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飘摇摇,站不稳脚跟,仿佛踩在什么海绵上一样,没有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好不容易在跌来跌去中,我抓着身下的软质地料子稳住身影,这时我才隐约明白过来,看来自己是真的掉进了绝世老尼姑的乾坤大袖子里了。
风声呼呼,我还没有爬起来,就被背后一个身影再次给击倒在地,来了个最标准的狗啃泥姿势。
我和那人影滚落在地,那人影恰恰滚进我怀里,是极温软的一团身体。
同时,一股幽郁的处女体味扑鼻而来,我下意识低头一看,却是鬓发零乱的花如意姑娘。
花如意一脸含羞,双颊绯红,身子作势挣扎了几次,却是躺在我怀里纹丝不动。
看来她是被人点了穴道了,凭着早前对茅山术里点穴大法的浅薄认识,我隐约明白了过来。
可是,这解穴方法我却是一窍不通啊。
我只好轻轻扶着她的双肩竭力保持两者之间的正当距离,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花姑娘,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如意闻言待要跺脚,却又动弹不得,只好压低嗓门恶狠狠地说道,都是你了,恩师说我办事不力,敌友不分,将我也给制住穴道丢了进来陪你受活罪。
这是什么地方,我忍着风吹的刺痛问她。
哼,还不是恩师监管的九重魔界炼狱,这下我可惨了,花如意恶狠狠地叫道。
在她的解释下,我才明白,这里原来隶属于魔祖蚩尤大帝时期就遗留下来的专门拷问仙、佛、神、魔、人、畜六道的魔界炼狱,用以严酷地对待间谍、俘虏等阶下囚。
绝世神尼认为,如果我是魔帝重生者,肯定能凭借魔帝的秉能闯过九重魔界炼狱,最终在逆境求生中修炼得到魔祖大法真谛,从而脱胎换骨,真正地超脱凡胎肉体,达到至高的修真境界,重新找回魔祖魔帝的统领魔界的无上能力。否则的话,迟早是个死,倒不如困死在九重魔狱倒也干净,省得丢了魔祖的脸面。
如果我不是魔帝重生者之体,嘿嘿,对不起,只有死在这九重炼狱内失魂夺魄,永世消除了。
而眼下,我们所处的就是魔界幻境内的第一重魔界炼狱……蚀骨黑风炼狱。
花如意一脸凄然地看着我说道,师父说眼见幽冥魔界即将大难临头,为了魔祖基业,数万年来恩师呕心沥血,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今时今日,如果林公子你最终不能超脱九重魔界炼狱,不仅我们两人要毙命在这里,可怜我魔国子民到底也劫数难逃,东夷一族从此就完了……我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听着跟做梦似的呢。
就说人家修真吧,好歹还有个老师、遗书或者秘笈、仙丹什么的,顶好的也该是个什么能储存至宝、能量的魔戒等等,我怎么就这样被打进了九重魔界炼狱,这不是让偶手无寸铁去找死么,我**这个恶毒的老不死尼姑婆子。
说话之间,寒意速起,冷风如刀,越来越尖利地呼啸着从莫名的天际刮过来,一刀刀透过单薄的衣服无形地向我们割来。
大地如砧板,我们如鱼肉,花如意瘦弱的身躯禁不住瑟瑟发抖着,一脸惨笑地看着我说道,林相公,是我害了你,也许当初我就不应该带你来,说到底你是一介凡人,却被我无端端地卷入了这仙魔纷争中。
来不及多说什么,我托起动弹不得的花如意漫无目的地向前方奔去,想暂时找一个避风的地方躲一躲。
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姥姥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儿啦。
我心里暗暗诅咒着,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拼命地背风奔跑。
可惜,跑了一阵,我就知道不对劲,明明是背风而驰,哪知道一转眼就冷风扑面,弄得我团团转,最后根本弄不清冷风的来向。
一刹那间,我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如刀寒风,脸颊渐渐麻木,似乎失去了知觉一般。
我的四肢越来越僵硬,关节伸展不开,步履开始蹒跚,我试着运行体内的真气,却惊讶地发现连真息也沉积在丹田内,如同冻结了似地动也不动。
姥姥,我模糊了意识,机械地托着花如意向前迈去,却不知怀中的花如意也已经满面乌青,渐渐失去了颜色。
在这崎岖的秃山石径间,我最后看见得是面前的一方千百万岁的老巨石突然在冷风的呼啸里石片剥落,从中裂开数半,啪地碎做一地齑粉,它的寿命终究还是在千万年风割中撑到了至点。
见此我顿时心如石碎,万念俱灰,巨石尚且如此,前路茫茫,看来偶终究是要完蛋了。
就在此时,那一堆齑粉内忽然蠕动了两下,风卷过后,一团灰色如石的物状凸起显露出来。那东西蠕动了一下,竟像是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嘴角的长须触动了动,哇塞,是一只活生生的动物。
我趔趄了两下,扑倒在地上,眼定定地看着它。
却见这东西一点也不惧怕生人,风吹过后,它的形体完全展露出来,分明类似一只胖胖的长毛硕鼠。
我精神一振,转念大喜,心里立刻猜想到,茅山术里说到万物相生相克,这里罡风凄紧,可是此物却能活得自由自在,体质自必有其克风之道。如果捉住了它研究透彻,也许就能够救活我和花如意一命呢。
一念至此,我蹑手蹑脚地放下花如意,正准备要悄悄扑住它,却见这硕鼠两只绿豆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朝我吹胡子瞪眼地转身翘翘尾巴,竟然嗵地放出一个乌烟瘴气的绿烟臭屁来。
我猝不及防,顿时被绿烟笼罩在内,顿时感觉满天地恶臭之极,一弯腰掩面大呕特呕起来。
等我一低头,这才发现连地上原本冻僵的花如意竟也被熏醒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呕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