白雪加大油门,将桑塔纳轿车开了过去。不出所料,负责设卡的几名联邦探员立刻拔出手枪朝着他们跑了过来。其中一名探员从远处用警用手电筒的白色灯光照着他们。“苏菲小姐,请你放下武器,缴枪投降!”一名探员用扩音器喊道。
“让所有人退后,要不然我就开枪毙了他!”白雪说着,将枪口在埃林顿的太阳穴上用力拧了拧,“我可不是跟你们闹着玩儿的!”
“苏菲小姐,你应该知道这不明智!”
白雪装腔作势地大笑着说:“如果你们不退后,那才是真正的不明智!”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数到三声,你们立刻让我们过去,要不然这家伙的脑袋就要开瓢了!一……二……”白雪刚准备数到“三”的时候,对方终于妥协了。
千钧一发!
“好吧,冷静,苏菲小姐,请你冷静,我们这就让开。”
所有的探员都收了枪退了回去,两辆横在路中间的警车也向两边撤开了。“你们听着,半个小时之内,如果我看到有人追上来,这家伙的性命依然不保。我劝你们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白雪说罢,加大油门,驶过了路卡。
桑塔纳轿车沿着公路开远了。
白雪放下枪,长吁了一口气:“刚才可真是在玩儿命!”
埃林顿也松了一口气,他冷汗直冒:“你演得可真是太逼真了,说实话,刚才有那么一刻,我还真害怕你扣动扳机,把我给打死。”
白雪半开玩笑道:“看来我可以去领奖了,明年的奥斯卡最佳女演员直接颁给我得了!”
卡尔那时还叫米克。没过多久,他便向导师坦白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米克第一次杀人是在他十四岁的那年,那年也就成为了他职业杀手生涯的开端。那天天上飘着细雨,导师亲自驾车载着米克在湿滑的的公路上行驶着。米克并不知道导师将要带他去哪儿,但是他没有权利问。以往也是如此,导师从不告诉米克将要抵达的地点,也不告诉他将要干的事情,也不允许他问。米克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车子在郊区的一座废旧仓库前停了下来。
“今天依然是枪械训练。”导师熄掉引擎说,“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你得蒙上眼睛。”
米克一脸疑惑:“为什么要蒙上眼睛?”
“因为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有良好的视线,你要学会在一片漆黑当中射中目标。”导师一边说着,一边从荷包里掏出一条黑色的眼罩,“好了,把这个戴上吧。”
“现在?”米克接过眼罩,“不等进去之后再戴吗?”
“不,就现在。”导师态度坚决。
“那好吧。”米克将黑眼罩戴上了,他的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导师,这东西弄得我眼睛不太舒服。”
“你等一下,我扶你下车。”
米克听到导师那一侧的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他自己这一侧的门也被拉开。随后,他感到一有只很有力度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来,米克,我扶你下来,小心脚下。”是导师的声音,他将米克稳稳地扶下了车。米克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导师向前走着,很快,他感到雨丝消失了。他们的脚步声变得空旷起来,米克知道,他们已经进到了仓库里。
“待在这儿别动。”米克听到导师这么对他说。导师的脚步声朝着远处走去,但很快,这脚步声有按着原路折返了回来。“给,自己上膛。”米克感到一个冰冷的硬梆梆的东西被塞进了自己手里,这是一把手枪,他按照导师的指示,将子弹上了膛。
“嗯,很好。”导师拍了拍米克的后脑勺说,“现在,在你的正前方有一个真人大小的仿真枪靶,我要求你循着平常训练时的感觉,用枪射中它,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这太简单了,导师。”米克说。
导师耸了耸肩:“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祝你成功!”他说完,就远远地向后退去,站到了一旁,“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米克随即叩响了扳机。
一枪……两枪……三枪……四枪……直到打光整个弹夹为止。他在平常的枪械射击训练当中就是这么干的,导师要求他打光所有的子弹。米克放下枪,然后扭过头来问道:“导师,我可以摘掉眼罩了吗?”
“嗯,可以了。”导师回答道。
米克利索地摘掉了眼罩,仓库顶棚玻璃窗内射入的白色阳光弄得他眼睛生疼,但是他很快适应了这光线。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他触目惊心。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被捆绑在一根钢筋混凝土石柱上,他的嘴巴被大力胶牢牢地封住了,正前方的胸膛上满是弹孔。是我杀了他!米克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
米克恐惧地扔掉了手枪,捂住脑袋冲进了外面的雨里。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我杀了人!米克的心里不停地回荡着这四个字,他的罪恶感在阴霾的天穹下不断滋长。他痛苦地蹲在地上,感到一阵恶心,紧接着,他吐了出来,肮脏的呕吐物被雨水冲散四处蔓延。就在这时,导师从仓库里走了出来,他拍了拍米克的肩膀说:“你现在一定很恨我。”
“为什么?”米克浑身颤抖,不知是被雨水冻得,还是愤怒所致,“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你要骗我那只是一个枪靶?”
“因为你迟早都要面对的,米克!”导师大喊道,“我日复一日地训练地持枪、开枪、组装枪械,就是为了让你面对这件事情。现在,你已经走出这第一步了,你成功了,米克,现在,你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了!”
米克还是拼命摇头:“不,你并没有说要我当杀手,你说训练我枪械只是为了让我有能力保护自己!现在,你却让我杀了人!我不要当什么杀手!不要……真的不要……”他说着,声泪俱下,像个女孩子一样哭得梨花带雨。
“站起来!”导师狠狠地抓住米克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别像个娘们儿一样哭哭啼啼的,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你现在是个男人,男人就要有个男人的样子!你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杀了人,你是有罪的人,你现在只能帮我。”
“不,是你骗我这么做的。”米克说,“我要去报警!”
“别这样,孩子。”
“我要去报警!”米克态度坚决,“你才是那个杀人犯!我不是……我不是!”
导师深吸了一口气:“米克,你还记得杀你爷爷的那个杀手吗?我抓到他了。”
“你说什么!?”
导师点了点头:“是的,我抓到他了。刚才你刚才杀掉的那个人就是的,你报了仇,亲爱的米克,是你自己报的仇。”
“你们又没见过他,就连我都没见过,你是怎么抓到的?”米克质问道,“没准你是随便找了一个人来滥竽充数的!”
“还记得调查人员当时是怎么说的吗?”导师不慌不忙地解释起来,“你爷爷在临死之前开过一枪,那一枪打在了墙壁上。但是,那颗子弹的一侧却有血迹,而血迹并不是你爷爷的,只有可能是那个杀手的。根据弹道检测,子弹极有可能是擦过了那个杀手的左臂,然后打到了后面的墙上。我派人逐一调查了黑市上的每一个职业杀手,结果发现一个叫温斯顿·艾科里的人左臂上有枪伤,于是我们偷偷提取了他的DNA,然后与子弹上留下的血迹中的DNA做了检测,结果发现DNA数据完全吻合。就在昨天,我们的人抓到了他、刚才那个被你杀掉的人,就是温斯顿,相信我吧孩子,你已经报仇了。”
“我杀掉的,是我的仇人?”
导师和蔼地笑了起来:“是的,你报仇了。你不是对我说过,只要我帮你报了仇,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那么现在,我需要你当我的杀手,替我工作,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话当成是儿戏,这可不像男子汉的作风。”
“可是……”
“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最想做的事情。”
米克眼神弱了下来:“好吧……不过……虽然说你是我的导师,但是,你得按照行情价定期付给我薪水,我可不能白干!”
导师笑出声来,他看上去很高兴:“当然,我会给你最高的薪水。还有一点你可以绝对放心,我不会让警方抓住你的。即使你被抓进去了,我也可以动用我的人脉以及经济实力,将你保释出来,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吧!”
美国国家科学院成立于1863年,在1916年到1970年,共扩展出了三个平行的科学组织。它们分别是:美国国家研究理事会(1916年)、美国国家工程院(1964年)、美国国家医学研究院(1970年)。美国科学院是民间非营利性机构,不属于任何政府部门,其下不设立科学研究机构。
“我们到了。”白雪将车停在了国家科学院的大门前。
“唔……开了足足半小时,看来那帮家伙没追上来。”埃林顿看了看表说。
“下车吧。”白雪拔掉了车钥匙。
“嗯。”
他们走下车,来到了科学院那扇紧闭的大门前。“我们该怎么进去?”埃林顿手里持着命运之矛问,“看上去,科学院从不深夜接客,里面肯定空无一人。”
“溜门撬锁,只有这办法。”白雪说着,掏出一把联邦调查局专用的********,将这扇厚重的大门给打开了,“感觉像是在做贼。”她开玩笑道。
他们走进了科学院。
“哪边是西南角?”埃林顿问。
白雪仰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她根据北极星的位置确定了每一个方向。“那边,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那边是西南方向。”她抬手指着某个方向说。
“嗯,那我们就去那边。”埃林顿朝着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然后抬脚朝着那里走去,“反正这里不大,如果弄错了我们可以去其他方向。”
雕塑。
当他们来到国家科学院西北角的时候,看到了一尊十分惹眼的雕塑。雕塑高达四米,重约四吨,底下是用来自北卡罗来纳州的花岗石做成的三级台阶。三个重达135吨的沉箱,打入地下4至5米深的岩石层。
这个雕塑雕刻着一个老人,他的面容和蔼但饱经沧桑,眼神深邃且充满智慧。他的左手拿着写有三个数学等式的纸。
这三个等式分别是:光电效应、广义相对论、质能守恒定理。
他就是阿伯特·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
相对论!
埃林顿得到了启示,与此同时,白雪也得到了。他们共同说出了那个由爱因斯坦提出的举世闻名的公式——E=mc2。
质量和能量是等效的。
E=mc2!这就是密码!在密码盘里就是E=mC^2!
埃林顿开始拨动起密码盘。此刻,密码盘的标示线正好指示着“E=mC^2”。他的心脏骤然加速,在胸膛内怦怦直跳、剧烈起伏。紧接着,他深吸了一大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我已经准备好了!然后,他拧开了命运之矛。
“帮我拿着。”埃林顿将矛尖递给了白雪。他发现矛杆内是中空的。地图就在里面!他将矛杆的开口向下倒了倒,果然有一捆羊皮纸滚落了出来。他又将矛杆递给了白雪,然后将捆扎羊皮纸卷用的细线解开。他徐徐地展开了这卷暗黄色的羊皮纸。
Writing:写作、文字;administration:行政;art:艺术、美术;Literature:文学。
这就是地图!
“看来地图只是一个比喻。”白雪将命运之矛合拢了回去,“这玩意儿更像是某种符号。”
“等等,背面有字!”埃林顿将羊皮纸翻转过来说,“感谢上帝,是用英语写的。”
秘密,隐藏在消失的字符之下
埋葬在土里
如其在上,如其在下
联邦调查局的约翰尼·诺顿副局长余怒未消又添新怒。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突然接到了一位名叫阿林特的探员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内容,瞬间使他火冒三丈,盛怒下的火焰顺着血管直达脑门儿,使他光亮黝黑的额头看上去热气缭绕。
“喂,我是副局长诺顿。”
“您好,诺顿先生,有位名叫阿林特的探员要我把电话转给您。”接线员小姐说。
“嗯,让他接进来吧。”
电话那头很快变成了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喂,是诺顿先生吗?”
“嗯,是的,阿林特,有什么情况要汇报吗?”
对方语气变得急促,这让诺顿觉察出此事的迫在眉睫。“诺顿先生,刚才我们小组在华盛顿西侧入城公路上拦截到苏菲了。”听到这里,诺顿变得欣喜若狂,但很快,阿林特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将诺顿的心脏泼湿了大半截,“但是……我们失败了,先生,我们让她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逃走了!?
这盆凉水刹那间变成了汽油,诺顿副局长用打火机点燃了这把大火,他咆哮起来:“你们这群白痴,那么多人难道就拦不住她一个?”
阿林特被吓了一跳,连忙慌慌张张地说:“不光她一个人,她的车上还坐着一个穿修士服的人,她用枪挟持了那名修饰,如果我们不放走她,她就会开枪。”
“你们应该让她开枪!”
“先生,我不明白……”
诺顿叫得更大声了,弄得整幢楼的人都听得到,但是没有人敢作声。“那名修士叫埃林顿,他和苏菲是一伙的!你们被他们给耍了,笨蛋!”
“先,先生……”阿林顿有些语无伦次,“我想……嗯……我,我们……我们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因为我们知道他们开车去了哪儿。”
“什么余地?”
“我们悄悄在他们的红色桑塔纳轿车上安装了一枚小型追踪器,我们可以通过追踪器传输回来的数据确定他们的位置。”
“那么现在那么在哪儿?”
“在外环公路上朝北行驶了,还没有停下来,看样子他们是想去国家科学院。”阿林特准确地判断道。
“他们离开多久了?”诺顿副局长问。
阿林特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在看表:“差不多十分钟了,副局长先生。”
“为什么不追上去?”
“因为苏菲说如果半个小时之内她看到有追兵,她就会杀了那位修士。”阿林特说,“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无所谓了,局长先生,他们还没跑远,我们有信心将他们抓回来!”
“噔噔噔!”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将诺顿副局长从冥想中拉回到现实。“请进。”他声音洪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