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村庄,毛草屋房,篱笆院落,槐荫树下,丈半小台,冷冷石墩。刘星静坐于此,织着衣服。
说人是静着的,内心却是很着急。
夕阳西去,人影渐稀,却等不到他的影。
凉了的饭菜反复去热,反反复复都快失去了菜的原本的味道。
院门一直是开着的,直到深夜一个单薄的身影才漫漫归来。
“‘殇’,你回来了”
看到他归来,刘星迎了上去道。
“嗯”
他只嗯了一声便再没有其它言语。
“饭菜都凉了,我再去热一热”
刘星说着便准备重新热饭。
“不用了”
他劝阻道。
“凉菜吃了对身体不好……”
她嘴里说着却没放下的意思。
“我说,不用了”
“碰”
他大声吼着,将饭菜打翻。
“我不饿了”
他冷冷地道,然后向房间走去。
在皎洁的月光下,碎了的瓷盘瓷碗闪闪发光,与天空上的星星遥遥相应。群星因天晴而星光闪耀,群星因天阴而足不出户。但碎了的瓷盘瓷碗会因为人心情的灰暗暗淡失色吗?
她蹲下来匆忙地收拾着碎片。
“啊”
不小心,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
她发出了声音。他停了下来,愣了一下转身看向了这边,但一瞬间便回了头,继续向房间走去。
她看到了他的眼神,却满满的是冷漠。
她时常想着:“他不是故意要发脾气的,或许是他心情不好,等他心情好些了,就……”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类似这样的事情不时地发生着。但她对他的心却没有改变,她时常告诉自己:“难道两个相爱的人就一定是相敬如宾,就不应该彼此迁就对方?”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她几次要求他和她一起去逛集市,但他却从没有理会过。经过她软磨硬泡苦苦纠缠,论是铁树开花,终是让她等到了。
热闹的街市,人群摩肩接踵,车水马龙。林立的楼阁,如连绵山峰。叫卖声似蝉鸣不绝。
她挽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身边。这一刻她忘却了所有,忘却了他的无理的发怒,忘却了她一个人长此以往的空守的孤独,忘却了……只是紧紧地依偎在他身边。紧随着他的步伐怕这一刻梦落成空。
然而,他另一只手紧握着剑,表情冷漠,除却这把剑,似世间的一切都与其毫不相干。
对她来说,无异于沙漠逢泉,枯木逢春。若是这一刻能定格到永远,该多好。可是天道最是无情,又岂会随人愿。
祸从天降,且常潜于喜。
沉浸于其中的她全然不知危险再慢慢降临。
一匹烈马横渡,似猛虎扑兔威猛无比,有狂风之急速,奔驰而来。
街道上的人都避之,避之不及者被踩踏在其蹄之下。痛叫声不绝,烈马去势不减,便要踩在刘星与独孤殇身上。
身体一轻,她便被抛了出去,落到了路边的菜摊子上。独孤殇如武曲星临世,飞身一脚,将烈马踢翻在路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嘶嘶”
只听烈马惨叫了两声便没气了。
刘星心中暗想:“我虽然被摔得很痛,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说明他还是爱我的,他在保护我。”
可是世事难料,上天就是这么捉弄人。
当她抬起头时却发现,他手中抱着一个女子。她发现他的眼睛竟然不是那么的冷漠,从他的脸上,她看到了丝丝笑容。
她惊讶到:“他竟然笑了。他竟然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子笑了。从那天开始他从来没笑过,他竟……”
她感觉很荒谬,不想去相信,她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但这就发生在眼前,事实大于雄辩。
蓦然,独孤殇放下了那个女子。
这一刻在刘星的心中却胜似万年。
独孤殇道:“小姐,你没事吧”
那个女人道:“没事,谢谢你”
独孤殇道:“应该做的,小姐没事,我便告辞了”
独孤殇说着便转身向刘星走去。留下那个女子在原地发愣。等到那个女子回过神来想要独孤殇的名字,却发现他走向了一个女人,她便释然了。
就在刘星内心纠结时,却发现他向自己走了过来。此时,她的心里尚存一丝侥幸,她在想自己终究是他的妻子,他终究要回到自己身边。
他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了一双手。她以为他要拉她起来,没有想到的是他绕过她的正面到了侧面。他看了她一眼,拾起那把剑便转身走了。
等到的不是一句温馨的话,也不是多么恳切的动作,而是一双冷眸。
那一双冷眸像世界上最锋利的刺似的,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眼泪在眼眶中只打转,想要漫过眼眶却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她也不想让他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她在想他们在一起时的快乐的时光,她在想他为了她不惜打上了天庭,她在想他们新婚的时候的美好。她在想她终归是他的妻子,他终归是她的丈夫。
无论怎样她都深爱着他。
她很本分,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村中的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一路相随,一路无语。临近村庄,看见杨大婶气呼呼地追着一个小不点打。便好奇地前去打招呼。
“杨大婶您这是……谁家的孩子……惹您生气了”
“我家狗蛋偷隔壁老王家的鸡蛋,这不,逮了个正着,好好收拾一下”
说着就把够蛋逮住了。
“叭、叭……”
就在屁股上打了几下。
“叫你个小兔崽子偷东西,叫你跑”
杨大婶打着,嘴里不停地对着孙子狗蛋说。
“你啥时候给你家生个猴子”
杨大婶打完狗蛋对着刘星道。
“猴子?”
刘星疑问道。
“就是小孩”
看刘星不解,杨大婶说道。
刘星蓦然。
“年青人时间还长着呢,你也用不着着急”
看刘星半会不说话,杨大婶安慰道。
“嗯,那大婶在,他还在家等着我做饭呢,我就先走了”
刘星向杨大婶告别道,便又走向了回家的路。
她边走边想着:“我家和杨大哥家是同一年办婚事的,算起来杨大哥家比我家还办得迟,可杨大哥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可我,唉!就是再年青又如和,成婚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没碰过我。”
想着想着心理一阵楚酸。
自从婚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个男人却很在乎自己的容貌,每天晚上都要仔细地梳妆打扮。一天不停地炼剑,不停地找人决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离家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只能随他一起。天涯何处是归途,道不尽多久漂浮。
他俩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又是一个落日黄昏,又到了秋撒落叶时。萧瑟秋风,横空寂寥,一人独醉,念道:“怎是这般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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