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树下,阳光被树叶的间隙分割成碎片,稀稀疏疏地洒落在地上,星星碎碎,树影斑驳。鲜为人知的树丛角落,身着华锦的少年抱腿而坐,将头埋入双臂之中,微微颤抖。
翊空穿着一身长衫,洁白的衣袖轻飘,落樱随袖之风飞舞。他听到抽泣声,嘴角微扬,俯下身寻找声音的主人。看着角落里身着华服的孩童,翊空略略惆怅地在不远处看着。不经意间,少年抬头,二人目光交错在一起。少年惊讶地看着他,随后立刻撇过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一抹朱红染上少年白皙的脸颊。
翊空从容地走向少年,毕恭毕敬地作揖。“殿下。”眼前的少年,正是当今月国的太子宇文玟瑾。
玟瑾握紧衣角,瞳孔微微收缩,努力地忍住眼泪,戒备地看着翊空,道:“汝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东宫!又为何会知道本宫是太子?”但玟瑾心里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很久远之时便认识眼前的男子。
“臣是新上任的太傅,受陛下之命暂居东宫,协助太子。太子之貌与陛下年轻时候很像,而殿下又身穿华服,自然很好辨明身份。”
玟瑾涨红了脸,“刚刚之事汝可看到了?”
“自然。”翊空淡淡道,“臣自会为殿下保密。但不知殿下为何要躲在此地?”
“与你无关。”玟瑾嘟起嘴,一转身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翊空看到此景却笑出声。闻到笑声的玟瑾停住脚步,怒气冲冲地回过头,问道:“你笑什么?”
“臣只是笑太子为了自己打不过洛王爷,在这个角落里偷哭这件事而笑。”
“你……看到了?”玟瑾听后眼泪又重新在眼眶打转,泪汪汪的双眼中映下了整片蓝天。
翊空快步走向玟瑾,小心翼翼地将其抱起。
“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不顾玟瑾的挣扎,翊空将那比苹果还红的小脸埋在自己胸口,宠溺地抚摸着玟瑾的脑袋。
“殿下已经很努力了,作为一名女子而言。”
说罢翊空感到怀里的玟瑾一怔,少女的双肩微微颤抖。翊空凑在玟瑾耳边,轻声说道:“瑾儿,如果难受的时候就哭出来,悲伤的心情自然就会流走。若是还难受就来找吾,吾会陪伴殿下直到殿下不再哭泣。”
玟瑾听后吸了吸鼻子,小手紧紧抓着翊空的衣服,哽咽道:“因为本宫是太子,你才会对我这么好吧……反正大人说的话,不是句句都是真的。”
翊空垂下双眸,“只要你希望,吾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并不因为你是太子,而是因为你是玟瑾,永远都是吾为重要的人。”
“吾永远不会背叛你。”
玟瑾感到了太阳刺眼的光,吃力地睁开眼睛。“早上了啊……”真是一个怀念的梦呢。玟瑾伸了个懒腰,有些无奈地看着胸口微微的隆起。用纱布层层包裹也不能完全掩盖住啊,这个女子的身份自己还能瞒多久呢?玟瑾摇摇头,似乎想要摆脱这些麻烦的念头,利索地穿好私服后,重新检查自己的行囊。“银票、梳子、镜子、衣服、暗器、蒙汗药、鹤顶红……嗯,好像也没什么要带的了。”
感觉像是出门踏青一样呢,玟瑾轻笑,很久没这么激动了呢。(作者:你出门踏青带鹤顶红?)
“潆溪,泡一壶江浙进贡的碧螺春。本宫怕回来就没力气喝了。”
一段时间后,潆溪匆匆地从屋外跑来,手里端着一套上好的白瓷茶具。“太子,要出远门吗?”
“恩,不过很快就回来。这件事记得对外保密,若是有人询问,就说本宫身染时疫,一律不见。太医院那里,让沈太医打点好,药方定期存档,不得有差池。”玟瑾小嘬了口,修长的手指也似白瓷般细腻。
敌人的爪牙,也应该开始蠢蠢欲动了吧。玟瑾笑着,看着日渐繁密的樱叶,轻叹:“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九张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