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孤舟,浩浩荡荡在湖面上行驶,苏秦澈面无表情地坐在船上,背后的玄天剑仍不时铮铮作响,隐约发出点点幽光。
湖面上寒气逼人,坐在船中的苏秦澈不由得颤了颤,“这湖面上寒气凛冽,苏姑娘穿的单薄,要不我叫人拿一件厚实的衣服给你披上?”一旁的萧陌然见苏秦澈冷的有些厉害。
苏秦澈下意识摇了摇头。
萧陌然见苏秦澈毅然决然拒绝了他的好意,便不再过问。
小船平静地驶向对面。
苏秦澈不由地想,对面是一个怎样的景色,这几十多年来,她从小跟着师父,除了三四岁时跟着师父在江湖对面习武,但那时她还年幼,对江湖对面的景色如今脑海中也不曾有一丝痕迹,直到她被师父带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从此就再没见过江湖另一头的的样子,想必这几十多年来过去定是有所改变了不少,跟师父口中所说的江湖是截然不同,还是如出一撤。
她看向对岸,心中有无限期盼,她虽武功卓绝,受的师父真传,但阅历尚浅,就如一个含苞初放的不懂事的丫头一样。
师父曾万般叮嘱过她,江湖人心险恶,凡是要多想一想,切勿心急用事。
她也口口声声答应过师父自己会万般小心。但这嘴上说起来简单,但到了那边真的会有说说这么简单?
她在江湖上也是初来乍到,很多江湖规矩她都一概不知,到了那边她又能指望谁?
想到这儿,她不由看向站在船头那位衣冠楚楚的男子,嘴中喃喃道:“他可靠吗?”
万般思绪向她袭来,她绝然摇了摇头。
乘船离彼岸越来越近,直到夕阳落到了山头,乘船才靠了岸。
船的一阵颠簸,把正在发呆的苏秦澈惊醒了。
随后,萧陌然缓步走到苏秦澈面前,道:“苏姑娘,船靠岸了,我们到了。”
苏秦澈不语,缓缓起身,步伐沉重,似有犹豫,她想,呈现在她眼前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景象。
她最终还是走出了船舱,眼前的景象却是让她怔了一怔。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民众对于和谐世道的自得其乐。
苏秦澈看得有点微微出神。
萧陌然走上前,眼中掠过一丝骄傲“怎么样,这洛阳古都没让苏姑娘失望吧?
苏秦澈笑了笑,道:“好一个洛阳古都。”
萧陌然也笑了几声,对后面的随从说道:“去霜客楼订两桌上好的酒菜。”
“是。”后面的人随声而应。
此时苏秦澈环视四周,挥了挥手,道:“不必了。”
“苏姑娘在这洛阳也算初来乍到,不如尝尝这里的好酒好菜再回凌烟阁也不迟。”
苏秦澈蹙着眉,“这里的酒菜何时享受都行,不缺这一会儿工夫,但我听师父说凌烟阁这一年实力大增,盘踞大陆,但同时也有许多人虎视眈眈,想必就算在这儿大街上也有很多居心不轨的人等着暗杀萧阁主你吧?”
话音刚落,萧陌然便脸色大变,随后又笑道:“我凌烟阁实力雄厚,在大陆上赫赫有名,若要暗杀,怎么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况且有苏姑娘我也大可放心。”
苏秦澈听后冷哼了一声,“师父说讲湖上有些势力野心是不可估量的,既然要杀阁主您,不论是暗杀还是明杀不都只有一个目的吗,楼主还是小心为好,免遭不测。”
萧陌然闻后道:“苏姑娘所言极是,今日苏姑娘光临洛阳,这顿饭也是我的迎客之心,苏姑娘不会不赏脸吧?”
苏秦澈见萧陌然如此坚持,又想起师父的一番话,再说又不得不顾忌自己是客人的份儿上,却只好不再做过多的推脱。
萧陌然笑了笑,便在前面给苏秦澈带路。
此时,苏秦澈却骤然停下脚步,目光一转,悄然闪现在萧陌然一旁,千钧一发之际,准确无误地将向萧陌然飞来的小刀用双指夹住了。
旁边的五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篷的人,眼看暗杀失败,见势要逃,苏秦澈便冷哼了一声,讪讪道:“想逃?”
话音刚落,苏秦澈便鬼魅般地出现在了那五个欲要逃走的杀手面前,一个后空踢便将其中的一个凌空踢起,又闪现在空中,一脚扣下,那人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其余四个见势逃不了,便硬碰硬地嘶吼着向苏秦澈袭来,苏秦澈见他们鸡蛋碰石头,苏秦澈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明知打不过,还来送死,你们就这么忠主?”
看着对着自己冲过来的四个人,苏秦澈淡然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缩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他这连环三掌,便如三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比之他单掌掌力大了三倍。萧陌然叫道:“好一个‘长江三迭浪’!”
那来的四个人便被苏秦澈的内力震得飞出倒地,一口鲜血纷纷从四个人口中骤然狂喷了出来。
那四个人极力想要站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苏秦澈缓缓将背后的玄天剑抽了出来,在夕阳的辉映下,青白色的剑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辉,好像嗜血的魔剑,迫不及待地要吸食人血。
苏秦澈缓步向那四个人走去,那四个人见苏秦澈满脸杀意,不由地向后爬,眼中满是惊恐慌乱之色。
苏秦澈握紧了刀柄,毫不犹豫地往四个人的脖子上一划,血红的刀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们脖子上飞快闪过,鲜血便飞溅而出,溅到玄天剑上,原本就被夕阳染红的剑,历经鲜血的洗礼,更加红得刺眼,伴随着血腥味,那把剑铮铮的发出短暂而刺耳的响声。
苏秦澈用箭袋擦了擦剑上的鲜血,便又转向萧陌然,道:“阁主,这些人,想毕……”
萧陌然眼中闪过凛冽的寒光,脸上掠过一丝怒气,“没想到垂涎凌烟阁派出的杀手都敢这么大胆的暗杀了,凌烟阁一再忍让,只守不攻,如今这次暗杀行动可真是让我始料不及。”
“不知照现在的局势,萧阁主还硬要在外面久留吗?”
萧陌然闻后,摇了摇头,挥袖便对身后的人说:“回凌烟阁。”
萧陌然带着苏秦澈绕过几个小巷,便到了一个大院,外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凌烟阁”三个大字金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苏秦澈看得出了神,脚步缓缓移动,目光却留在了周围的景物上。
萧陌然看着苏秦澈出神的样子,脸上洋溢起笑容。
苏秦澈这才稍稍回过神,欣然道:“不愧是凌烟阁!”
萧陌然摆摆手,笑道:“苏姑娘谬赞了。”
苏秦澈朗朗地笑了几声,道:“小时候只听闻师父滔滔不绝给我讲过凌烟阁,那是还有些半信半疑,今日一见真是开了眼界啊。”
这时,楼上传来一声嬉笑的声音,道:“我不曾来迎接远客,还请阁主恕罪啊。”
问声后,苏秦澈不由地向楼上望去,一身月白色的衣裳,青丝随意的洒在肩上,脸上不曾施任何胭脂,却也显得格外灵动,散落下的青丝随风飘动,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
苏秦澈黛眉微微蹙起。
这时萧陌向那位缓步走下楼的女子道:“修聆,还不快来见过苏姑娘。”
修聆闻声便加快脚步,走到苏秦澈面前,拉着苏秦澈的手“还请苏姑娘恕罪,今日我不曾来迎接远客,实在失礼。”
女子的笑容宛如池塘中展开的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般,何人看了不爱?
苏秦澈一时摸不着头脑,萧陌然便走上前解释,“苏姑娘,这位是楼中的管家,我不在她便掌管一切事务。”
苏秦澈点了点头,便将修聆扶了起来,“修管家不必客气,快快请起。”
女子站起来,便嬉笑着,“怎么能让苏姑娘站在这儿说话,我们进去说话吧。”
“也好也好。”萧陌然随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