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下,这安家小子的皮肤竟然比女人还要细腻三分。
也不知道这会儿沈大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顺手捏了一下“安家小子”的脸,随后一脸的不满,哼哼道,“和别人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起码这叫尊重!”
随后放下手,咳嗽了一声。
安莫雨呆呆地看着他,看着沈昭邺的嘴唇一张一翕,看着这张俊俏的脸上眉飞色舞地高谈阔论,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一阵阵发烫,尤其是刚才被那只冰凉的手触碰到的地方,好似一股大火灼烧起来。
“哦……”
“所以我说,别仗着你那点小聪明,就以为你能治得住皇家书院这帮纨绔子弟……”沈昭邺似十分不满,眼神却飘忽地瞧着猎场边上那个方向,瞧见婉儿和容玥撑着伞离开猎场的背影,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你别看这些人都是些纨绔子弟——我和容玥可不算啊,这些纨绔子弟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就拿那个潘虎来说吧,你知道他爹是谁吗?”
安莫雨在一脸的火辣辣中,呆呆地摇了摇头。
沈大少一副果然如此、没救了的无奈表情,“他爹潘勤月,乃是当朝左相,那是能和我家那个糟老头抗衡的人物,整个南楚朝廷上下,光是他的门生,大大小小官员就有上百人。当然,我家那个糟老头可没那么奸诈狡猾。”
“所以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我希望你自己掂量掂量!”可别到时候给老头子惹麻烦。
沈昭邺看着眼前这人一脸呆滞的模样,怀疑地问,“我说的,你都清楚了吗?”
安莫雨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记忆里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给自己留下了嚣张、狂妄的印象,是什么时候有所改观的呢?
对了,是那次,自己被柳月眉下套,差点死在马背上,是沈昭邺一路骑着马狂奔追来,救了命悬一线的自己,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男人也有一颗善良的心。
“喂!”见眼前人没反应,沈大少不满地叫了一声。
安莫雨呼吸一窒,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是在关心我?”
话一出口,安莫雨整个尴尬症都犯了,发红的颜色直接从她脖子延伸到了耳根。
“什么跟什么?”沈昭邺眉头一皱,瞧见眼前这人脸色发红,眉头更皱得紧,伸手,摸到安莫雨一额头的灼热,“不是吧,才淋这会雨你就发烧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我、我……我先回去了!”
安莫雨说完,心慌意乱地转身,慌不择路地狼狈逃奔,刚才那只手的触感,还留在自己的额头。
妈蛋!
又不是没见过男人,你这么紧张做啥?
在这之前又不是没和男人有过身体接触,和吕晓蒙那只汉子共同喝一杯饮料的时候,手牵手去逛街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心慌!
安先生一路浑浑噩噩,心慌意乱,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教员寝屋。
……
酉时。
离安先生狼狈逃回不过半刻钟。
安先生的教员寝屋内,梅花的花瓣掉落了一地。
安先生屋子外的小院里,有一株盛开的梅花,安先生有一次为了美其名曰的“空气绿化”,所以折了几枝放在屋里的破花瓶里,此时,破花瓶里只剩下一枝梅花,而其余的,花瓣掉落一地,枝条的尸体躺在屋子里的地板上。
而罪魁祸首的某人,正在撕扯手中剩余的花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不不不不不!”
正撕扯得起劲的安先生突然拨浪鼓一般使劲摇头,嘴里碎碎念,“我现在的身份是男人,我是安城城主的儿子安墨钰,是一个男的、教书先生,就算……我知道作为一个girl,就算我对他……有那么一丁点儿……但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安先生脸上忽悲忽喜,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蛋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哦买糕的,那个那个……不会吧……”
她记得一些野史上有记载,在咱大天朝古代的时候,某些君王就有“好男色”之风……
敲斗麻袋!
她的好闺蜜吕晓蒙就是啊,而且那家伙还是个可攻可受的典型,可沈昭邺怎么看也不像……有那种嗜好吧?!
脑袋里忽然冒出两个小人,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小天使,一个身穿黑袍子的小恶魔,小天使说:“干巴爹姑娘,遇到喜欢的就上!”
小恶魔在嘿嘿嘿坏笑:“万一是个gay呢!”
正当小天使和小恶魔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人在屋外敲响了木门。
安先生在一片混沌中抬头,看见了一身白衣的容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我听说你冒着雨回来了,担心你会着凉,于是请厨房熬了一碗姜汤,赶紧趁热喝了吧。”容玥走进屋中,将姜汤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
“谢谢。”
容玥站在她身侧,忽然皱了皱眉头,顺手扯过旁边架子上的干衣服,揉在安莫雨的头顶上,“皇城的春日多雨,你身体单薄,也不自己注意注意。”
力道不轻不重,嗓音温和动听,安莫雨的头渐渐沉下,不一会儿后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