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的菊花渐渐褪去明黄的颜色,秋意越来越浓了,秦木兹终于把病养好,病一好,就该入宫走马上任了。这些日子宫里也没有派人催促她上任,乐的她安心养病。
“采灵,去把那两匹天蚕丝拿来,咱们去一趟丞相府。”
在她受风寒的这段时间,罗夫人派人探望过她,如今病好了,她得亲自上门道谢。
玉鉴阁。
锦绣领着秦木兹主仆二人走进来,只见罗夫人斜躺在铺着白色毛毯的暖榻上,手臂半撑在榻座,手里拿着一本古朴的书籍翻看,侍女端着茶托在她左边恭敬的站着。
不一会儿,伸手一扬,侍女立刻把茶托的茶递给她,小啜一口,往左边一倾,侍女接过茶杯,重新站好。
“夫人,秦姑娘到了。”锦绣一进来便汇报,然后走到她暖榻右边站好。
罗夫人闻言微微侧头,放下书籍,掩唇打个呵欠。“秦姑娘可是好了?”
秦木兹淡淡一笑,“承夫人关怀,木兹身体已经无恙,木兹生病这段时间夫人多次派人问候,让木兹心中甚为感动,特带来两匹天蚕丝赠送夫人,还望夫人收下。”
罗夫人眸子划过她身边捧着天蚕丝的采灵,手指摩擦着书籍扉页,脸上浮起笑容,“秦姑娘未免客气了,本夫人曾受过你的美酒赠与,这点小事就不用感谢。”
“木兹也知道丞相府肯定不缺这种精美布料,这是木兹的一点小心意,还望夫人莫要推辞。”
罗夫人改手单撑着脸颊,探究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果然没有看错人,秦木兹现在为尚酒监新上任的御酒礼首,再加上她又那么玲珑聪慧,如果可以成为她们的人,也许他们的宏图大业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只是,罗夫人蹙了一下眉头。懒懒的一个眼神过去,一旁的侍女立刻上前接过采灵手里的天蚕丝。
“既然秦姑娘执意,那本夫人收下了。”
看着秦木兹面色淡然,挑了挑眉,“给秦姑娘上座。”
秦木兹坐下,竹杖放在座位边,侍女上茶,她轻轻点一下头道谢。
“既然姑娘身体已经无恙了,不知何时入宫上任御酒礼首呢?”
宫中的势力错综复杂,罗夫人的表姐是当今陛下的贤妃,由于不怎么受宠,所以对他们没有多大的帮助,不过也算是位立四大妃位,至少还是有点权利可以行使。但是长年迷恋黄道之术,南晋陛下的身体已接近油井灯枯了。
南晋国明上一片繁华安乐,暗里早已千苍百孔了。
“木兹已经向宫中李公公道明,明天便入宫上任。只是木兹一介盲女,能得到御酒礼首之位实乃上天眷顾,怕是应付不了尚酒监事宜,心中十分忧心。”罗夫人瞥了眼室内,锦绣领着侍女识趣的退下,秦木兹也低声吩咐采灵在门外候着。
“呵、秦姑娘真是个心如明镜的人儿。”罗夫人轻柔说道,语气含着尖锐的笑意。
秦木兹依旧淡然,波澜不惊。
“木兹不明,还望夫人指点迷津。”
“本夫人不觉得姑娘会有不明之处,不然为何心中会十分忧心呢?”罗夫人端起杯盏,啜了小口,放回桌上。
“能担任尚酒监御酒礼首是一件美事,也会是一场厄运,上一任御酒礼首上任不够半个月便逃宫自离,给陛后派人抓回处于五马分尸的惩罚。
从宫内流传出来是上一任御酒礼首原来是刺客,在后宫饮宴的酒中下毒被发现仓皇出逃,被抓回来,震怒的陛后将其五马分尸。秦姑娘,你说这御酒礼首的位置可好坐?”
“宫内之事流传到民间还有多少分会是真实,夫人能不避免的告诉木兹实情,木兹感激不尽。”秦木兹看着罗夫人,语笑浅浅。“只是,现在的局势对丞相府未必有利。”
罗夫人心咯噔一跳,细长的眸子看着秦木兹平静的脸容,闪过一抹诡异,“那秦姑娘觉得现在的局势要怎么扭转才对丞相府有利呢?”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丞相府现在可是按兵不动,隔岸观火,怕是隔岸观火也会引火烧身的。”
南晋国陛下生有五子,大殿下为当今陛后所出。性子暴戾,残忍无道,因为好色经常出入青楼楚馆之地,看上哪家姑娘便要强夺豪取,让百姓对他恨得咬牙切骨;二殿下生性阴沉,喜怒无常,喜欢斗兽,掌握兵部实权,也是唯一被封为王爷的殿下;四殿下是当今四大妃子淑妃所出,温软宽容,深受百姓爱戴,是民间呼声最高的下一任陛下;五殿下也是当今陛后所出,知书识礼、文武双全,样样精通,被陛后赋予极高的期望;九殿下质在金螟国八年,刚回来苍澜一年半,传闻天生病弱,鲜少露面。
正所谓龙生五子,必有一番龙争虎斗,不管文武百官支持谁,到头来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