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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迷茫

薛慕白不甘、不愿、不服,总之薛慕白排斥着父亲给薛慕白安排的一切。当晚薛慕白骑着自行车,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到了邻镇的舅舅家。薛慕白知道,舅舅的话,父亲也多多少少的会听一些的。

听了薛慕白的哭求之后,第二天舅舅就跟薛慕白去了薛慕白家,谁知道却先吃了一通闭门羹。见到父亲之后,也没能说动固执的老爸。舅舅离开的时候,一个劲的跟薛慕白说对不起。

目送着舅舅离开,薛慕白感到了全所未有的绝望。在大河边坐了大半日,直到日头偏西。薛慕白突然想到了张老太爷。薛慕白将张老太爷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下就径自去了张老太爷家。薛慕白将薛慕白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了老太爷听,老太爷就像三年前一样,敲敲烟袋,就跟着薛慕白见薛慕白老爸去了。

谁知道刚见了老爸,老爸就哈哈大笑起来,跟薛慕白说:“我儿子跟我一样,够倔,就从这牛脾气,还怕考不上大学吗?复读!”

第二年,薛慕白考上了浙江省一所本二大学。成绩虽然并不是理想,父亲却还是同意薛慕白就读。

这两件事,让薛慕白十分的感激张老太爷。两次在薛慕白人生最迷茫的时候,他给了薛慕白指引,带着薛慕白走出了人生的低迷期。

这一次,面临大学毕业,薛慕白又一次陷入了迷惘之中。薛慕白近乎固执的认为,张老太爷能再次给薛慕白指引方向。

在张老太爷的家里,老太爷叽叽咕咕的给薛慕白讲了一大通大道理,薛慕白因为有些魂不守舍,而听的云里雾里。上了年纪的张老太爷,仍然薛慕白小时候记忆中那样健谈,老眼昏花的老太爷,也没有发现薛慕白完完全全是在敷衍他,只是滔滔不绝在薛慕白耳边说教,直到起身告辞,都没能听清老太爷到底讲了些什么。

过年前一天,周迪约薛慕白在红旗桥见面。薛慕白本来不想答应她,却耐不住她的一味痴缠。

长街上人影萧疏,大年夜,外出的人很少,基本上都在家里等着吃年夜饭,等着看春晚。偶尔三三两两的行人,也在闷头赶路回家。

此时天色近晚,残阳西垂,斜月初升,一日一月,似垂挂在大江两头,照耀一江流水。

昏暗日光,洒照桥头,照在我们身上。周迪穿了一身紧身羽绒服,姣好的身段,衬托的更显玲珑有致。

我们在桥头站了很久,谁都未开口说一句话,仿佛一开口,就会打破这难得的静谧。周迪散开她一头青丝,散落在两肩之前,用她纤软双手捋来捋去,临水照影,清溪佳人,明媚动人。

“真希望人生的每一年,都能在这里见你一次。”周迪似乎忍受不住这难言的沉寂,首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就像牛郎织女一样。”

“你是织女,我可不是你的牛郎。”薛慕白冷冷说了一句。

她不以为意,笑笑说:“你猜,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相对无言?”

薛慕白耸耸肩,不耐烦的说:“神仙的事情,本就虚无缥缈,想她们干嘛?”薛慕白一直都是无神论的支持者,薛慕白宁可相信孔夫子,也不相信那些言之凿凿的灵魂学家。

“我的身材好不好?”她在薛慕白面前转了一个圈子,大秀特秀她的身段,笑着问薛慕白:“好不好?”

“好,好得很。”薛慕白随口敷衍。

“那,是我的身材好,还是你那个女朋友的身材好?”她得寸进尺,一再追问薛慕白。

“都好。都好。”薛慕白含糊其辞的应付。

“什么吗,矬子里选将军,还能分出好歹呢。”她不依不饶:“别说都好,双胞胎还有不同的地方了,到底的谁的身材好一些。”

“这不一样。”薛慕白很不耐烦的说:“你让我怎么比?一个是杯子,一个是梨子,你让我怎么比?”

她撅起了小嘴,安静了一小会,突然又有些神经质的问:“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在两年前找到你,如果你现在还单身,你会喜欢我吗?|”

“会的。”薛慕白不假思索。八年了,薛慕白有六年的时间是在想她。如果没有吴佳瑶,没有杨馨如的出现,薛慕白一定会接受她,让她做薛慕白的女朋友。但是既然有了杨馨如,有了这个先决条件,薛慕白不可能再做出任何对不起杨馨如的事情:“别犯傻了,我不可能对不起我女朋友,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

她怔怔的望着滔滔远去的河水,很是沮丧的说:“知道吗,这七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你,我用尽了各种法子找你,都没能找到你零星半点的消息。 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梦中见到你。我曾经梦见我们同上一所大学,我们还是同班,还是同桌,但是你却不肯跟我说哪怕一句话——连最基本的问候都没有。昨天晚上,我梦见我们又回到了初三的时候,你还像以前一样,抄袭薛慕白的英语作业。我想抄你的历史讲义,你却不肯让我看。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我的心好疼好疼。梦的感觉是那么真实,心痛的感觉也是那么真实。梦中的你离我那么近,却也是那么遥远。就像是现在,你明明就在我的眼前,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早已经飞到你那个远在山西运城的女朋友身边了。”

“别傻了,周迪。”薛慕白耐心地奉劝:“我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这世上没有谁离开一个人,就无法继续生活下去。你对我也不是真正的爱,只是纯粹的好感,在感情无所寄托的时候,你会将这一点点的好感,当做真正的感情。等你遇到真正爱的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如果说初中时候,我们都还是不懂感情的小孩子,那么过了这七年,我们都已经长大了,难道还不能对自己的感情,有一个定位?现在,我可以肯定地说,薛慕白,我爱你,我爱你薛慕白, 会爱你一生一世,不管你信不信,我永远爱你。”她说。

“如果你真的把我想的那么重要,那么,这七年来,你为什么没有找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你?”她眼眶有些红了,近乎声嘶力竭般说道:“我联系了无数的同学,和你走得近了,薛我几乎都联系过了。我曾经在朋友网上无数次的搜索你,甚至在一夜之间,连续在朋友网上添加二十几个名叫薛慕白的人,偏偏你不在其中。我曾经去过你的村子找你,但是世界实在太大了,我在你村子中来来回回,如同游魂一样,串了十多遍,却始终找不到关于你的半点讯息。因为害怕尴尬,我没有像任何人打听你的消息。”

“周迪,忘记薛慕白吧。”薛慕白诚心劝告:“我可以放弃,你同样也可以放弃。时间,会淡化一切的,我们都还年轻,为什么要让得不到的感情,困扰自己呢?”

“我好想回到中考那一年。”她望着河水,出神一般的说:“回到我们相遇的原点,让一切都从头开始。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初我没有屈从于家庭的压力,选择到省城就读重点高中;如果我能顶住家庭的给我的压力,坚持和你上同一所高中;如果我们能一起读大学……又或者,如果我没有在搬家的时候,因为大意,弄丢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方式,如果这七年当中,我们都能保持着联系,现在在你身边、以女朋友的身份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

“别多想了,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人的一生,也不可能都按照自己设定的‘如果’来继续下去。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们都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薛慕白表情肃穆,一本正经的劝告她,希望她能不再沉浸在对过去的幻想之中。

她却没能走出她的幻想:“初三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给你暗示,记不记得,当初将薛慕白的联系方式留给你的理由,都是十分的牵强。”

薛慕白当然还记得这些事情。那天薛慕白刚刚配上近视眼镜。周迪和薛慕白一样,也是近视眼。薛慕白的眼镜盒十分的精致,她爱不释手。薛慕白头脑发热,主动的将薛慕白的眼镜盒和她那个有些残破的眼镜盒做了交换。她十分开心,将她的联系方式写在了她的眼镜盒上递给薛慕白,说:“如果你家里人逼着你,将眼镜盒要回去,你就按着上面的联系方式找我。”一晃,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七年,过往的悠怱岁月,在不经意间流逝,现在回想起来,好遥远的事情。

“可你却从没有联系过我。”她一脸悻悻的表情:“从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为什么你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别说了。”薛慕白赶紧岔开话题,抬头看着天色:“天不早了,早点回去吧。你家里人估计在等着你回去吃年夜饭呢,我也要回家了。”

“好啊,我回去,不过,我要你送我回去。”

薛慕白将周迪送到她家门口,她妈妈外出相迎,见到薛慕白很是激动,再三邀请薛慕白进屋吃点东西。薛慕白极力推辞,看她妈妈兴奋的表情,薛慕白知道,这位盼女出嫁的母亲,是将薛慕白当成周迪的男朋友了,因为我们的手紧紧牵在一起,薛慕白本想甩开的,她带着哀求,凄苦的说:“就算你不肯喜欢我,让我牵着你的手也不可以吗?

薛慕白清楚地知道,如果薛慕白真的进了他们家,就再也洗不清了。青年男女间的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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