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采灵脸色颓然,眼底浓浓一圈黑影,怀着十二分忐忑推开门,看到她家小姐在房间了,大松了一口气。“小姐,可担心死采灵了。”
“有红莲在,没事的。”秦木兹淡淡浅笑。
采灵瞧着一脸木呆相站在她身边的红莲,皱了皱鼻头,“小姐就这么相信她?”
小性子的不满,自从红莲出现了,小姐似乎毫无顾忌的信任她。红莲凭什么值得小姐那么信任,不就是会武功而已。
“小姐也很相信你。”红莲突然轻声冒出一句。
采灵脸上浮起一抹红,下巴一翘,那还用说。
吃过早膳,秦木兹巡查了酒泉、酒糟、发酵、蒸馏的制酒场地,只有几个宫人在来来往往的工作着,自古要酿出一坛好酒就得有各种讲究,特别是宫中的贡酒,可能熬火五六天、制程历时一个月才能酿出一坛。
秋猎快到了,皇家贵族、朝中大臣都会参加,晚上还会有宴会,所以这段时间需要的美酒就多。
在酒窑巡视了一番,秦木兹的眉头紧锁,唤来一名宫人。“这些就都是我们尚酒监酿出来的?”
宫人微低着头,眼神不屑,回答:“是的!”
谁不知道新上任的礼首大人是个瞎子,一个瞎子还想管理他们?
“说话不诚,心存他意。红莲,割了他的舌头,再叫一个宫人进来。”眼皮不动,秦木兹冷冷命令。
身后红莲身影一闪,一道血色从宫人嘴里飞出来。宫人捂着嘴巴惊恐跪下求饶。唤来另一个宫人进来见此惊惧跪下,瑟瑟发抖。
“奴才贵、贵子见过礼首大人。”
“本官问你,你要老实回答,否则欺骗本官,他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这些酒是不是我们尚酒监酿出来的?”芊芊手指往侧面的几排酒架一指,那几排酒架上整整齐齐的摆列着几十坛未开封的酒坛。
“这、这些酒都是陆领事他们从宫外酒坊买进来。”宫人声线抖擞,额头几乎低到了地上。
“尚酒监,居然没有自己酿的酒还叫什么尚酒监?”
宫人畏惧吞吞口水,“我们尚酒监本来就几个宫人,除了每天打扫宫内卫生就没有谁有空去酿酒了。”
“陛后不管尚酒监吗?”尚酒监已经属于后宫管理范围,这种情景,难道陛后坐视不管?
“这个、这个奴才不知。奴才进来尚酒监三年,从未听说陛后过问尚酒监的事务。”
未曾过问尚酒监的事务?!
尚酒监照理说是后宫之主管辖之处,每天都会酿酒上贡。可是酿酒宫人少,地窑所存的酒竟是从宫外买进来的。这样的尚酒监有这么大的漏洞,陛后会不知道?不闻不问,未免有些蹊跷。
挥退那名宫人,秦木兹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割了舌头的,“把他丢出去,以禁效尤!”
这一天,尚酒监的宫人们人人自危,生怕被新上任的礼首大人传去问话,一言不甚,身首异处。
霎时间,礼首大人身边跟随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奴婢在尚酒监传开了。
秦木兹回到百花阁,唤人把酒窑里的酒都端上一样,顺着案桌依次摆放。宫人按吩咐做好,安安静静退下。
浓浓酒香弥漫,或香或烈,酒香闻久了连人也不由染上了醉意,这些美酒,都是宫外有名的酒坊采集进来的,堂堂南晋宫中,设立尚酒监竟无酿酒人。
这些酒坛每一坛划这不一样的花纹,龙飞凤舞,不细心触摸酒坛真发现不了,每一个坛子低缘花纹都有两笔深深的刀痕。秦木兹不由明白为何每一任御酒礼首熬不过两个月,或疯或死,或辞归或逃离。
尚酒监,无非就是借着酿酒的名义,暗里实行操纵之术。
“啪!”茶杯摔个粉碎。
“我们还真小看了她。”赵朝脸上一片阴霾,眼神阴鸷,恨不得将口中的她拆骨入腹。
人的性情真的好奇怪,至今为止,秦木兹所做的一举一动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偏偏让人容不得。
“我们倒漏算她身边那个叫红莲的婢女会武功,想必秦木兹也知道是我们指使吴羌劫持她。”陆闫同样心情阴郁。
刘天宇倒是不急不忙,睨了他们一眼,慢条细理的说:“知道我们指使又如何,她有证据证明吗?吴羌死了,让她逃过一劫,不过是她命大而已。”
“不错,死无对证,她知道是我们做的又能怎样?不过一名盲女,纵然景亲王替她撑腰,也未必能撑多久。”赵朝点点头,附和。
“她毕竟是内史官御酒礼首,要是发现我们地窑里的酒……”
“我们酒窑的酒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想想我们在尚酒监多少年了,陛后从未过问尚酒监事务,连陛后也管不了尚酒监,更何况是她一个瞎子。
御酒礼首这个职位也只会是虚设的,镇定点,别忘了我们身后的人才是这宫里最大的主子。”
的确,他们身后的人现在是宫中最得宠的主子,他们不必自乱阵脚。
这边在讨论着阴谋诡计,那边陛后一道传旨,宣秦木兹到齐宁宫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