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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说服赵方(下)

刘婆子推开密室房门,看到坐在那里沉默的赵方,感到一阵心痛。赵方诧异地看到她进来,嘴角颤动了一下,但他极为聪明,想到此时她来这里,必是要劝说自己。

这时的另一边,周宁三人正透过墙上小洞,静观内情。

刘婆子来到赵方的身前,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看了看有点清瘦的面容,寻思着周宁教导的方法,说道;“小方子,你瘦了好多!委屈你了……”

说着,抹了一把眼泪。这是真情实意,不带一丝虚假,她看着他长大,落到这步田地,令她一阵心酸。

赵方看着刘婆子,嘴唇颤动,感动地喊了一声“干娘”,忽地说道;“您是不是来劝我的?”

令他没有意料到的是,刘婆子很干脆地点了点头,说道:“姑爷、大老爷派婆子来劝劝你。你还年轻,很多事欠缺考虑……”

刘婆子正要施展周宁教授的谈判技巧,却被赵方打断。他看着刘婆子,认真地说道:“干娘不用再劝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答应他们的要求。”

这句令人毫无心理准备的话,让刘婆子愣在当场,她握着赵方的手,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你答应了?”

赵方重重地点头。

窥视的周宁三人也是一脸诧异之色。

刘婆子没有考虑多深,看着敢于知错的赵方,老眼中再次泪目,如以前一般,把他拉在怀里

,高兴地连说道;“这就好,这就好。我就知道小方子明白事理,从小就是。”

赵方似乎感觉到了亲人的温暖,眼睛湿润,紧紧地抱住了刘婆子,如同小孩子一般,不愿意离开。

周宁、赵增和张虎三人,收回目光,对视了一眼,觉得此事颇有戏剧性。虽然做了不少的无用功,但只要赵方愿意回头,也是不错的结果。

没有必要留在这了。周宁三人出了地牢,此刻密室内刘婆子和赵方闲谈起来。

周宁、赵增和张虎三人坐在屋内,等着刘婆子到来。

大约半柱香时间,刘婆子在门外报了一声,被允许后,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显得很开心,对着三人行礼后,把赵方归降的事情说了出来。

周宁听完,笑道;“真是难以预料,是什么原因让他悔改的?”

赵增接道;“良心发现?到也有可能,毕竟赵家子弟。”作为家主的他,一直相信着赵家人,就连赵向的恶行,也尽量归结为受到外力蛊惑。

张虎猜测道;“转变的也讲不通,难道有阴谋诡计?”这老人半生厮杀,会想到阴谋诡计上面,也自然而然。

周宁回答不了他们,盯着下首的刘婆子,问道;“他对你说了原因没有?”刘婆子摇头道;“没有。不过,他要我转告姑爷,要单独和你会面!”

周宁讶异地摸了摸下巴,寻思片刻,点头道:“那好,我现在就去。”说完站了起来,正要告辞去地牢,意外发现赵增和张虎也站了起来。

赵增道:“我也没事,想听听他说什么。”

张虎点头,目的相同。

周宁道;“那好,一起去吧。对了,刘婆子下去吧,有事再传你。”

刘婆子行礼离去。

周宁、赵增和张虎三人又回到了地牢。

赵方被带入密室,周宁直接跟着走了进去。赵增、张虎又到刚才的地方窥视。

密室内点着蜡烛,赵方坐在椅子上。

周宁坐在对面,看着他,甩去猜测心思,直接问道:“为什么改变了想法?”

赵方惨笑道:“我还不明白你们的手法?从那两个人的酷刑遭遇来看,你们绝不会是善男信女之辈。至于一直不敢动我,只因为我流着赵家的血脉。如今你们把我干娘唤来,不就是威胁我吗?姐夫,你真是好手段!”

周宁想笑,心说孩子你想多了,可为了大局着想,忍住了。他故意惊讶地说道:“啧啧啧,小看了你!我们本是先给你唱红脸,让刘婆子来劝你。再不行,那些酷刑和刑具你也见过了。刘婆子在赵府是个下人,命不值钱。不过,她对于你来说,可是比任何人都有价值!”

赵方露出早已了然的神色,凄然道:“你说的不错。在赵府内,现在只有干娘是最让我珍惜的人。你们抓住了我的痛脚,也是我最大的死穴。相比杀死赵向,显然干娘最为重要。赵向那个狗东西,我会亲手杀了他!”

周宁保证道:“只要你能够愿意合作,保证你获得自由。以后你做什么事,我也管不着。”

赵方摇头笑道:“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保证任何事。你们想知道情报,那我就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吧!上次骗你们出去,确实是麒麟公子的计谋,可惜我露了马脚。赵向躲在最大的青`楼摘月楼内的老相好之处,你们可以派人抓他。不过要小心,他身边确实雇佣了不少的高手。”

周宁觉得他不像说假话,又问道:“那么秦家和麒麟公子,你又知道多少?”

赵方回道:“我不是核心成员,了解不到更重要的情报。麒麟公子很厉害,居然在一次短暂的会面之时,从我眼中看出了对赵向的仇恨。于是,他单独找到我,布置了那个局。说实话,他应该比你厉害。因为我发现,他并没有用尽全力,似乎随手玩乐一般。”

周宁听到此处,心中一凛,对麒麟公子更加的忌惮,忙问道:“麒麟公子是谁?长的什么样子?”

赵方道:“不知道,他一直戴着面具,说话的声音也是刻意沙哑。他穿着道服,身材瘦弱,看起来年纪不大。”

周宁在脑中虚构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感到神秘莫测,说道:“对于你说的话,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先在此委屈一阵子,我会派刘婆子给你送更好的饭食。现在,我出去商量抓赵向的事。”

赵方很淡然地看了周宁一眼,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周宁走出密室,与赵增、张虎汇合,三人走出了地牢,来到屋内密商了一会儿,就赶紧去摘月楼抓赵向归府。

周宁一人等在老太爷屋内,赵增早已回到自己院子。

直到午夜时分,北苑响起嘈杂声。

接着,就见到张虎左臂缠着伤布,后面跟着两个死卫,押着赵向走了进来。周宁坐在椅子上,困意立马消去,站了起来,惊问道:“张三爷,发生了什么事?”

张三爷显得很兴奋,坐在椅子上,说道:“没想到这家伙身边有不少不错的好手,费了很大劲才打发掉,伤了不少的死卫。”说着指着被死卫压在地上,堵着嘴,不断挣扎的赵向,续道:“好在那些保镖都是拿钱办事的人,并没有以命相搏的心思。等到抓住赵向,一下子鸟兽散了。”

周宁疑惑道;“既然如此,为何您老也受伤了?”

张虎眨着老眼,想起了刚才场景似得,慎重地说道;“没想到秦家居然派了绝顶高手,半路劫杀。对面死了不少人,可惜我方死卫死了两个,重伤三个。幸好那个绝顶高手没有以命搏命,否则我也可能交代当场,不过,若真如此,他也别想走得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右拳握的噼啪直响,显然被激起了战意。

周宁听得一阵惊险之感,猜想那绝顶高手,必是那晚的那个人。他收起心思,看着已经不再挣扎的赵向,对着其中一名死卫吩咐道:“把他嘴里的麻布拿掉。”

死卫拉起赵向的头,拽出口中的麻布。

赵向的嘴里少了麻布,立刻呸呸几声,没有大喊大叫,居然颇有骨气地昂着脖子,眼睛望着房梁,摆出不合作的样子。

周宁知道他心虚,心里嗤笑一声,冷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向冷哼了一声,眼睛又转向了别处。

周宁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对着张虎使了个眼色,说道:“好,不说是吧!那么就由老太爷亲自审问了。”

赵向挺值得身躯,猛地缩了下去,凶横的目光盯着周宁,又赶紧四处搜寻,片刻后,恍然大悟地嘲弄道:“你骗老子呢!麒麟公子早说是你设计的迷局。”

周宁听到麒麟公子,心脏一缩,忌惮更甚,却脸色不变地笑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张三爷,您老去把老太爷请出来。”

张虎早知心意,很有默契地应道:“也好,虽然老太爷说过不想看一眼这个不孝子,但应该让他老人家知道一下。至于见不见,由他做主。”

说完,就站起来,到了老太爷的卧室内。

周宁观察着赵向的神色,看到他脸显惊恐之色,刚才的傲气早已消逝,变成了一只老虎口中的鹌鹑一般。

赵向伸出脖子,极力想看到卧室内的情景,却被两个死卫死死的锁住了肩膀。

突然,卧室内传入一声“老太爷”的暴怒吼声。

“三郎,你还有脸活着!!!”

赵向听到这句话,心颤胆寒,额头刷刷冒汗,身子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接着,卧室内又传出下一句话。

“三郎,你这孽子!还不认罪,把事情说清楚,老子扒了你的皮不可!”

赵向一听“老太爷”话语里有商量的余地,赶忙高喊道:“阿爹,我认罪,我认罪……”

周宁看到差不多,扮起了红脸,对着里屋的“老太爷”喊道:“老太爷,您消消火气。三叔父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毕竟留着赵家的血脉,给他一次机会如何!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切罪在唆使他的小人!”

赵向一听有人求情,又赶忙哭嚎着,求饶道:“阿爹,我是一时糊涂,受小人蒙骗,才做了傻事!饶了儿子这一回吧……”

里面传出一声重重的冷哼,随即沉默下来。

接着,就见到张虎走了出来,和一旁的周宁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装出一脸无奈地样子,叹道:“老太爷气得不轻,不想出来见一面,说害怕控制不了自己会杖毙了这个孽畜。一切事情都交由姑爷全权处理,让我在一旁协助。”

周宁装作了然之态,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处理吧。”又对着瘫坐在地上的赵向说道:“只要三叔父能够幡然醒悟,全心合作,并戴罪立功,我想老太爷必会宽宏大量赦免你的罪过。再加上我和张三爷的求情,必会没事。”

瘫坐地上的赵向,猛地坐直身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不迭地点头,眼中充满了感激之色,讨好地说道:“我招,我全招了。多谢张叔的厚爱,多谢贤侄婿的给我求情……”

说着说着,居然大哭起来,似乎大难不死一般,爆发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坐在上首的周宁和张虎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笑意。

周宁看着哭得稀里哗啦,如同小孩子般的壮汉赵向,无法理解会有这般的奇效。事实上,他并没有完全地了解过老太爷。若是老太爷还清醒着,还真有极大可能把赵向酷刑拷问,甚至杀了他。

这与当年赵四郎犯的事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他只是害死了一个丫鬟。而这赵向吃里爬外,几乎把赵家坑死,甚至差点弄死了赵增,简直手足相残。以老太爷的脾性,怎么饶得了他?

周宁看到赵向得样子实在不雅观,赶忙走到他跟前,扶起来,又解开了绳子。赵向抹干了眼泪,看着为自己解绳子的周宁,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看不上眼的侄女婿不一样起来,心里叹道:“真真的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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