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节目是否继续?”
王喜公公眼见一切事儿回到了最初那般安宁,便是替赵淮缓缓斟了一杯酒水,轻轻询问道。
“继续吧!”
甚至于王喜公公都是不明白,今个儿的主子怎地是这般情绪,任何事儿在他面前都显得并不重要一般,到底,是什么才能够令自家主子内心泛起波澜呢?
难不成,自家主子心心念念便是回了延华殿的南宫贵人吗?
“是,陛下,王喜这就前去通知一声。”
王喜公公瞥过赵淮失魂落魄的神色,略是拧眉。
舞姿琴声依旧,却是没有段莺莺与南宫妙玉那般夺人眼球,这等时候,众位主子大多微醺,哪里是仔细瞧着呢?
赵淮同样是不过是随意瞥过一眼,随意一番嘉赏便是,众位之后的妃嫔心中自然是略是暗恨南宫妙玉与冉如胭,心知这二人早已是将赵淮的心思吸引,惹得他对她们之表演再无在意。
夜色渐深,白雪纷飞,不知乱了多少人的思绪。
延华殿中,南宫妙玉已然换上了绣花缀金丝长袄,将寒意尽数抵御于体外,手腕之上的暖玉同样是散出阵阵暖意,方是使她方才能够在冰雪之间穿着如此之少还能够舞动自如。
“南宫贵人,还是暂且回床榻之上躺着吧,方才可是别受了风寒啊!若非宫婢送你回来,良缘竟是不知,你穿着如此之少在清酒湖之上悦动,若是伤了身子可是如何是好?”
良缘轻轻为她盖过一层厚厚的绒毯,躺于贵妃榻上的南宫妙玉微微扭头,似是一点儿也不愿听到这般话语。
“良缘,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瞧,这暖玉可是保护着你主子的呢!你主子怎地会做没有任何准备的事儿呢?”
南宫妙玉娇嗔一声,脑海之中尽是方才赵淮横抱起她的温柔以及阵阵叮嘱。
良缘听此哪里是能够放心得下,即便这一次没有感染风寒,但是外面那么寒冷,自家主子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真是令人心忧。
“你瞧,贵人,你这不是伤了脚踝了吗?下次可是要多注意着些,莫是在冬日受伤了,否则定是遭罪了呢!”
良缘似是有种不找到问题不罢休般的意思,直直瞧着自家主子裸露于绒毯之上泛着红色的脚踝,心中其实还是心疼居多。
“方才太医可是真的替你上了药?”
良缘缓缓靠近,上前瞧着南宫妙玉脚踝之上的红痕,并无上药的迹象。
“怎地一点儿都瞧不出来呢?陛下怎么这般不上心,定然是将心思都放在了冬至之宴上了。”
南宫妙玉似是随意地抬首,瞥过良缘如此娇嗔模样,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起身微微抚了一下脚踝,模样颇为妩媚。
“上药,这等小伤,何必上药呢?良缘,你这就是不知晓了,方才陛下可真是关心着我呢!我这一舞自然是入了他的眼了呢!”
纵然南宫妙玉这般说道,良缘心中依旧是些许不喜,自家主子这般换来恩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呢?
若是那薄冰碎了些许,恐怕这会儿就是湿淋淋地回来了,那还是这般惬意,幸得上天庇佑南宫贵人,否则,各种问题可是多得是呢?
“南宫贵人,你这般,如何值得呢?今后还是莫要冒了这份险。”
良缘轻轻呢喃着,缓缓摩挲着南宫妙玉的脚踝,把控力道按压着,努力将扭伤的淤血散去。
“良缘,你不明白,在后宫之中,若是不冒这份险,如何称得上夺宠呢?又是如何能够夺宠呢?当下,皇后娘娘已然对后宫之事撒手不管,我自然是要令陛下多多怜惜自个儿。”
“当下,延华殿中,应当还是无人回来的,你不必担忧隔墙有耳之说。”
南宫妙玉自然是注意到了良缘忽地凝神仔细瞧了一番窗外,才是这般安慰道,手指间褪下的铜铃脚链微微作响。
“南宫贵人,良缘不懂这后宫该是如何,良缘只是不愿南宫贵人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良缘稍稍嘟着嘴,理应是明白南宫妙玉所言,只是,作为一个宫婢,她根本不能够说什么,更不能制止什么。
南宫妙玉欲言又止,瞧着窗外隐隐约约的白雪,心中欣悦备至。
隔了那么多日子,赵淮仍旧是重新关注起了她,若是她能够趁热打铁,想必升个位分是件简单的事儿,只不过,赵湘那边,恐怕也是要给她使绊子了。
墨色逐渐从天空散去,纯白一下子满了上去,将墨色全部驱逐离天际。
经过一个夜晚,白雪已然是铺了厚厚的一层,宫婢们踩过镂空砖石之时,只觉绣花鞋已经陷了进去,纵使缀珠金丝,皆是什么都瞧不出来了。
少许年纪尚小的宫婢瞧着这等白雪,自然是心中颇有玩耍之意,借着打扫宫殿院子之便,便是时常捏着雪球,直到小手一片通红,继而失去知觉才是恋恋不舍地将湿透的手擦干,放入怀中暖和着。
翠雪殿中,赵湘一早醒来,总归觉得内间之中新换的香碳并无那种清新的香气,便是觉得心恼,以为是南宫妙月刻意克扣她的东西。
赵湘便是着了一件缀金花纹鸟交领长袄,正欲披上厚重的御寒狐裘,却发觉自个儿的狐裘之上,皮毛好似已然泛黄了。
“若瑶,昨夜,你可是动了本宫的狐裘斗篷?”
赵湘略是爱惜地抚着领子之上的皮毛,同样是觉得略显粗糙了些,与从前的相比,定然是差了很多。
不对,这并非是昨日那件,昨日绣兰花缀青竹,而今日,却是以百灵鸟图案为主,虽说绣样更为精致了,但是却是一点儿也不御寒。
“若瑶,这是否便是前日顺妃发下的那些之中的一件?”
突然想到了什么,赵湘便是猛然间回首说道,若瑶一瞧自个儿主子双眼之中满是不喜之意,不免是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回禀湘公主,是,这便是顺妃所赐那一件,顺妃前日派人送了些精致狐裘绣花鞋,言为免湘公主刚回宫中受了寒,但是若瑶怎么瞧,那东西材质都是不似从前了,不过也没有说,今个儿,若瑶还在想该如何向湘公主解释呢?”
若瑶杵着脑袋于原地,一点儿也不敢抬首与赵湘四目相对。
“真是可恶,想这般刁难本宫吗?呵呵,好一个南宫妙月!好一个兴平侯!”
当下的南宫妙月心中也是不喜赵湘,只因因为赵湘的缘故,自家兄长才是草草完婚,而颜素问才会是皈依佛门,对她所求南宫妙玉升位分一事不管不顾,自然是明里暗里地与赵湘作对;而赵湘同样是以为兴平侯府刻意羞辱于她,心中也是不满备至。
“湘公主,这……怪若瑶没有同顺妃说清楚,没有问清楚,许是宫婢偷工减料,抑或是以为湘公主性子好,才是偷梁换柱……”
若瑶瞧着自家公主这般勃然大怒模样,便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冰冷的地面瞬间将寒意透入若瑶体内,若瑶不禁是打了个寒颤,却是依旧垂首跪着,不停地认错。
“若瑶,本宫知晓你不愿本宫与那顺妃作对,但是已然到了这般时候,难道不是她们在同我作对吗?我倒是想要瞧瞧,那雅贵嫔拿到的东西,比本宫的东西好了多少!”
赵湘愤恨地将那件劣质狐裘摔落于地,火盆之中的味儿似是也刺激着她的情绪,令其一刻也不能够安稳下来。
“这香碳又是怎么回事,怎地是这种味道?难道又是顺妃所给的吗?”
“回禀湘公主,这并不是,这是若瑶临时向储物库中宫人所取的,自然是没有原来的好,顺妃娘娘所给的,不是前些日子就到了吗?湘公主还是赐了戚嬷嬷一些,不过后来,戚嬷嬷便是提醒若瑶莫要给公主用那种香碳,但是并没有说道原因。若瑶不敢违抗,便是自行前往储物库取了一些。”
赵湘凝视着那火盆之中燃得“噼里啪啦”嘈杂声响的香碳,只觉心恼得很,这个时候,就算这香碳再好,估摸着她也能够找出许多劣处。
听若瑶这般说着,赵湘心中也是困惑得紧,有些奇怪为何戚嬷嬷会是这般要求,难道那香碳之中掺了什么东西吗?
“戚嬷嬷病情如何了?”
“回禀湘公主,前日珍贵姬前来瞧过戚嬷嬷,也是奇怪,自那以后,戚嬷嬷的身子便是好起来了,当下也是能够下床,只不过仍在房间之中休息,若瑶生怕戚嬷嬷再受了风寒,便是让她多休养着。”
“你也是辛苦了!”
赵湘上前缓缓将跪倒已久却是仍旧直挺着身子的若瑶扶起,敛眉一言。
“其中难道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发生吗?”
戚嬷嬷能够好起来自然是她所希望的,只不过,那冉如胭怎地在这个时候前来,且戚嬷嬷又是这么快康复呢?
“依若瑶所看,若瑶觉得最为奇怪的,便是那日珍贵姬交代若瑶将戚嬷嬷房中的香碳撤去。且后来戚嬷嬷又是提到香碳的事儿,若瑶觉得其中或是有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