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力汇聚的时候,无命已经比他更先出手,他们已经一起修炼了百年,他们的弟子也完全知道他们的心思,一人动,四人一起动,只留下田灵一个傻傻的站在那个地方。
荆缺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当然是叫她快点逃命。
这一刹那,她的心里至少已经交集了三千个闪回,自己到底是该逃命,还是该留下。
她走,并不代表她害怕,她留下也不代表她就是什么血性的儿女。
一走一留,不过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等到她退出五十丈的时候,她已经听到有人闷哼,四个人的声音,倒下去的当然是四个人。
却还是有一人站在那光影中,他的身影极为高大,看起来却又是如此的可恶。
她回头,李小桥的人却已经不见,显然他逃命的速度比兔子都快,她的泪水已经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沿着原路返回,这条路暗暗的符合许多奇门遁甲,她却终于从那死地逃了回来。
去的时候有六人,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人,她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她却流泪流到一塌糊涂,她想起了什么,或者说她什么都没有想起。
飞行的符纸已经片片散开,她已经升上那天际,清风山好像已经在望,她突的好像睡上一觉,睡上一觉或许这恶梦就会真的的醒来。
可惜的是这恶梦终究是醒不来了,因为叶准已经追上来了。
那长空,有一人屹立,他的身体就好像是山岳一样成为田灵永远都迈不过去的一道槛。
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就算是道机宗师,就算是丹辰子都没有这样的本事,能够不借一物而屹立于那长空的上面。
如果田灵知道叶准有这么大的本事,她绝对不敢想去刺杀叶准。
“你要做什么?”她已经变得极为惊惶。
叶准冷笑,“我要做什么,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你说我要做什么?”
田灵不自觉的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如果你看了我的身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叶准的额头上面冷汗津津,敢情她以为男人对女人有什么冒犯的话无非就是脱了她的衣服,看看她光洁的身子,至于接下去会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把我的师兄弟怎么样了。”想起荆缺等人,她好像是已经悲无可悲。
叶准突的笑了笑,“有什么怎么样的,叶氏的敌人无非是打残废了,扔到狼窝子里面喂血狼而已。”
田灵的脸色变了变,她的突的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有了些冷意,血狼不是因为它们长得和血有什么关系,无非就是因为它们噬血。
它们吃东西的时候,总是会吸干它们的血,然后再将它们的骨头一寸一寸的咬断而已。
她已经不寒而凛。
“当然对待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我不会那么残忍,最多不过是把她玩腻了之后,扔到那蛇洞子里面,那些蛇也不过就拳头大,我会把女子捆得好好的,那些蛇极喜温暖,它们会见到有洞的地方就钻进去。
田灵突的把腿夹紧,她突然有了想上厕所的冲动。
她的精神突的变得非常不好,她平时所惯用的是一柄长剑,既然死得这样的惨,还不如自己动手,她已经举起那长剑。
她很小的时候曾经想过许多种死法,其中一种死法是最痛苦的,就是抹脖子,既痛且慢,实在不好。
现在却成了她最用得上的法子。
她已经举起那剑,她举起那剑的时候,剑上面却有微微的玄光闪动,等到她身死魂消的时候,这剑上面的玄气就会减淡不少,剑有剑灵,剑灵依托主人而生。
主人不同,剑灵当然也会有所不同,主人不在了,剑灵的气息当然就会变得更加微弱,最终而消亡。
剑会再等它新的主人。
她一皱眉头,还没有下来,她已经觉得身上有一阵痛楚,那剑却最终还是挥了下来,到了她的眉目的下面。
她的手上却突然感到一股极大的力量,那力量让她的剑再进半分也不能。
却看到月光下那中年人散发着一股莫名的笑意,她心内大惊,她连连的微动那剑,却是半分也动弹不得,她想撒手,可是她的脑袋突的变得昏昏沉沉。
她也曾听过些小道消息,什么****贼子下药给女人什么的,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着了道了。
不停的颠簸,胆汁好像都要快被抖出来,就算地狱都没有这么令人难受。
睁开眼睛,却只能够看到一片昏黄,天是黄的,地的黄的,人估计也是黄的,却没有看到人,有人的声音,有人在唱歌,唱歌的是一个年青人,估计还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年青人。
微微的推开那窗帘,却看到一日西沉,那日头极大,红的带黄,在无尽的荒漠上不停的奔跑,它永远都不会停歇。
最终它却还是停歇了下来,因为这马车停歇了。
年青人已经打开那车帘,看了看里面的女子,“姑娘,你醒了么?”
田灵醒了,这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为什么明明是黄昏,那日头却是如此的巨大,明明是黄昏,它的颜色却越来越明亮。
“天快黑了么?”
那唱歌的小伙子长得极其标志,他憨厚的笑了笑,“怎么会呢,姑娘,现在明明是早上,你看那太阳都还在升。”
他的脸色变了变了,却把那帘子拉了下来,嘴巴里嘀咕着:“想不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居然是一个傻子,那小伙子看来没有骗我啊,管她的,送她到清风山了事。”
田灵却还是在朦朦胧胧之中,她听到清风山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突的清醒了过来,原来自己没有死。
她的心里突的涌起莫名的苦楚,她一下子拉开那窗帘,“是什么送我来的。”
那轿夫摸摸脑袋,“是一个长得极好看的小伙子,却没有看清楚样子,他只是雇了我的车叫我把你送到清风山,却实在不知道他是谁,不过看得出来他受了极重的伤,全身上下就像给雷劈过一样,昨天却并没有雷雨,有可能是被火烧了也有可能。”
“我本来想叫他休息一下,他却匆匆的去了,最后只是留了这么一个东西给你,不知道是不是姑娘的亲戚。”
田灵已经把那东西接了过来,她的心里极其狐疑,这玩意却不是无量山上的真灵纸么,却是一张空白的符纸,再让无量山上的制符弟子们画上不同的图案,再炼化一下,就成了有灵力的符纸了。
她的心里突的一阵窃喜,自己居然被救了,也不管那人是谁,自己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摸了摸自己的周身上下,不痛也不痒,里面的衣服还是照自己平时打结的习惯打捆得好好的,她已经乐上天,转念她又不停的自责起来,六个人出去,只剩自己一个人回来,实在是可悲。
那车夫见她疯疯颠颠,忽喜忽悲的样子,都吓坏了,将那窗帘一拉将鞭子扔得飞快,急急的赶起车来,谁都不想跟着一个疯女人呆一起啊。
清风山已经在望,田灵痴痴的看了看手上的那张符纸,发了一会儿神,终于把那符纸揣了进去。
叶准的本事实在太过骇人,剿灭他的事情看来得从长记忆才行。
车子不停的前行,却又想起那个救了她的少年来,身上受了极重的伤,听车夫的描述,最多不超过十八岁的样子。
清风山上居然有这样本事惊绝天人的少年,能够在叶准的手上逃出生天,而且还救了自己的性命。
田灵对叶准的本事已经了解得极为透彻,她当然知道是那是怎么一回事。
渐渐的人已经有些痴了,少女怀春无非就是这么一回事。
清风山却到了,田灵下了车,看那驾车的少年远远的去了,她的身上已经气力尽泄,就算是飞行符她都没有灵气能够催动。
于是她步行,仰望着清风山,以前一直觉得这山比起丹辰山来说矮了太多,今天她却觉得这山是这么的高,高到能够把人累死。
李小桥正在飞行,他飞到那无上的高空,他的心里现在快活得不得了,他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昊天族的羽毛实在是作用太大了,若是逃命的本事,李小桥现在比起丹辰山那影绝都还要厉害。
他现在没有逃命,他的目标是清风门无心山。
竹林却依然在摇曳,好像什么人都没有,却已经是正午,盛夏,天气极热,热到人恨不得跳进那无心山极西处的瀑布中也也不出来。
一个人都没有,静,静到有些不可思议,就连最爱吵闹的知了都没有一点声响发出。
李小桥突的闻到一股味道,无心山的招牌,厨房李胖子的烙饼,饼也不过是一般的饼,他只不过是常常到西山去找一种莫名的调料,那调料是他的独门秘方。
李小桥问了他很多次他都没有说。
他已经走了过去,他看到了李胖子,李胖子极胖,他胖到站起来的时候看不到自己的脚尖,现在他已经看到自己的脚尖。
他正在吃饼,就从这一点都能够看出那饼有多么的好吃,他的头已经离开自己的身体,可是他的嘴巴里面还是要那烙饼。
那血却未冷,正冒着丝丝的热气,甚至在这一刻李小桥才闻到那丝丝的血腥味,饼味和血腥味融合在一起,李小桥突的想反胃。
他已经飞了起来,这一条路是厨房通往田青扬房间的路,这个时候也正好是李胖子给田青扬送吃的东西的时候。
他越过那些空无一人的房间,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因为弟子们都躺在院子里面,他们都是一招致命。
他们都是心脏的位置中招,心脏都已经粉碎,这样的死相和李胖子的死法,不知道谁更好一点。
却已经是田青扬的房间,窗子开得大大的,屋顶已经被冲出一个大洞,那夏日的高阳直射进来,在那屋子里面耀出光斑,屋子里面已经乱到一塌糊涂。
一张桌子的上面有一个掌印,那掌印却是田青扬的毒手佛心留下来的,这掌印居然不太深,田青扬毒心佛心足以开山裂石,就算是临时收回掌力,也不至于连一张桌子都击不穿,李小桥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他是不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