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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午餐前的准备

车停在了望都大酒店的地面停车场,骏明在车停好之后仍然是小心翼翼地出了车门。姐夫下车后,点了一只烟就走在最前面,就像一只领头羊,后面紧跟着他的老婆,老婆的表弟。

望都大酒店的老板是ZJ人,他在江浙沪一带经营了好几家这样的大酒店。他对酒店的管理很有一套,把手下的几家酒店经营得如日中天。望都大酒店在B县算不上最豪华的酒店,但一定是受最欢迎的酒店。宴请亲朋不失水准,款待宾客又不显小气。环境与服务确实无可挑剔,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因为望都大酒店地处B县中心,交通便捷,周边商业区花团锦簇,得天时地利。

看到望都大酒店,骏明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场派对。大家的毕业聚餐仿佛发生在昨天,但物是人非。大家填完志愿,就少有联系。除了王友荃偶尔联系一下他,基本上就没有人找过他。他不知道的是,大家是因为知道他考得不理想,而不愿惊扰他的自尊心,还是大家毕业之后彼此之间都少有联系。随他去吧,他骏明只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员,没有将军的命何苦操将军的心。

酒店入口是一个漂亮的四翼水晶旋转门,门两旁各站立着一个侍者。他们看见姐夫一行人走来,他们恭敬且面带微笑地躬腰迎宾。一走进酒店大厅,一阵阵凉气迎面而来,让人忘记了夏天的酷热难耐。姐夫拿出手机,只听他大声说道:

“二舅,你们在几楼?8楼啊,好的。‘如意厅’,电梯门出来右手往里走第二个包间啊。好,我们这就过来。”姐夫他们已经来到电梯口,等待电梯下来。骏明环视了一下大厅,发现里面的布置与一个月前已大不一样,装饰换了一种风格。

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几个客人。等客人走完,他们仨依次进了电梯。不过等电梯的人比较多,所以电梯一到,大家都拼命往里挤,似乎错过了这趟就要再等一辈子似的。拜托,这电梯又不是诺亚方舟,担负不起世界末日拯救人类的重任。在狭小的空间里,姐夫把姐姐保护得好好的,没有让姐姐被粗鲁的人群挤得不自在。反倒是骏明被挤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满满一电梯的人,没人说话,大家要么望着电梯跳动的数字,要么就是抬头斜视着上方。偶尔有一两个人窃窃私语,但很快就住口了。电梯每停一层,就会出去几个人,所以等电梯到8楼的时候,出来的也就没几个了。

像是经历了一场默片般的灾难,骏明终于松了口气,电梯让他窒息。姐夫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一出电梯就习惯性地点燃了一只烟。

也许是暑假的缘故,这家酒店非常忙。热闹的8楼,时不时从两旁的房间里传来杯盏声、欢呼声、歌曲声。‘如意厅’到了,只见传菜生与服务员马不停蹄地出入其中。刚刚姐夫打电话的那会儿,二伯父就叫上菜了。所以他们一进包间,就看见传菜生与服务员忙忙碌碌的身影。

看到姐夫来了,眼尖的二伯父立刻招呼道,“哎呀,小刘啊,你们来得正好。”一边说着,一边离开座位上前来散发香烟。敏贵伸出那只夹着吸了一半的香烟说,“烟还有呢,这么客气。”嘴上这么拒绝着,手却很诚实,动作无比娴熟地接过二伯父的烟。

“敏贵,我按照你的吩咐点了菜。我跟你婶婶老早就来了,今天人太多,排队排了好久……”说话的正是刘敏贵的三叔。

刘敏贵三叔年轻时游手好闲,经常被敏贵爷爷骂。脸皮厚的三叔才不听家里人的唠叨,依然我行我素。等敏贵爷爷过世,敏贵的父亲兄弟几个就分家了。那时候敏贵父亲还没有开厂。分了家之后,三叔也是拿着分家的钱耗日子,坐吃山空。据说他能娶到三婶,还要多亏了敏贵他爸,当然这是后话。

刚刚二伯父散烟的时候,并没有给敏贵的三叔散烟。其实敏贵心里清楚得很,为了照顾三叔的感受,敏贵从自己的香烟盒里弹出一根香烟,随手扔给了坐在位置上的三叔。“三叔三婶让你们费心了。”姐夫嘴唇上叼着烟跟三叔说道。

三叔站着接过敏贵扔给他的烟,笑得乐开了花。他不笑还好,一笑满脸的皱纹就出卖了他的年龄。三婶已经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碗里夹菜了,吧唧吧唧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似乎在跟迟来的三个人抱怨,“你们慢慢腾腾,把老娘饿死了,管你妈的我先吃点垫垫肚子。”

“小骏明也来啦,来来来,快就座!”二伯父总是那么热情。二伯父是一家银行的副行长,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人没打过交道。与人打交道,讲究的就是将心比心,热情待客。

“哟,这就是玉娟的那个表弟啊,好久不见都变得不认识了。”听到二伯父的招呼骏明,姐夫的三婶在美食之中抬起高贵的头,瞥了一眼这位穿着年轻时尚的帅小伙。

“三叔,三婶,你们好。”骏明随姐夫向他们打招呼,以示尊敬。此时姐夫挨着二伯父坐下了,姐姐坐在姐夫旁边。她发现人并没有来齐,就开始上菜了,觉得有点不妥。于是说道,“淑慧,品来品娟他们怎么还没来,二舅妈说好来的呀。”

“哦,小淑慧他们估计已经到楼下了吧。你二舅妈开车去接他们的。放心好了。”二伯父胸有成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能意识到还有人没到,三叔用胳膊肘捅了两下在一旁吃菜的三婶,三婶才很不情愿地放下筷子。

“敏贵啊,厂里一切运行还正常吧?”二伯父关心地问道。

“咍,就那样吧,一切如故。”敏贵笑呵呵地回答道。听得出来他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的二伯父,继续问道,“听说你们跟苏恒这样的大公司签了订单,这可是了不得的壮举啊。”说话激动的二伯父,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

“二舅,合同还没有正式签订呢,瞧把你乐呵的。”表姐插了一句。对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似乎跟三叔三婶他们没关系一样。要知道他们也是敏贵厂里的一份子呀。

骏明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因此插不上话。他只得傻傻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说些他压根听不懂的话。就在这时,二伯母他们进来了。

“哎哟,我刚才在十字路口闯了一个红灯,不知道有没有被拍到。”二伯母平时做事非常谨慎,不想今天却闯了一个红灯,她内心着实不安。

“怕什么,交警大队我有熟人,不用担心的。”二伯父对他老婆太了解不过了,很多她过分担心的事情,在他看来都不是个事。

“二舅好,姐夫、姐姐好。”三个不同的声音在身后异口同声地叫道。骏明回过头一看,哟,这不是白淑慧,还有刁家两兄妹嘛。

白淑慧是二姑妈家的女儿,而刁家两兄妹是三姑妈家的一对儿女。她们长年在外地读书,只有寒暑假或者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因此跟骏明并不是很熟。论年龄,骏明比他们仨都要大。他们之中最大的就是白淑慧,可才上初中。因此年龄上的代沟,让他们表兄妹之间比较生疏。

“好了,大家都来齐了,姑娘们你们赶紧找位置坐好,咱们准备开吃。”二伯母像幼儿园老师一样,对这三个小毛孩发号施令着。小毛孩也挺麻利不一会儿就坐好了。

“孩子们的饮料怎么还没上,快叫服务员。”姐夫看到孩子们,立刻想起了他们最爱的饮料。

二伯母把手提包放好,在二伯父身边坐下。三叔三婶一言不发,似乎在倾听他们的谈话,又似乎在埋怨这帮不守时的孩子们,让他们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好在,他们都来了,这下终于可以开饭了。

“淑慧,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吧。”表姐细声细语地问道。

三叔有点不高兴了,他幽怨的眼神似乎在责怪,“你们还吃不吃饭,吃饭时间谈什么狗屁暑假作业。暑假作业能当饭吃啊!”三婶更是无聊地玩弄起自己的辫子来。

留着一头短发的白淑慧笑脸嘻嘻地冲着姐姐“嘿嘿”了两声,初中刚放暑假还没多少天,能把暑假作业做完的,除非是学霸,可她不是。

“哎哟,吃饭时间问什么作业哦。喏,饮料来了,姐夫给你们倒饮料。”看不出,霸道总裁对孩子们还是挺用心的。怪不得淑慧他们喜欢姐夫。

“好耶,喝饮料咯!”品来品娟两个小屁孩欢呼雀跃。把杯子伸到了姐夫面前。

表姐看到自己的老公这么受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欢迎,她内心美滋滋的。这辈子能遇到刘敏贵,她觉得此生无悔了。

二伯父与二伯母一边夹着菜,一边在低头私语,二伯母的表情猜不出多少信息,她永远是一副慈祥的笑脸。但从二伯父紧紧皱起的眉头上,可以读出他的不安与烦躁。但这种不安很快就消失了,二伯父有意在掩藏自己的心思,不让坏心情扫了全桌人的兴。

当姐夫把三个孩子的杯子斟满之后,给姐姐的杯子也斟上了,却在骏明的杯子前停顿了一下。“骏明,你跟我们喝白酒。”骏明连忙摇手示意,但姐夫根本不理会他,那瓶白酒就开始给二伯父倒酒了。难道姐夫真的要给自己倒白酒?骏明可从来没有喝过白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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