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嫂子!?”我打开房门。
“桐桐,还没休息吧!”大嫂笑着问。
“没有,还早着呢!进来坐吧,嫂子!”我领大嫂坐在我的床上。
“对了,嫂子,明天我们几点出发去医院呢?”
“九点左右吧!”
“嗯!”
“桐桐,你现在有交往的对象吗?”
“嫂子,连你也不相信我,我真没有,是妈妈让你来问我的吗?”
“不是的,我是关心你才问你的。其实妈说得也没错,女人年纪越大就越难嫁出去,所以我们都希望你尽早找一个好归宿。”
“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可我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呀!这关乎我一辈子的幸福。”
“但你自己也得做出一些实际行动呀!‘天上不会掉下馅饼’,那么,‘幸福也不会随便从天而降’的。难道你还忘不了那个尹天柱的男孩儿吗?”
“嫂子,你瞎说什么呢!怎么突然扯到他了,我和他就是曾经的普通同事关系,而且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他有女朋友吗?”
“你就一根筋,既然你和他曾是同事,那也可以大家一起出来聚聚,他或者他的女朋友的男性朋友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呀!”
“嫂子,我跟他不熟,况且我辞职后都没跟他联系过,这冒冒然打电话给别人太唐突了吧!”
“有什么关系呢!你就当作自己找到新单位请旧同事出来喝喝茶、聚一聚嘛!”
“这……”
“桐桐,你要知道现在的社会给自己找对象也要靠人脉。所以,你要主动跟新旧同事多联系联系。”
“佳美,佳美。”妈妈在外面喊。
“诶,妈,我这就过来。”大嫂大声的回应,“妈,肯定是跟我聊明天去医院的事了。桐桐,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早点休息。”
“嗯!我会的。”
大嫂走出房间后,我拿起手机找到了尹天柱的号码。离开公司足足一年了,我和他完全没有了联系,可是他的音容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但任凭我如何拼凑,我和他一起的也只有一些支零破碎的残存记忆,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曾想象过许多个与他相遇的场景,但我们始终没有相遇。缘既如此,我本想让过去的所有随时间慢慢淡褪,可今晚我的内心竟有一团无名之火燃烧起来,它促使我抛开了心中的束缚,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他的手机号码。
此刻,我内心澎湃,听着手机接通的“嘟嘟”声,早已面红耳赤,“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加速。
“喂,你好!”手机那端传出了带有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声。
“天柱,好久不见,我是吴桐。”我很确定正在接听的人就是他。
“吴桐?哪个吴桐?”对方的质疑,直接往我心里泼了一盘冷水。
“你之前的旧同事,行政部的吴桐啊!”
“我手机怎么没有显示你的号码?”他似乎很谨慎。
“我换号码了,这是我的新号码。”
“哦!吴桐,我想起了。”他恍然大悟。
“我听说你现在总公司当经理了,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们这些旧同事吃一顿呀!”
“请吃啊!好啊!下个月25号,你们一起来喝我的喜酒啊!”
喜酒?他要结婚了?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我应该早就料到了,还在公司的时候,我就经常听夏薇说他要盖房子准备结婚的事,可能除了夏薇,他从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过他女朋友或者说未婚妻的事。而且在我离开公司这一年里,很多人和事都在变迁。
“薇姐才跟我提起过你,还问我你结婚没有呢!我这一打电话就有好消息了。”我强装淡定。
“薇姐?她是谁?”过去了短短一年,他仿佛对离开的人渐渐淡忘了。
“以前在你们设计部的头儿,夏薇啊!”
“哦!她怎么会问起你我结婚没有?”对于这番通话,他似乎带着千万个疑问。
“哦!她只是提起你。”
以前夏薇跟我说过关于他的很多事,并且从夏薇的话中可以知道当时他只是很单纯地、毫无保留地向夏薇倾诉“心事”。那时候让我觉得他对夏薇是没有秘密的,他对夏薇是非常尊敬的,可现在从他的话里让我觉得夏薇对他而言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你到时来吗?”
“你在哪里摆喜酒呢?”我明知故问。
“就是那家五星级酒店。”
“哦!那里啊!”我当然知道那家五星级酒店,那是他们家族开的酒店,他结婚无疑是要在那里摆酒的。
“要不,我叫李先把请帖给你送去?”
“李先都不知道我现在哪里上班呢!我也不知道那天有没有空,有空我一定过去。”我分明在推搪言辞,也许我内心正在抵触这样的事实。
“我现在要吃饭了,有空再聊吧。”我听见手机那端有个温柔的声音正呼唤着他。
“好的,拜拜!”
“拜拜!”
手机挂断了,我躺在床上,那团无名之火早已熄灭,内心深处结成了一块冰。我不停地回想……
第十五章
如果当初他问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能大方地回答他说:“我喜欢你。”
如果当初他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能坦白地告诉他:“我正在担心你。”
如果……
可是,这世上根本没有如果。有些事一旦发生就难以控制,有些人一旦错过就难以挽回。有句成语形容地恰到好处——“覆水难收”,的确,一杯洒落地面的水还能收回来吗?
无言的泪水划过冰冷的心,长夜里,心中的冰慢慢融化,我的心开始慢慢释然了……
“桐,你这样交不了朋友的。”尹天柱一边开着车,一边深沉地对我说。
“你现在就这么固执,老了怎么办?”此时,办公室中只剩下了尹天柱和我。
像做了一个噩梦般,我猛然睁开双眼,又是一个明媚的早上。我的额头正冒着冷汗,右手抓起闹钟一看才六点多,平常我肯定会继续睡到七点。但想到今天还有事情做,我就起床了。洗漱完,我到市场去买菜和早餐。回到家时,大嫂和爸妈也都起来了,他们都夸我懂事了,我心里甜滋滋的。早餐吃过后,我和大嫂一同去了医院。
经过医院检查,确诊了大嫂已经怀了两个星期的孩子。回到家后,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一喜事告诉爸爸和妈妈,他们激动万分、无比兴奋。妈妈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地说着:“苍天保佑,祖宗显灵了,祖宗显灵了!”我本想打个电话给我哥报喜,但大嫂却说等他回来后给他一个惊喜。我也不好打断他们两夫妇的情趣。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家里的每个人都围着大嫂转,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期待着吴家这个新成员的到来。我在工作之余也常常请教妇科的医生以及一些生了孩子的同事,把孕妇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大嫂让她注意。我在网上也帮大嫂买了一些做准妈妈的书籍,大嫂现在每天一有空就翻开书本看,那勤奋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我当初备考医学。我也给自己加把油,让自己加快步伐不让自己停滞不前。
日历一页一页地撕去,不知不觉已过十一月中旬,撕开今天的日历正是25号。
“请吃啊!好啊!下个月25号,你们一起来喝我的喜酒啊!”
我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他在手机那头邀请的话。
是的,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
“我也不知道那天有没有空,有空我一定过去。”
我今天正好休假,可是我真的要去喝他的喜酒吗?不去吧,我等于自掌嘴巴;去吧,我……内心一片挣扎。
走回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打开衣柜,挑出所有裙子,我试穿了一件又一件,最后穿上了一件自己最满意的,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整理头发。我把头发梳起了,又放下来,于是又扎起来,之后又放下来,来来回回,最后我还是把头发放了下来。我从鞋柜里拿了一双高跟鞋穿上,然后站在全身镜前,看着镜子里打扮好的自己,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好像还缺了一样东西。我伸手触摸着自己的胸口前。对,我还没戴项链。
我一向不带项链,但我希望有一天,我喜欢的人会为我戴上。有段时间里,我多么希望亲手为我戴上的是……可我的梦终归要醒来。我走回梳妆台前,用发圈把头发盘了起来,把高跟鞋脱掉,把身上的裙子换成了短衬和短裤,开始整理自己的房间。
……
一年之后,我被调到了人民医院当医生助理。看来,这一年多的努力没有白费,去年我闭关备考拿下了执业医师助理的证书,到现在离我的理想又迈进了一步。
这一天是我到人民医院报到的第一天,我心中无比地兴奋和激动。当我穿上白大褂,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我的指导医师办公室的门外时,我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于是,我深呼吸一口气后,敲响了紧闭的门。只听里面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音:“请进!”
我轻轻地打开门走进办公室里,我的指导医师正查看着资料。
“医生,你好!”我走到他的跟前。
“来,请坐!”他抬起头,用手示意我坐下。
当我跟他正对面地坐着,我看到他那圆润俊俏的脸蛋,浓浓的眉毛下面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直视着我。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两年前的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深夜,当我躺在人民医院的病床上慢慢睁开双眼时,从迷糊到清晰地看到我眼前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医生,他微躬着身体轻声问我:“好点没?”我只是弱弱地点点头。我还记得那是我人生中最囧的一次,因痛经加急性肠胃炎晕倒在医院急诊室并擦伤了左眼下侧。而当时站在我眼前慰问我的那位年轻男医生正是……
“你是新来的医师助理——吴桐!?”他对着我满脸笑容。
“是的。”我腼腆地答道。
“我是你的指导医师——钟绍华,欢迎你的加入。”他很绅士地伸出右手来。
我那纤细的右手被一个大手掌握住,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以后还请钟医生多多指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