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日子也过得特别的快,破天荒的,珍儿上茅厕时竟听见两个丫头讨论起昨日府上的事了。原来是她们家小姐快订亲了,今日是男方送聘礼的日子,听起来那男的来历还不小,下人们昨晚都被总管叫去,来了个事前训示。
雨梦心中一凉:那惨了,这个女的订了亲,家里就会忙着准备她的嫁妆的。她哪里会想起我们还被软禁在这个地方,如果在她订亲前还没被放出去,岂不是要这里关很长一段时日了?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才行!一切就看绒雅会不会帮我们了。
雨梦自是不敢把心里的想法告诉珍儿,那小姑娘最不经吓了。只是有了这个消息后,下午的心情就不太好了,突然就觉得下午的日子很漫长,仿佛等了一年那么久,天才慢慢地暗了下来。
终天熬到了子时,珍儿两眼望着窗外,等待着绒雅的到来。雨梦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狭窄的屋子里走来转去,心一刻也静不下来:绒雅,她会来吗?她凭什么来,她会帮我们吗,她凭什么帮我们?望眼欲穿这个词是雨梦与珍儿此时的写照,终于,听到珍儿惊喜地叫道:“小姐,小姐,来了,来了!“
雨梦一个箭步冲上去,一个黑影慢慢走了过来,越来越近,不是绒雅是谁?她真的来了,她果然是个信守诚诺的人,雨梦更相信,她说的她家表小姐是她害死的,一定与她无关,另有隐情。
“绒雅,绒雅!”珍儿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恨不得能从窗口飞出去。
绒雅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走到窗台下,冷冷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把你们关在这里?”
珍儿看着雨梦,不知怎么回答,雨梦拉开珍儿,如实告知:“我是子乔殿下的王妃,她是我的贴身丫环珍儿。至于我们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珍儿昨日已告诉你了,我们也不明白。因为至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是被谁关起来的。”
“王妃?”绒雅吃惊地后退一步,却并没有跪拜雨梦的意思,看来她有点怀疑雨梦的身份。怎么可能,他胆子再大,也不可劫持王室中的女子,而且这个王妃,她是有所耳闻的,听说好像是柳将军失而复得的女儿。听说医术还了得,前不久大王病了,国医们都束手无策,而她轻而易举一剂偏方就给治好了。
夜色朦胧下雨梦看不清绒雅的表情,只知她一直低着头,貌似在沉思着什么,珍儿想说什么被雨梦止住了。果然,绒雅出声了:“你们想我怎么帮你们?”
“你真的愿帮我们?”雨梦有点吃惊,还有点不放心,她沉思那么长时间,怎么突然就愿意帮她们了?
“就算你真的是王妃,我也不能放你们出去,我也不能说出他是谁!”雨梦还没有说话,绒雅赶紧又补了一句。
“我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里已经四五日了,殿下他们一定急坏了,我只是想要你帮我们送个信给到凌云苑,告诉他我们一切安好!”只要她愿帮自己就行了,雨梦岂敢有那么多要求?
“好!”绒雅不加思索地就答应了:“只是,我要去找谁?还有,我是不会告诉你们被关的地方的!”
“你拿这个去找一个叫莲儿的姑娘就行!”雨梦正想取下手腕上的手镯,珍儿按住了,从怀里掏出一块像手绢似的东西递到绒雅手中。夜太黑,雨梦没看清楚实物是什么!
“好!”绒雅随手放进怀里,突然抬头说:“你们就这么相信我,也许我转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我们昨日才认识,才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你不是那种人!”雨梦接过话:“人与人的交往有很多种,与利益相关相交的不乏其数,但有一种人是用心交的,没有目的,就如一对素不相识的男女一见倾心一样,你就是这种人。再说你之前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如果不愿帮我们,你大可以不来,既然你来了,就说明你想真心想帮我们!”
“谢谢,你果然与众不同!”绒雅奇怪的看着雨梦,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你跟我们表小姐性格很相似!”
“果然?你听她说起过我?”说完雨梦不禁莞尔,她这个王子妃,早就名扬京城,用不着谁刻意告诉谁。“能不能告诉我,她为何要把我关在这里?”雨梦还是想弄明白。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你的身份吧!”绒雅静静地说,她想,纵使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对王妃有非份之想吧?如今看来,最有可能就是因为她的身份了!“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我带给他们?”
“没有了!”雨梦苦笑,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座院子里的主人是谁她都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能捎个平安就够了,只怕是说得越多,殿下会越担心!
“听说你们家小姐快订亲了,那府上也再为她准备嫁妆了吧?她不会把我们关在这里不管我们了吧?”珍儿忍不住问,雨梦一直把把她当成个无知的小姑娘,谁知道她的心思却如此细密。
“我也不知道!”绒雅摇摇头:“我也不能在她面前提起你们,我先走了!你也应该知道,你们的事,应该是极少有人知道的!你们,自己多保重!”
“绒雅!”雨梦叫住她,看她停下脚步,对着她点点头,由衷地说了声:“谢谢你!”
“也许我回去后就改变主意了,你先别谢!”绒雅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啊,小姐!”珍儿看着那抹冷漠的身影:“也许她真的改变主意了呢?我们才认识多久啊?”
“听天由命吧!”雨梦拍了拍珍儿的背:“其实就算她不帮我们,我也会跟她说声谢谢的。至少,她愿陪我们说话,你说是吧?呃,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把手上的玉镯给她,是殿下送我的,也是我的贴身物,更有说服力的!”
“小姐,那玉镯是殿下送给你的,代表着他的真心,而且价值不菲,万一那个谁是个贪婪之人呢,怎么能随便给人当信物呢?我绣那块绣帕就不一样,不值钱,而且绣的时候还请教过明月姐姐和莲儿,她们可都认识的!”关了几天,雨梦发现珍儿好像也成熟了不少,不再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了,背地里有没有雨梦就不知道了。还多了一丝淡淡的忧愁,却对雨梦更贴心了。
两日过去了,她们再也没见到绒雅,也许,她真的改变主意了,也许府中太忙,她忘记了这件事。焦虑加上这几天本就没睡好,雨梦竟然病倒了。珍儿问:是不是我们没打发她金珠金叶,她便不给我们办事了?雨梦苦笑说:绒雅不是那种人,那些庸俗的东西只会泄渎了她的人品。
才被雨梦夸了坚强的珍儿,拉着雨梦的手,哭得昏天黑地。对着门外叫了几次,都没人应,人家这几日忙着准备这姑娘的订亲之事,除了定时送饭,收碗时放她们出去方便一会儿,平常根本就见不到一个人影。说实话,她还记得这儿有两个人被关着,雨梦已经很庆幸了,不然她们将温饱不济,饿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了。
“小姐,小姐……”雨梦刚一闭上眼睛,想睡会儿。珍儿便哭得快断气了:“您醒醒啊,您不能就这样丢下珍儿啊……!”
“你,你……咒我……?”平常雨梦说得多么顺口的一句话,但现在才说了几个字,却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果真是啊!
“小,小姐,珍儿该死!”听到雨梦的声音,那小姑娘竟然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雨梦无力阻止,只能轻唉,打吧,打吧,她现在可没力气拉住她的手。
“我只是想睡会,没事的!”雨梦安慰她。
“那你先睡一会儿,我守着您,一会儿他们送饭过来,我再叫你!”珍儿拉着雨梦的手坐在床边,一会儿摸摸她的额头,一会儿试试她的鼻息,扰得雨梦在病中也硬是没睡个好觉!
“走开!”迷迷糊糊中,雨梦仿佛听到一声暴喝。
“殿下!”雨梦霍地睁开眼,翻坐起来,抚了抚冷汗淋漓的额,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病迷糊了,她竟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
夕阳从窗口照射到床边,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珍儿不知何时躺在床沿睡着了!隐隐约约的吵闹之声传来,外面真的有人?雨梦慢慢爬起来,走向窗前,订亲的日子应该还没到,今日府中为何却这么热闹?这个地方,看似偏荒,其实应该是处于整个院府的黄金地段,只要前院有什么大事,好像一般都会从这里经过!只是关她们这处小院,不知是不是因为绒雅口中的表小姐曾经发生了什么事而显得十分的冷清,很少有人进来而已。
不过今日好像有点不一样!雨梦从窗口望出去,对面朱红色的大门前竟围了一堆人,男女都有!那刚刚那一声暴喝不是幻听了?雨梦心中一惊,顿时冷汗淋漓:绒雅……?难道是绒雅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