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如胭自梅芯手中接过香囊,仔细地瞧着其上的剑兰,纵然看不见里边模样,精通于刺绣的冉如胭仍旧是一眼便是看出了这是双面绣,且里外图案颜色不一。
即便这般双面绣不难,但是这么多个,恐怕也是要让御绣坊忙上一阵子了!
颜素问果真是会拉拢人心,若是再这样下去,凭借着自个儿的皇后位置,她定然是夺得恩宠颇多。
只不过,她冉如胭不会再让颜素问这般幸运下去了!
待南宫长华娶亲,颜素问心中定然是如刀剑刺过一般,到那个时候,冉如胭便是要看看,颜素问是否还有心思夺恩宠!
隐下双眸之中的狠毒之意,冉如胭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放入怀中,一抬首,正巧瞧见了颜素问唇角的那一抹傲意。
房间之中依旧是闲聊与笑声响彻,可是人人都是知晓其中到底有多少尔虞我诈。
夜色一点一点晕染于天际,点点繁星似是要与那硕大的明亮圆月争着抢着,天空便是明亮,再加上后宫之中的宫灯遍布,一些宫殿之中犹如白昼一般。
排云殿中,只听“咯吱”一声,段莺莺正是拉开房门而出,鬼鬼祟祟有如要做什么亏心事 一般。
长廊之中太过亮眼,而她又是着了一身黑衣,青丝之上尽数没有了任何珠钗与装饰,窈窕的身子也是被黑色包裹着,却是怎么也融入不了夜色之中。
待她花了许久才是避开行走的宫人与侍卫,到达目的地之时,赵沱已然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怎地这么晚才过来,莫不是因为之前的事儿有些不满了?”
赵沱勾唇浅笑,负手瞧着战战兢兢的段莺莺,不禁是出言讽刺道。
纵然是他的手下,若是无用,便是一个弃下的棋子,不引任何怜意。
“回禀主子,莺莺无能,不仅是没有协助南宫贵人,反倒是自个儿都是成了这般失宠模样。”
说罢,段莺莺的脸色有些苍白,即便是在如此骤寒的天气下,她的玉额之上也是泛起了点点细汗。
“呵,本王令你进宫不是为了让你说这个的,你可是见到了湘公主身边有一个模样似珍贵姬的宫婢?”
话锋一转,赵沱眯着桃花眼说道,身边的冷意也是愈发深了。
落霏,也是不知她在宫中如何了!
不管怎么样,一想到她或是会重新投入赵淮的怀抱,他的心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明明知晓只要抖落蚂蚁就可以消去痛苦,却是舍不下。
“回禀主子,还未,莺莺还不知晓,不过,那个宫婢是主子特意派入宫中的吗?”
主子这是要换一枚棋子了吗?
明明知晓自个儿已然是没有了什么用处,主子这般做是情理之中,可是她的心中仍旧是有些难受,若是没有主子的相助,她在后宫之中又能够做什么呢?
“是,也不是。”
赵沱也是不知晓自个儿该是怎么回答,本是露满凌厉之色的脸颊一下子便是笼上了些许悲哀,幸得阴影将他的神色遮掩了住,才是没有被段莺莺瞧见,
若是段莺莺果真是瞧见了他这般,定然是困惑于此了。
她的主子怎地会是这般人呢?
是啊,他也不想纠缠在过去了,他也是不想自己被困在这般束缚之中。
可是,自从落霏之后,他便是只稍稍欣赏着南宫妙玉,可惜啊,可惜又是一枚棋子。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段莺莺见自家主子沉默稍久,便是斗胆将心中困惑说出。
“那个宫婢名为兰皙,总之,今后你不仅仅是要帮助南宫贵人,更是要不顾一切地扶持兰皙,她会让你重新回到当初的辉煌模样,届时,你们联手便是。”
就连当初帮助南宫妙玉,自家主子都是没有用过“不顾一切”这个词,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个人对他而言很重要吗?
或许吧,长相似冉如胭,呵呵,或是自家主子想要这个兰皙完全取代了冉如胭的位置才是吧!
段莺莺以为自个儿猜到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却是不知,这些都是枉然。
那些知晓他们兄弟三人过去的人皆是被赵淮处死了,而明阳王赵泓则是还在边关未归,城中便是再没有人知晓这些。
也再没有人会知晓,兰皙这副模样对赵淮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莺莺明白,莺莺自会前去拜会湘公主。”
段莺莺恭谨回答道,又是将明日众妃嫔前往相国寺一事告知于赵沱,只见赵沱微微皱眉,仅仅是说了一句让南宫贵人把握机会。
难道自家主子要做什么手脚吗?
可是,这般她也是不可像南宫贵人通风报信啊!
这倒是有些难了!
延华殿中,南宫妙月早已是睡下了,而南宫妙玉却是点着红烛,端坐于桌案之前,怎么也没有睡意。
明日便是要去那相国寺,她又是要遇上那子空大师,子空大师曾经的话语意思便是模棱两可,她不明白子空大师是否是真的瞧得出来她为穿越而来。
可是,子空大师应当是没有决心要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否则那一次应当就是寻她说了个清楚。
但是……但是,谁又是知晓这一次会不会呢?
南宫妙玉什么都不怕,却是怕其他人知晓这个秘密,若是其他人说,众人定然是不会觉得这是真的,因为这件事儿实在太过于离奇,但是,这子空大师本就不是一般人,且相国寺中,谁又知晓会不会有其他个不知所谓的能人呢?
啊呀呀,南宫妙玉只觉脑子都快要炸裂开来,倒是疼得紧。
不经意间,一个身影忽地从窗外飘过,若非南宫妙玉刚巧撇头,定然是不会发觉的。
什么人?
南宫妙玉只觉背脊一凉,难道是有人在偷看她?
不,不会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南宫妙玉再仔细瞧着,却是瞧不出什么异常,倒是在半掩的窗子地下隐约瞧见了一张卷起的小纸条。
“嗯?什么?”
暗自嘟囔着,南宫妙玉蹑手蹑脚地起身将那张小纸条捡了起来,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把握机会”。
什么把握机会?
南宫妙玉着实好奇,不过想想,难道是明天要出什么事儿,让她把握机会?
后宫之中能帮她的只有赵沱的手下段莺莺,方才一个黑影,应当就是她吧,或是她刚和赵沱相见才是会来提醒自己。
赵沱是要安排什么事儿了吗?
呵呵,这个赵沱,倒是也在一直帮她,若在赵淮眼中,其心可诛啊!
这个机会,她自然是会把握,只是不知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变故呢!
也罢也罢,若是今个儿不好好休息,出变故的机会才大呢!
如此想着,南宫妙玉便是将小纸条凑在了红烛一边,火一点一点****着纸张,不过片刻,纸张便是已经成了一摊灰烬,寒风袭入,便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而段莺莺则是刚从延华殿而出,方才铤而走险向南宫妙玉房中丢了张小纸条,幸得南宫妙玉未睡,否则倒也是白白弄了这一出。
赵沱的交代仍在耳边萦绕,只是明个儿她恐怕是不能够一同前往,毕竟她如今是身子抱恙,只有这样,才能够有着和赵沱更好的接触机会,因为没有多少人会去怀疑一个重症在床的人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待段莺莺偷偷回了房间,机灵的锦翠便是一下子窜进了冉如胭的内间之中,而纵然内间是黑着,冉如胭仍旧是坐于桌案之前,待锦翠进入内间,才是将如人小壁般粗细的蜡烛点起,影影绰绰的火光落入冉如胭眸中,一时之间倒也有些不适应了。
“回禀珍贵姬,方才段才人果真是前去了延华殿,好似向南宫贵人房间之中丢了什么。不过也是奇怪,明明是段才人先去的,倒是锦翠在暗中等了很久她才出现。”
的确,方才段莺莺出了房门冉如胭便是发现了,就让锦翠前去跟着,那时候随意提了一句延华殿,这个锦翠倒是直接去了,也就没有时时跟着段莺莺。
不过,冉如胭只是想要知晓段莺莺会和赵沱说什么罢了,如今虽然是知晓段莺莺去过延华殿,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以南宫妙玉的性子,不论赵沱又没有给她通风报信,她定然是能够自个儿解决问题,甚至于搞出问题。
“也罢,你先回去歇着吧!”
冉如胭轻轻叹了一口气,才是抬手这般说道,而处于深思之中的锦翠一点也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还这般愁眉苦脸,明明已经是知晓了段才人前去了延华殿,便是明白段才人与南宫贵人串通一气,这个消息不是应当很震撼人心吗?
可是为什么,自家主子瞧上去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珍贵姬,明个儿便是要前往相国寺了,珍贵姬也是早些歇息了。”
虽是这般疑惑,锦翠却是依旧不能够逾越礼数地问出,便是这般说道,才是匆匆走离了内间。
而冉如胭倒也是沉思着,也是,今夜至少没有一无所获,明个儿,她必然是要多多注意着南宫妙玉的举动了。
不过,也是不知晓这样,会不会改变后宫当下的状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