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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好阳光啊

最后一篇了,谢谢自己,写写自己。

送走某某后,北京大雨,坐在地铁上,一个小时的车程,手机没电了,ipad没电了,没带书,那就看人吧,可人也没表情啊,穿着也邋遢松垮,都那么疲惫,这是接近末班的地铁了,还没有放松,似乎家也不是个那么期待的归宿了。

这是夜奔,这是北京人的夜奔,我当初看到这个词的时候,就难过起来了,却不知道外面大雨如注,淹没桥洞,这就已经是两个世界了。

回来充上电,微信上新加的一个朋友说,你好阳光啊。

这是另外一个我吧,这一晚我讲了好多笑话,只因当时太紧张,只好扮演我笑场。我听到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开心,知道这个阳光的混蛋真混蛋,这个混蛋的阳光真阳光。

我又对着你讲了一遍那些年,讲一遍后悔一遍,终于,再也不用讲了,我没有什么迫不及待的欲望了,这一切都令人开心又伤感,我当时并不知道,多年以后回望,竟是如此这般。

无趣而无用,最终我发现,记忆溃不成军,还是那句话吧,写故事的人本身没故事,怎么可能让故事好看呢?

我有故事,我知道,但我不想讲了,也讲不动了,不愿意凑字数,有些故事一百多个字就够了的,为了豆瓣专栏这么个破玩意儿,我凑到了两千。这是浪费。

我还是没有抓住刹那、瞬间和变化,这是不满意的地方,我想抒情真的是非常差劲的事情啊,还是克制一点好,不漏痕迹,举重若轻又举轻若重,连标点符号都不敢用狠的。

也没有写出氛围,比如春天时候从修理铺到花盛二校的柏油路,风吹过时,麦浪此起彼伏,到了夏天,换成玉米了,到了秋天变黄了,到了冬天白茫茫真干净。纵横几百里,神秘而无聊。

还有那个校园,蓝色大门,土的掉渣的农村中学,洋气的有一年一度的新年音乐会的一中,这两处我停留太久,现在给我机会也不愿意进去了。太多事情不需要场合重现就能车水马龙涕泗横流了,我还年轻,要阳光一点。

也没有写出几个人,我想写把结婚日期定在周二的某某,发现她说的和我说的对不上号,再编就是自欺欺人,她是我高中迷恋的人之一,如今没了联系,像是从来没有遇见过,对啊,我在给你描述的时候,也只是说,蚂蚁青蛙喜欢她,你问是有交叉还是无重合,我想了想,发现一直是个混蛋,一直在交叉,这是无耻的长情,这也是可怜的自卑。

也终于发现,造出来一个新词的快感,远胜过千篇一律的重复,这是训练,学飞说这是非常规律的写作,我只知道有些时候特别想写,有些时候一个字儿也不想敲。

写东西,本来就是虚荣心捣鬼,我也只是在最近,越来越不愿意connected,世界上发生的绝大多数事情,都与我无关,朋友圈从一开就后悔,但又舍不得存在感的诱惑,那是朋友圈,可看不到朋友,只看到你给我转一个我给你转一个,有人说,这就是一处水源供全球。

和好多人无话找话,对自己无话可说。

但还是挺阳光的啊,这是只好如此的样子,可不是我本来的样子。

我本来的样子,就在这里快快地写写吧:

小学是在一个农村小学上的,36个小孩,班主任姓罗,女的,叫罗雪莲,后来走了,再后来再无音讯。

二年级开始到小学毕业,班主任姓陈,叫陈品德,后来去中学当老师,再后来再无音讯。

二年级开始到小学毕业,数学老师姓徐,叫徐天永,后来去中学当老师,再后来再无音讯。

校长姓唐,叫唐永清,高考后在车上见,在一个人的婚礼上见,说,唐校长,我到北大了。他笑了,很开心,满脸褶子,但是是真开心,不应付。再后来再无音讯。

小学同学们好多都已生儿育女,再无音讯。

初中的:

F做了护士,月薪极高,压力极大,再无音讯。

Q做了保险,月薪极高,压力极大,再无音讯。

T做了出镜记者,月薪极高,压力极大,再无音讯。

G做了柜员,月薪极高,压力极大,半夜有条长短信,回了之后,再无音讯。

S做了老师,月薪不高,压力不大,再无音讯。

W做了公务员,月薪不高,压力不小,再无音讯。

蚂蚁青蛙喜欢她的Z,再无音讯。

L在空间发出照片,炫耀红酒,没有说过一句话,连点赞都吝啬。

高中的:

W还在武威,打电话来嬉皮笑脸。

Z还在武威,打电话来嬉皮笑脸,让买保险。

P还在武威,不打电话,过年见,见了也就是寒暄,只是寒暄。

J结了婚,不打电话,聊过扣扣,说了好多秘密后,再无音讯。

H在安徽,见过,聊过,其实也是个狗屁爱好者与狗屁爱好者的对话。

H在北京,见了四五回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因为他号称很忙。

几个兄弟姐妹在几个城市夜奔,不想写他们的脉络了,太爱他们,写出来就滥情,那是伤害,是浪费。

大学的,都还是那个老样子,不争气。

如今的,有什么值得写的呢?

他们都充满故事,但那些故事流入俗套,我再写,也没什么新意,不如先留着吧。

尘埃还没有落定,石头还没有长出青苔,我也没有老,只是感觉不再那么年轻了。

也就该收收心,至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吃力不讨好到心知肚明的事情上。

文学不是我的追求,我就想写出好看的文字来,这不是文学,这可能是《故事会》的要求,最终也没有实现,功夫不够,我喜欢的作家作者们都有种天生的创造力,词汇码在一起产生无与伦比的美丽,不是东抄抄西抄抄的垃圾,是造出来的,不是挤出来的。

我还在挤,所以很难看。

而兴趣和职业方向,尚未明朗,这是叫人发愁的事,时间开始倒计时,世界杯快结束的时候,朱广沪说,让我们期待2018年在莫斯科的世界杯,有一位我喜欢的作家就说,好多人根本活不到那时候,你看,今晚,马航又死了快三百人。这些人不知道这是灭亡之旅,上路前也没有想到,这是最后的结局,所以在结局没有到临之前,能做点自己喜欢的就做点自己喜欢的,能抓紧好好活就别浪费生命。

我打算长期不再出现了,这不是永别,但确实需要时间想问题,不再像个小丑,带着诱惑挑逗你,只为了一点虚荣。我想来点更加实在的,比如一篇扎扎实实的文章,写出该写出的,甚至能够有所溢出;比如一份勤奋认真的工作,做到该做的,甚至能够有所兼容。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能在一切完成之后,好好地和兄弟和莫莫喝上一顿。

最后的最后,让知道我的人觉得,有我比没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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