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歌,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怀了身孕,想必南宫妙月也是不肯放过她的。
可是,林婉柔即便如此嫉妒,却是依旧不能够随了南宫妙月的心愿,心中略是起了各种小心思,才是渐渐舒缓了情绪。
既然已经是中断了这一次的禁闭,虽是为了卫清歌,对于自个儿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而此刻南宫妙月仍在夜戚阁中,已然不知该是如何愤恨了。
一想到南宫妙月与南宫妙玉或是深夜难眠,林婉柔便是微勾了唇角,笑颜顿是漫上了未施粉黛的娇颜。
此时不去落井下石,更待何时呢?
如此想着,林婉柔纵然是重新躺下,却是仍旧再也睡不着了,只是瞧着头顶的红帐檀木,心绪一点一点沉淀下来。
不知何时,便是又睡意袭来,沉入梦境的林婉柔甚至于自个儿在醒来之后也是不知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却是只知梦中无忧。
“娴贵嫔,你醒了!”
春芽正是招呼着宫婢蹑手蹑脚地端着一个紫檀木鎏金小匣子进来,长长方方正是四只手掌大小。
“这是何物?”
林婉柔于后宫之中已然久了,定然是知晓此物想必是其他妃嫔相赠,便是直接这般问道。
姣好的秀足落于添薄棉绣墨兰鞋之中,林婉柔纵然是只着了一身中衣,柳眉未染,腮红未添,青丝尽数洒于挺直的后背之上,却是依旧多了几分气韵。
“你先下去吧!”
春芽匆匆摆手令放置东西的宫婢退了下去,便是迎于林婉柔身旁,缓缓为其更衣。
窗外已经是透亮,而春芽也是知晓自家主子或是没有睡安稳,便是也没有前来打扰。
“回禀娴贵嫔,此物为排云殿中珍贵姬所赠,里面为一幅观音送子画像。”
林婉柔有些疑惑,这种画像难道不是应当挂于卫清歌房中吗?
为何会是赠予她?
难道是刻意嘲讽?
呵呵,冉如胭,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婉柔似是随意地闷哼了一声,但是春芽也是听出了自家主子的微小不满情绪,便是上前将匣子上的小小未扣的铜锁取了下来,才是将其中裱好的画卷取了下来。
沉木所裱,不论里面所绘了什么,已然显示了这幅画卷的价值不菲。
林婉柔细细瞧着,画卷只是一盘坐莲花的观音被众多稚儿簇拥着,柳枝清露,愉悦之景微微遮掩了笔法笨拙的缺点。
“你当真确定是珍贵姬所赠?”
任林婉柔如何想,也是不能够相信冉如胭会做出如此痴傻的事情。
若是这幅画像若是赠予了卫清歌,林婉柔只当是姐妹之间的祝贺,可是,却是交于她手中,除了炫耀之意,还有什么呢?
难道冉如胭已然将南宫妙月打压,便是要从她下手了吗?
若是这般,可就真的寒心了呢!
林婉柔直直凝视着已然放置好的画像,一言不发,而春芽瞧着这幅场景便是愈发担忧了些许。
之前自家主子一旦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也是这般,但是珍贵姬前来相赠送子图,为何自家主子还是会不开心呢?
“春芽,备撵前往夜戚阁。”
“夜戚阁?娴贵嫔,你去那儿做什么?”
春芽听此愈发是不解,不禁是出言相问,但是林婉柔却是一直不言语,只是紧紧盯着匣子里的送子画卷,双眸之中的阴翳愈发深了。
夜戚阁中,玉柱朱纹本是喜庆模样,在略显昏暗的阁中却是多了几分诡异。
顺妃南宫妙月坐于红木雕花桌案之前,身旁独独随了吉祥。
主仆二人脸色似是都不太好,也是闷声不语,而桌案之上的佛经正是铺着,身旁的白纸之上也是墨迹横生,将身侧的地面遮掩。
“顺妃娘娘,难道如意那边……真的没有挽回的办法了吗?”
吉祥实在难忍,微微抽泣了一声。
南宫妙月听此一下子顿住了手中的细笔,墨水一下子便是污了整张纸,本是已经写满的纸如此便是直接作废,教人可惜,不过此刻,主仆二人的心思却是全然未曾落在这个上面。
她又怎么会没有想过办法呢?
可是,颜素问都是已然决绝的决定,她这般戴罪之身又是还能够说什么?
若是在这般时候出了岔子,落入冉如胭的耳中,想必又是一番波澜。
呵呵,冉如胭,你为何总要是针对我?
你明明就是一个贱婢,为何能够当上贵姬的位置?
你到底是有什么好?为何秦思容也是护着你,卫清歌与你交好,颜素问同样是对你谨慎有加?
她们,不,她们我不管,我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宫妙月难忍心中的愤恨,便是直接将正在书写的已然落了杂墨的纸张随手揉了起来,一下子丢弃于几步之外,瞧得吉祥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是呆滞原地,看着自家主子于桌案之上发呆。
“吉祥,本宫是不是很没用?作为妃,却是会被一个小小的贵姬拉扯了下去……”
南宫妙月低低说了一句,双眸之中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冉如胭这般诡计多端,她又是该如何呢?
避免不了的,她必须要与其他人联手。
“回禀顺妃,今日清晨,南宫贵人以珍贵姬的名义向长安殿娴贵嫔房中送了一幅送子图。”
吉祥听此才是缓缓而语,却又是生怕自家主子会突然发怒一般,愈发是恭谨了。
“什么?南宫贵人莫不是要去讨好冉如胭?”
一语既出,南宫妙月却是突然明白了南宫妙玉的意思。
本来瞧着只是古灵精怪的南宫妙玉如今却是计谋百出,她定然同样是发觉了单单她们姐妹二人定然是不能够整垮冉如胭,便是想要离间娴贵嫔林婉柔与冉如胭之间的关系。
她们之间本就不似姐妹深情,但凡他人一从中作梗,便是能够令林婉柔敌对冉如胭,如此,南宫妙玉便是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这是好计谋,可是,南宫妙月自知与林婉柔恩怨已深,林婉柔纵然是对冉如胭心存不满,怎么可能会同她合作呢?
南宫妙月不免是摇头,虽然是觉得这样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应当仍旧是能够挑拨林婉柔与冉如胭之间的关系,也是应当能够为今后的事儿做个铺垫吧!
“顺妃,娴贵嫔求见!”
即便南宫妙月落魄到了夜戚阁,她也还是顺妃,林婉柔在她面前也同样是需要行礼,这便是高位与低位之间难变的一件事儿。
林婉柔求见?
莫不是因为送子图?
南宫妙月心知现在的自己若是想要和林婉柔合作,也是不能够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岂不是在向她宣告那幅送子图是她们姐妹二人的合作吗?
而且,面对着林婉柔落井下石的模样,恐怕她如何也是没有什么好气的!
“娴贵嫔,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南宫妙月见被春芽小心搀扶的林婉柔如此娇弱的模样愈发是心生不满,而林婉柔同样是微掩着口鼻,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便是能够表达出她心中尽数的嫌弃之意。
“妾见过顺妃,顺妃孤单一人于夜戚阁中,妾自然是要前来探望探望。”
林婉柔缓缓靠近南宫妙月,却是一下子将方才收到冉如胭送子图的事儿淡忘,心中只是想对南宫妙月狠狠地羞辱。
这个害过她的女人,即便是以后要合作,她也不能够就此屈下身子。
况且现在是南宫妙月落于下风,若是要合作,也是应当南宫妙月先行俯首。
“那便是多谢娴贵嫔了,本宫来到这夜戚阁,你可是前来的第一个人的,是否也是有缘呢?”
南宫妙月瞧着她的模样一声嗤笑,轻轻踱了几步便是靠近了伫立于桌案一边的林婉柔。
难道不是想要合作吗?
为何语气还是如此?
林婉柔,就是因为这样,你才终究是一个贵嫔!
“妾虽是与这夜戚阁有缘,却也是没有顺妃与它有缘,这夜戚阁可是好些年没有人住过了。”
林婉柔只觉一股气儿将她的心绪尽数压迫,便是向前走了几步,与南宫妙月擦肩而过之时似是瞧见了南宫妙月眉眼之中的不屑与轻狂。
呦,到了这夜戚阁还是这般,难怪就算是得了顺妃的位置仍旧是不能够像冉如胭一般受宠,也是可笑至极。
“瞧瞧,瞧瞧,吉祥,你是如何照顾主子的,这儿可都是灰尘呢!你这般偷懒,你家主子不说什么,便也就是忍了,但是本宫可是不能够瞧着你这般懒散呢!”
说着,林婉柔似是有着一副主子教训宫婢的模样,便是一下子抬手,仿佛下一刻便是一个耳光掴了过去。
南宫妙月微微一皱眉,而吉祥垂首也是不知该如何举动,为了避免更多的事儿,便是已然做好了受这一耳光的准备。
待她闭眼已久,脸颊之上却是仍旧没有热辣辣的疼意。
难道娴贵嫔林婉柔大发慈悲?
吉祥如此琢磨着便是抬首,却是瞧见自家主子正狠狠地握住了林婉柔的玉腕,而林婉柔一时之间难以挣脱,竟是生生被掐出了一道红痕,似是还是有了些肿胀之意。
“嘶……”
林婉柔不禁发出一声呻吟,而南宫妙月才是缓缓放下了手,吉祥见势便是匆匆站于自家主子身后,一点儿也不敢瞧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
“怎么,妾为娘娘惩治一下偷懒的宫婢也是不行的吗?”
林婉柔挑眉瞧着南宫妙月横鼻子竖眼的模样,心中不免是愈发愤恨,但是她表面之上却是仍旧需要假装一番,尽管她们二人早已是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