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糯的一声呼唤，带着浓郁的依赖和雀跃，慕夏听得心软的一塌糊涂，神情温柔地凝视着那一抹可爱的身影。
然而，当目光触及到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莫澈怎么会来这里？
接送莫茵的，一直都是van，可是这一次……
脸色煞白的，还是van，她偷瞄着莫澈，观察他每一个神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平静得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茵茵，过来。”莫澈笑看着发怔的莫茵。
听见爸爸的呼唤，她连忙回过神，朝他走过去，最后不舍地看了眼朝妈咪奔去的慕祥雨。
慕夏迟疑片刻，不管他能不能听见，她还是蹲下身子，抚摸着慕祥雨的黑发：“你妈咪没空，由我来接你。”
慕祥雨不悦地撇撇嘴，到底要隐瞒多久，他才不要那个粗鲁的云子琳做妈咪！
下意识地环绕四周，如果看见了熟人。
莫澈余光朝他身上瞄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没有知道他内力的波涛汹涌，几乎要把心智淹没。
要不是口袋中的手指甲扎着大腿让自己努力冷静下来，他怀疑自己真的会冲过去，质问，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莫茵走到自己身边，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抱他，反而惊诧和迟疑地睁大双眼，彷佛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奇迹。
对于这个孩子，他终是亏欠的。
莫澈双眼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牵着她的手往车子里走，“你刚才一直在看着别人？”
“没……没有啊！”莫茵惊慌失措的回应，难道她表现得这么明显？明明是偷偷看的……
“那个男孩不好。”莫澈声音冰冷的开口。
“为什么？”莫茵委屈地嘟起嘴吧。
一直沉默走到旁边的van，也因为他这句话而好奇地扭过头看着他。
“一个连爸爸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可见他妈妈是多么的放浪。”嘲讽的语气狠狠地刺进了莫茵的心中，连van都一脸惊诧。
难道他……以为慕祥雨是慕夏和其他男人的孩子？
“可是……这和他没有关系。”莫茵五官都拧成一团，细声地否定。
”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叫做妈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莫澈眼中的厌恶是那么的清晰。
莫茵就懵了，在她印象挡住，慕祥雨一直只会叫慕夏妈咪啊？即使有时候是其他女儿来接他放学，他也只会唤一声姐姐。
“爸爸你误会了……”看来她要帮慕祥雨好好的解释。
“茵茵。”van连忙出声打断，“今天有美术课吧，你画了什么？”
小孩子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回想起自己上课画的，全是慕祥雨，还被他嫌弃地说丑。
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告诉他们呢？
“画了你们……但是不小心弄丢了。”
莫澈没有心思把他们的话听进去，因为刚才van打断的行为，让他产生一个猜测。
她知道慕祥雨是他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上次在警局的事情……当时候打给van，她言辞闪躲，见面之后她就带着慕祥雨一起出现。
他手指变得冰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思维是如此的不紧密！
如果当时慕祥雨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不要说是慕夏了！
……
回到公寓，慕夏有些魂不守舍，总觉得慕祥雨的事情快要瞒不住了。
之前在宴席上莫澈说过的话再次盘旋在脑海中。
“为什么不离婚？”
“现在还不行”
这种故意拖着另一方的话语，慕夏从各种鸡汤中看得不少，文章里面总会劝你遇到这种男人，赶紧离开，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然而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似乎失去了当初想好的决心。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那么难受，莫澈却坐享两个女人的关怀！
今天两人一同接送莫茵的场景狠狠地刺激了她，痛苦得难以呼吸。
“慕夏。”云子琳坐在她旁边，慢慢地掰开她的手指，从她手中把一张破旧的报纸抽出来，“再用力就要烂了。”
这是多少年前的娱乐报纸，被慕夏精心地剪裁出来收藏着。
如今被慕夏捏得满是褶皱，好像在垃圾堆中捡回来一样。
慕夏眸光一敛，伸出夺回，食指和大拇指重重地捏着两侧，只要一用力，报纸立刻变成碎片。
云子琳一惊，连忙捏住她的手腕，“你会后悔的！”
后悔？她什么时候庆幸过！
她多么希望当初没有走进莫澈的家，没有接触多多！
“留着以前的温暖，来催眠自己他是爱我的，这样，就不后悔吗？”她苦涩一笑，目光茫然地看着云子琳。
“你知道吗，他说在乎我。”慕夏彷佛听见天大的笑话，嘴角不断地上扬，随后反问云子琳，“你信吗？”
“不要笑了，简直比哭还难看。”云子琳板着脸，还是坚持夺过她手指间的报纸，放回盒子里关好。
“我真希望，你还是当初没心没肺的慕夏，就像你刚和洛言分手，第一次住进莫澈的家里的时候，还是能够安安稳稳的睡着。”
她叹了叹气，凝视着慕夏失神的双眸，“为什么这种特性，在莫澈身上就失效了呢？”
现在的慕夏，每天晚上都会在房间对着这个盒子忧伤一个小时，她都慢慢习惯了。
“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了爸爸报仇，可是为什么狠不下手？”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在努力吗……”慕夏目光微闪，声声越来越小，因为云子琳掏出了她的手机，翻开了相册。
一张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照片中的莫澈闭上双眼，睡得安详温和，毫无防备，嘴角还噙着若隐若现的笑容，彷佛一个满足的小孩子。
即使有被子，但依旧可以看出他脱了衣服。
而照片的另一边，则是慕夏小心翼翼的脸庞，彷佛怕自己偷拍会吵醒身旁的男人。
“这种照片，只要你发给van，她绝对会尝试到和你一样的痛苦！”云子琳本想着不说，但看见她这么郁郁寡欢，终是忍不住了。
慕夏一惊，连忙把手机抢回来，退出相册，锁屏。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彷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是的，她还是偷拍了，在莫澈都不知情的状况下。
然而当时候拍下的初衷，是想让他存在自己的手机里，偶尔拿出来看看，证明两人的温存。
也不是没想过发给van来刺激她，然而一旦想到van会看见莫澈如此平静而性感的模样，她就心里绞痛。
明明知道莫澈天天和van同床，早已把他看了遍，但她还是幻想着这是她独有的照片，不愿意让别人分享。
云子琳看着她失魂落魄的神情，却依旧不忘死死地拽住手机，只因为里面有她心爱之人的照片。
她心痛地把慕夏紧紧拥入怀中，声音有些沙哑：“你这个白痴。”
……
办公室里，一向沉稳的朱文急得额头都出了汗，“莫总，还是没有关于慕小姐孩子的事情，似乎被捂得很严实。”
“嗯。”莫澈早就预料到这一点。
朱文看着莫总坚定的神情，不禁叹了叹气。
“莫总，现在这种时候不应该再和慕小姐有什么的联系。”
莫澈双眼阴沉，伫立在落地窗前，他的办公室在最顶层，一看下去就能将整座城市都看得一清二楚。
下面有一个卖气球的小摊，让他想起多年前的某一幕，眼底不自觉地覆上温柔。
“你的孩子就在你面前，你会不管？”他没有用强硬的语气命令，而是想让他明白。
朱文微微一怔，现在这个阶段最清楚莫澈想法的人，就算他了。
无论电视上怎么说他对妻子好，对妻子温柔，朱文都知道一切不过是为了慕夏而容忍的！
他对她的爱，无法估计。
所以现在出现一个可能是自己孩子的人，他怎么能不心动！肯定是恨不得立刻去验证！
“要不，我帮你去接近那个孩子吧。”莫总的计划就是拿到慕祥雨的头发去检验DNA，这种事情没必要让他亲自去。
如果被van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那孩子……”提起他，莫澈嘴角噙着宠溺的笑容，“很聪明的。”
一个孩子，能有多聪明，朱文有些无语了，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唠叨：“即使确定了他是你的孩子，也没有办法立刻把他带回身边的，莫总真的不缓一缓？”
莫澈星眸璀璨，“朱文，你见过我有迫不及待想要做的事情吗？”
一个人经过岁月的摧残，内心变得难以打动的时候，就会渴望能出现能让自己奋不顾身去做的事情，或者人。
他自己的一生，算计太多，步步为营，没有任何事情能扰乱他的计划。
唯一的例外，就是慕夏。
如果验证了慕祥雨是自己的孩子，那么他就把真相告诉慕夏！
那时候的他，也许会变得一穷二白，但只要慕夏愿意陪着走，他就不怕会失去重头再来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