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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帝国元帅速不台传(二)

追杀摩诃末与远征南俄罗斯

我们在者别传叙述了者别与速不台追杀摩诃末与远征南俄罗斯事件,所以在这里只作简述。1219秋帖木真到达锡尔河边,其后作战区域在河中地区。1220年夏,帖木真在撒马尔干城下得知花刺子模国王摩诃末在他的阿姆河行宫,由是派者别千户、速不台千户与脱忽察儿千户各带一万轻骑去追杀摩诃末,脱忽察儿在经过东伊朗的马鲁总督区时,掠夺人口与财物,由是帖木真召回脱忽察儿的军队。

者别与速不台的合作堪称史上最佳合作。者别快速而敏捷,速不台快速而凌厉。大致来说,者别在前,速不台在后,者别在前突破,速不台在后收拾,以后在远征南俄罗斯也是如此。两人带兵先后渡过阿姆河,横穿呼罗珊地区,也就是东伊朗的霍腊散地区。一路经过巴克赫特,到达内沙布尔,在此城下分兵去伊拉克,者别从术维因方向,速不台从徒思方向向北前进。史集说速不台在哈不伤地区,也就是今天的库昌城进行了大屠杀,原因是速不台对当地的居民没有好感。者别到达古儿根地区,速不台到达刺夷与西模娘地区,听说摩诃末已从伊拉克南走哈伦堡,由是先后追到哈伦堡城,最后来到迭列木山下,这时摩诃末消失。速不台攻下了哈伦堡,把堡中的花刺模王室成员、家眷与财货送到帖木真横帐,这得到了帖木真的表扬,要得到帖木真的表扬不容易。这年底,摩诃末死在里海的一个荒岛上。

者别与速不台追击摩诃末超过半年的时间,一如影子一样的追杀。经过东伊朗地区,反复经过西伊朗地区,一如入无人之境。这种大军无后勤追击的办法只有蒙古人能作到,除了蒙古人骑军的快速与机动以外,者别与速不台严格执行帖木真的合作者生,反抗者死的原则,这类似于者别在西辽追杀乃蛮古出鲁克王子类似,宣布只杀摩诃末,与其他人无关。摩订末杀蒙古使者,因此得受到惩罚,这是蒙古人也是草原人的传统观念,所谓的外交豁免权,这个观念今天人们能理解,但在古代文明地区的人无法理解。我们在蒙古对外战争中常发现这个观念,实际在蒙古内战时期也是如此。关于者别与速不台对摩诃末的追杀,我们无法像一般战役那样讨论与评论,我们知道不少他们的资料,但是大多数都是所经过的地区与对该地区的残破,所以无从说起。

者别与速不台远征俄罗斯也是这样。1222年,速不台请求讨伐钦察人,帖木真同意。者别在前,速不台在后,两人带兵先后经过西伊朗、阿塞拜疆、亚美尼亚、格鲁吉亚、高加索山区、北高加索地区、伏尔加地区、黑海北岸地区、克里米亚地区、北哈萨克斯坦地区、锡尔河地区,其间经过了二年的时间,一路残破国家与民族,东至乌拉尔山,西至第聂伯河,南到伊拉克,北到中伏尔加与卡马河,大致就是这样,其间他们遇见的真正的挑战是在高加索与外高加索地区的阿兰人与格鲁吉亚人,特别是在乌拉尔的康里人与在伏尔加与黑海北岸的钦察人,但关于这方面的资料特别少,大都是一语带过,所以也无说起,令人惋惜的是,年轻的天才般的者别在远征后期病死,所谓天妒英才,上天也不会让者别与速不台的组合存在太久的时间,我们所知者别与速不台在灰里河两岸、在第比利斯城外、卡勒卡河的配合作战,当然我们不知道的应该更多。

主持西夏右厢战事与灭金战事

1226年,帖木真决定灭亡西夏国,考虑到速不台已很久没有回家,所以让速不台回家休息。速不台请战。帖木真带东路军南下,令速不台带西路军西走,越过沙漠攻击西夏右厢,也就是河西走廊西部。速不台分兵攻克河西五州,瓜洲、甘州、沙州、凉州、萧州,降服五州地区的回纥各部落。同时帖木真带东路军深入西夏腹地,消灭西夏军主力,围困西夏首都中兴府。1227年春初,西夏战事大致平定。帖木真带兵越过黄河,在夏初攻占了金国的临洮地区与凤翔地区,这事颇令人迷惑,帖木真此时已重病,为何要带兵进入金国作战?这无异于自杀行为,并且按传统,春夏天蒙古人不作战。1227年战事另有疑问处,元史记载速不台所攻取地区,名称上与帖木真攻取地区有些不同,但如果仔细研究,发现也是金国的临洮地区与凤翔地区,也就是说两人所攻取的地方基本相同。速不台是完成西厢战事后,带兵东走,进入金国?还是速不台已回到帖木真帐下,随同帖木真进入金国?或者速不台在攻取金国临洮地区与凤翔地区时遇见困难,帖木真才不顾病重,带兵援助速不台?不然我们很难理解帖木真在病重时,攻击金国的行为?他完全没必要。1227年战事元史记载可能有误,在元史1227年的记载中,可能还有其他两个错误,一个是帖木真假道灭金遗嘱,假道灭金可能是李昌国的计划,而不是帖木真。另外帖木真在去世前一个月,许诺不杀,这事也不可思议,抵抗者杀,投降者不杀,这不仅仅是帖木真个人的原则,而是蒙古地区的传统。关于1227年战事,在蒙古三大史籍中,只有元史有记载,所以这事不解。

帖木真去世后,三儿子窝阔台继位。1230年秋,窝阔台带兵南下攻击金国潼关与河中府,但是遭到失败。潼关及其黄河以西的陕西地区,为蒙古人所忌讳,先前木华黎攻取失败,木华黎的儿子安童勒兵山西河东,帖木真在灭亡西夏后东进,只攻取陕西与西夏边区地带。1228年到1230年,蒙古人与金人在河中府地区,以及陕西地区争夺激烈,几度易手,但蒙古人没有取得大的进展,直到1230年秋,拖雷围困凤翔,采取长期围城以及围城打援的方法,这种方法颇为有效,潼关金兵强大,但不敢出关过远,凤飞翔城内的守军得不到兵力与粮食,长安的金兵力量不足,不敢离城。1231年初,速不台带兵攻占潼关西南的小关,先后残破卢氏、朱阳等地区。金人派著名战将完颜陈和尚带兵狙击,打败速不台,速不台带兵退至倒回谷,史称倒回谷之战。窝阔台由此问责速不台。这是史上记载的速不台第一次也是唯一的败仗。我们不知道这次战斗的具体情况。窝阔台显然是小题大作。速不台的对手是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与早期金军的细军一样,忠孝军与细军是拚命著称,问题是蒙古兵犯不着拚命。

1231年2月,经过半年的围困,凤翔城守军绝望,开城投降。其后速不台带兵西走,沿渭河进入长安地区,金兵放弃长安,退回潼关与黄河以南,死守潼关与黄河。虽然速不台遭到倒回谷失败,但最后拖雷与速不台解决了陕西难题,这为蒙古军南下解除了后背与侧翼的威胁。这也是金人巨大失误,金国不应该放弃陕西地区,所谓亡国之举!陕西大多是山区,蒙古骑兵在那里作战困难,山地对蒙古骑兵集团作战的限制作用极大,从帖木真南下,蒙古人在陕西地区的作战从来不占优势,一如蒙古人在四川山区作战一样。金国陕西行省曾经给金哀宗给出三个选择,上策是金哀宗亲自带兵出战,中策是金哀宗入住陕西,下策是放弃陕西,守潼关与黄河。1231年,金国是有力量与蒙古人争夺陕西的。

1231年夏,蒙古贵族们在官山九十九泉举行忽里勒台议会,议会决定南下灭亡金国,蒙古人兵分三路,中路以窝阔台攻取河中府,越过黄河到开封,东路由按陈那颜带兵出济南,过徐州到开封。西路由拖雷大那颜带兵出凤翔,过南宋境地内,进攻金国邓、唐地区,约定三路于1232年春,在开封城下会师。三路之中,以西路军最为重要,以西路军迂回邓唐地区,到达潼关与黄河防线之后,拍潼关金军主力的背。但是西路军的兵力不足,其中蒙古兵只有一万余人,其他汉兵与各族兵二万人,总兵力不满四万人。

西路军一路从凤翔出发,攻占宝鸡,由大散关强行进入南宋境内,由汉中东走,沿汉水而下,进入金国境内,在武当山打败狙击的金军,渡过汉水,到达邓、唐地区,但是他们发现金国主力已在等待他们了。原来在潼关的金军主力得报,立即南下,比蒙古西路军更早到达邓、唐地区,并在汉水南岸的禹山地带设防。蒙古西路军经过四个月的行军与战斗,一路越过数千里山区,到达邓州时已是疲惫之极,以至于不能投入战斗,而且缺少粮食,一路吃树皮草根与生皮筋,兵力不足四万,但金军有十五万,屯集有足够的粮草,并且已经休息许多天了。

西路军似乎不可能突破金军的狙击,但西路军有拖雷与速不台。拖雷问速不台怎么办?速不台认为定居的金人不耐劳苦,可以用游击的办法,让金兵疲劳,这样就可以战胜金人。由此蒙古人在邓、唐地区与金人打起了游击战,极尽骚扰之能事,这是远东最为典范的游击战,我们不再叙述其过程。一个月后,金军到达三峰山时,金军疲惫之极,没有粮食,以至于三天没有吃饭,又遇大雪,这仗很难打了。我们看见蒙古军与金军的处境在一个月内发生了完全相反的变化。蒙古军基本实施了速不台的办法。金国元帅完颜合达战败后被俘,要求见速不台一面,并表达了心中对速不台的佩服,速不台表示他与完颜合达一样,都是各为其主而已。

1232年三月,蒙古三路军合围金国首都开封城,但不能攻克开封。金哀宗派曹王为人质,要求议和。窝阔台同意议和,带蒙古军主力返回本部,留速不台主持金国事务。四月,窝阔台毒杀弟弟拖雷,这事导致了以后拖雷系的报复及其蒙古宫帐阴谋,我们不再叙述这事,不过假如速不台在拖雷的身边,以速不台的老练与变通,可能阻止拖雷之死,拖雷的性格是标准的军人性格。以后速不台曾经劝术赤系的拔都王子到蒙古本部,以支持拖雷的儿子蒙哥,可见当时速不台的见识与威望。速不台的儿子兀良合台在蒙古议会上推荐拖雷的儿子蒙哥为可汗。速不台家族是拖雷家族的奴隶与家臣。帖木真把速不台留给拖雷不是偶然的。可惜的是拖雷对自己诺言的过分坚持,对恶意的人是不用诚实与坚持诺言。

速不台带三万蒙古留驻金国,并撤围开封,屯兵附近打援,又纵军各地抢劫粮食,开封得不到援兵与粮食。1232年7月,蒙古使者唐庆来开封,要求金哀宗放弃皇帝称号,向蒙古称臣。开封人杀唐庆,由是蒙古与金国议和断绝。12月,哀宗出走开封,速不台带兵再次来到开封城下,金人军民已无心守城。1233年元月,开封西面元帅崔立杀留守官员,投降蒙古,速不台进入开封城。

这年2月金哀宗逃入归德城,蒙古军陆续来到归德城下。6月金哀宗逃出归德城,逃入蔡州城。蔡州离南宋不远,哀宗派使者到南宋,要求联合对抗蒙古,他不知道此时蒙古与南宋达成联合灭亡金国的协议。9月蒙古兵来到蔡州城下。1234年正月,哀宗自杀,蒙古兵进蔡州城,金国王储完颜承麟被乱军杀死,金国灭亡。从1232年三月到1234年正月,速不台主持金国事务,二年的时间,其间速不台多少有些从容,并不急于灭亡金国,速不台攻城很有办法,他很少发动攻击,只是围城而已,作长久的打算。大致蒙古人攻城都是这样的办法,对蒙古人来说,让士兵去攻城是不人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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