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肜妃刚刚回到隽晔宫便大发雷霆,将各种物什摔了一地。
“那个奚慕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就这样将那个把皇上迷得团团转的妖精留下来了?!她难道没有听到皇上说要立那个妖精为后吗?她居然还帮着那个女人说话?!”肜妃气呼呼地坐在雕花椅上,连丫鬟刚刚送过来的红参茶都摔在了地上。
“娘娘。”丫环青青又重新送上来了一杯红参茶,安慰道:“这是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你说什么?”
“娘娘,您想啊,现在皇上心中甚是喜欢的是那个民间的女人,可是奚皇后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让别人给夺了皇后的位置?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定是那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候您大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肜妃眉头一挑,这茬儿她还没有想到呢!
一时心情又大好了起来,端起红参茶浅浅啜了口,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皇后娘娘,民女······”玉芷话未说完,奚慕便将她打断了,道:“玉妃又忘了,你现在是‘玉妃’,不是‘民女’。这也是宫中的规矩,要记住。”
“是。”玉芷蹙着的眉头还没有消下来,“皇后娘娘······”
奚慕再一次将她的话打断,问道:“你家住江南何地?”
“民女······玉妃祖籍苏州,父亲本是绸缎商人,后因变故我年幼便与娘亲相依为命。”
奚慕坐在病床前,此时宝儿也跟着进来了,站在奚慕旁边一脸的不快。
“江南,真的是个好地方。”奚慕微笑着道:“如果有机会,我还真的想再去一次江南。”
“娘娘!”玉芷终于唤出声来,可是奚慕却第三次将她打断,道:“玉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只管好好养病。只有当你的病养好了才能够论及另外的事情。”
说完,奚慕将宝儿唤了进来,吩咐道:“宝儿,你去将我的那尾琴拿过来。”
宝儿努了努嘴,始终不放心奚慕一个人留在这紫宸宫,可是又不能够抗命,便心不甘情不愿的跑去慕楚宫拿琴了。
宝儿走后,奚慕径自站起身来走到装饰简约却又不失华美的墙边,看着墙上一幅名为《栀子仙》的题诗画,问道:“此画中女子可是玉妃?”
玉芷半卧在床上,点了点头。
奚慕看那细细的笔触,将那站在栀子花树下的素衣女子描摹得出神入化,一颦一笑似乎都已经刻在了作画人的骨髓之中,每一笔都落得如此小心翼翼。然而那首诗却让奚慕不解地微蹙眉头。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奚慕嘴角微微上扬,道:“这首诗用在玉妃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听着奚慕念出那首诗,玉芷脸上不自觉地便扬起了丝丝幸福的微笑,“其实,其实我与皇上相识之时便是因了这首诗。”
奚慕心中瞬间明了,难怪胤焱会将这首诗题在此画之上。画中女子乃是他之所爱,既然画为心生,那么诗便也应该由心出。胤焱并不是那种莺莺燕燕佳人少年的无能皇帝,平日的他断然不会将这么一首诗题在自己所作的画上,可是既然这首诗有深层的涵义,那就另当别论了。
“何不说说你与皇上是如何相识的?”奚慕回头微笑道。
玉芷看奚慕浅浅笑着的脸,那断然不是面对一个要与自己分享丈夫的女子的笑脸。然而,玉芷无法看出奚慕的笑有丝毫假意,那是真的在微笑。可是,为什么呢?明明自己应该是会被皇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为何眼前这个微笑着的皇后却让她丝毫感觉不到恶意?
“我······我······”面对皇后,要让玉芷讲她与皇上的邂逅似乎有点为难。奚慕了然地一笑,道:“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有关系。”
“不是的!”玉芷抿了抿嘴唇,许久之后,开口道:“两,两年前。我在西城庭花会上的栀子花树旁不小心被树枝刮坏了衣衫,当时微服私访的皇上正好在一旁,便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给我披上了。”
“那这首《北方有佳人》又是怎么回事?”
“当时其实正该我弹奏一曲,我便披着皇上的衣服在众人面前弹唱了那首《北方有佳人》。如此,而已。”玉芷小心翼翼地道。
奚慕笑道:“原来如此,好一场才子佳人的邂逅。”
“娘娘······”玉芷心中忐忑,“玉妃又怎配称为‘佳人’?真正的‘佳人’乃是皇后娘娘。”
“娘娘!娘娘!琴来了!琴来了!”宝儿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奚慕扑哧一笑,嗔道:“谁让你跑那么快?又不是赶着投胎!”
宝儿呵呵地笑着,回道:“奴婢怕娘娘想这琴想得慌。”
奚慕笑意盈盈地掏出了锦帕亲自为宝儿拭着额头的汗水,宝儿放下了琴自己拿过了奚慕手中的锦帕揩拭着,道:“自从上次奚少爷修好了之后您就再也没有弹过这尾琴,今儿个试试看看音色怎么样,如果不行的话我就让小厘子来修修,他很会修琴的!”
奚慕点了点头,示意宝儿喝口茶水。
玉芷看着这和乐的主仆二人,微笑也不自觉地爬上了脸颊。
这世上竟也有不把皇后当皇后的仆人,也有不把仆人当仆人的皇后。
奚慕坐了下来,手指轻抚过琴弦,道:“玉妃想必也是懂琴之人,既然皇上让我来陪你说说话,我们就以琴代语如何?”
玉芷此刻也来了兴致,自从进宫之后便再也没有摸过琴,现下一看见那尾古琴便手心痒痒,“只怕我只是班门弄斧而已了。”
奚慕微微一笑,铮然一声拨响了琴弦。琴音空灵如天籁梵音,绕梁而上与心齐律。玉芷只觉得那琴音似乎一阵阵地撩拨着她心中最为阴暗的角落,以圣山清泉洗涤着惹了俗世的尘埃。
一曲终了,宝儿会意地将那尾琴抱到了玉芷的床上,玉芷半卧抚琴,手指过处琴音呜咽,让奚慕想起了那烟纱缭绕的荷花亭内紫兽金炉上袅袅而起的熏香。
入夜,胤焱终于处理完了在朝政事匆匆赶回紫宸宫。却见玉芷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正旁若无人地微笑着抚摸放在她腿上的那尾古琴。
已经很久都没有再看到玉芷那般发自内心的微笑了,胤焱几乎都不愿意上前打扰她,就站在帘外静静地看着玉芷。
“皇上······”小太监端上来一杯茶,刚跪了下去请安,胤焱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可是还是惊动了玉芷。玉芷看胤焱回来了,连忙想要下床,胤焱也慌忙上前将她扶住,道:“你身子不好,就在床上躺着吧。”
“皇上忙于政务,玉芷却不能照顾皇上反而要皇上劳心······”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胤焱嗔笑道:“今天下午与皇后在一起可有不妥之处?她有没有为难你?”
玉芷摇了摇头,微笑道:“皇后娘娘为人和善,对玉芷又倍加关心,让玉芷感受到了曾经与娘亲在一起时的温暖。玉芷今天真的很开心。”
胤焱探究似的挑了挑眉,玉芷看见他的表情后连忙道:“玉芷没有撒谎!皇后娘娘真的很好!而且娘娘琴技高超,当年教会玉芷弹琴的娘亲恐怕都没有娘娘弹得好!”
胤焱看玉芷认真的表情,微笑着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笑道:“如果你觉得她跟你合得来那明天朕就再让她来陪你?”
玉芷心中甚是欢喜,可是转念一想,道:“玉芷的病其实好了很多了,如果一直这样在屋中不出去走动也不好,何不明日就由我去皇后娘娘那儿陪她?”
“你是说你明日想去慕楚宫?”
玉芷点了点头,期盼地看着胤焱。胤焱无奈,只好答应,可是却约定道:“如果你觉得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就立马让小卓子送你回来。”
“娘娘······”宝儿慢慢地往大木桶中放入刚采下来的新鲜花瓣,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奚慕躺在木桶中,任肌肤尽情地舒展,热气氤氲了她白皙粉嫩的脸颊。
宝儿掰扯着红色的花瓣,问道:“为什么宝儿觉得娘娘自打从紫宸宫回来之后就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奚慕浅浅一笑,反问道:“我难道不应该心情好吗?”
“可是······可是······可是皇上不是才纳了一个妃子吗?而且皇上还那么喜欢那个新来的妃子······”宝儿嘟着小嘴道。
奚慕转过身来趴在木桶上,舒适地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唇角还沾染着一丝笑意。
宝儿的小嘴嘟得更高了,她总是不明白奚慕在想些什么,虽然她从小就跟着奚慕,直到后来陪着奚慕嫁到宫中,可是奚慕的想法似乎总是与她的想法不同。她曾经想过,如果她是奚慕的话不论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皇上的心,让自己至少做个名副其实的皇后娘娘。可是奚慕却似乎对于自己不受宠这件事情完全不在意,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挽回什么,也从来不制造任何机会让皇上了解自己在想些什么。宝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收拾好花篮退出了房门,任奚慕不受打扰地享受这花浴。
皇宫中,毫不起眼的阴暗角落里半跪着一个浑身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男子焦急地诉说着什么。
“太子!皇上已经不行了!四皇子现在正虎视眈眈,如果您现在还不回去的话······”
可是他的话却被一个温软的声音打断,“明日申时,夏平宫外接驾。”
“是!”
那个半跪着的黑衣男子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就在那个角落里,另一个浑身罩着黑色衣服的男子静静地站着,一双明亮的眼望向了慕楚宫的方向。
“我要走了,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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