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是她父亲，本来我也不紧张的，在待久了以后，不免心里也会嘀咕，然后把自己真的就定义成了雨晴男朋友的角色，连她爸看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雨晴她爸叫梨牛，家中排行老三，在村上又被人称为牛老三，是村上的老好人，大家都爱和他套近乎。
一传十，十传百，牛老三闺女带男朋友回家的消息就这么在村上传开了，惹得上门了很多人，都想暗自和他家的对比一下自己的女婿，或者相貌。
我穿着很普通，但是村外面停着的那辆几十万的奥迪车来说，这是本钱，又看到那种名贵香烟，名酒像不值钱的稻子摆在桌子上，就暗自羡慕，这牛老三闺女还真有眼光，找了一个有钱人。
牛老三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在众人对他莫须有的女婿夸奖了一番，心里也是大为舒畅，看我的样子也变的柔和起来。
雨晴母则是一个普通的农村村妇，既然人来了，也满足了面子，自然也不好把我往外面赶，只是叫我坐着，顺便打探一下我的家庭背景。
雨晴被牛老三叫到了房间里，刚才的笑脸又变的愁眉苦脸，在看到父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脸色后，雨晴不禁问道。
“爸，到底出什么事了，把我叫回家。”
牛老三叹了一口气，道：“闺女啊，你也不小了，爹今天就不瞒着你了，事情是你哥的，你也知道，你哥读书没你厉害，读完县里的高中就没读了，然后在外面找点零工做的，这几年眼看他都块二十八了，还是一事无成，又染上了赌博的毛病，欠了外面不少钱。”
牛老三很苦恼，自己重男轻女，把儿子看成宝，确把女儿看成草，最后出息的确是这个一直被看成草的女儿，让他很后悔。
“欠了别人多少钱，他人现在在哪里？怎么没看到他？”
“在咱们村上食杂店后面的房子里玩呢，我没告诉他你回来了，不然又是找你要钱，爹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你哥，你们兄妹从小一块长大的，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爹是没这个能力，砸锅卖铁都还不起他的债。”
牛老三把自己的脸给捂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酸，一个父亲的无奈。
“首先得看欠了多少钱吧，多了我也拿不出，剩下不够的我在想想办法。”
而在外面的雨晴妈就显得不一样了，处处打量着我，农村人还是比较实在的，闺女带回家的，那肯定是自己的女婿，丈母娘瞧女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很好看。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阿姨你好，我叫陆桐，目前和雨晴在一家公司上班，日子还过得去。”
她知道自己闺女在一家蛮大的公司上班，那里的报酬月薪什么的都比较高，在得知陆桐也有一份正经工作以后，笑的是合不拢嘴，心里舒服极了。
“你第一次来家里，家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要不晚上你别走了，留在家里吃顿饭？”
我道：“看雨晴的意思吧，她如果要回去，我怎么说也得陪着她回去，您看是不。”
“村门口那车，是你的吧？雨晴她婶子刚才和我说了，你们是开车来的，咱们这里的马路不好，开不进来吧。”
“嗯，公司配的，也是我的车。”
有车，有房，样子还很清秀，这个年轻人语气还很诚恳，让雨晴母更是乐在心里，暗叹自己闺女有眼光，不像村上其他人家的闺女，找个在厂里工作的男人，结婚，连个车都没有。
农村妇女一般都是比较直接了，也没有很多花花肠子，说出来的话虽然没有多少水平，但贵在真实，我也很喜欢这种真实的谈话，不像别人，带着面具说着鬼话。
“你看我们农村虽然要求不要，这礼金，你看多少合适啊，小伙子，我第一次见你感觉你人不错，又在雨晴身边，可以好好的照顾她。”
这思维跳的很快，我一时没有跟上，所谓的礼金，就是男方给女方家里下的聘礼，就代表丈母娘同意女儿的男朋友和自己闺女交往，谈论礼金，就代表可以结婚了。
我汗颜的要死，这路子一下子就跳到这里，我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随口道，多少都行，多少都行。
钱多钱少，只是一个心意，如果将来我真的要和雨晴谈婚论嫁，多少礼金都没关系，只是现在谈论着结婚还太早了，更何况，我还没打算结婚呢。
“咱们村上最贵的礼金，陈婶子那闺女嫁给一个男人，收了三十八万八，让村里眼红了好久，小伙子你样子蛮年轻的，可能也没多少存款，我看就十八万八吧。”
我低头不语，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雨晴母有点卖女儿的意思，感情只要出了这笔钱，就能带她女儿走样的。
实际上雨晴母也是这样想的，养到这么大就得了，找个女婿回本，然后在给儿子张罗一下婚事，以后的日子就这么过了，反正女儿迟早都要嫁出去的，嫁给谁，都一样。
房间内，牛老三依旧在自责，对于女儿的种种询问，今时今日都无法开口，他知道女儿工作不易，平时攒两个钱都寄回家，贴补家用，但是自己的儿子就是这么不争气，把家里搞的乱七八糟，还不肯出去找事做。
“爹，你叫哥来和我谈吧，不要帮他擦屁股了，你宠他宠了半辈子了，他还这么不体谅你，乱来，心里眼里根本就没有咱们这个家，不早和他说清楚，以后咱的日子会更难的。”
“好好，我现在就把这个兔崽子给叫回来，你先等着。”
牛老三出了门，在和我打了一句招呼后，就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
雨晴出来，看着我和她妈妈正在闲聊着，也参加进来.....
村里一栋破旧的民房内，隐秘在食杂店的后面，可是里面确别有洞天，几间房屋内，传来了嬉闹，和赌博的声音。
梨强就站在一面推牌九，嘴里斜叼着烟卷，吐出一口浓烟，然后把自己手上的牌给摊开。
“妈的，又被庄家吃，今天手气真的烂透了。”
庄家也吸了一口烟，对黎强道：“强子，你又输光了，还玩不玩，不玩咱们今天可就到这了。”
“玩，谁说不玩了，谁有钱，在借点呗。”
既然是赌博场所，里面自然会有放高利贷的人在一旁随时等候着，在听到有人需要借钱之后，马上围了上来。
一个矮小的胖子，脖子上还带着一根大金链，满口黄牙，笑的眼睛都看不到。
“兄弟，手气不好，想还本吗？”
“别废话，多少利息，这把玩的大一点，不然还不了本。”
在打完欠条，拿到钱以后，黎强搓搓自己手上的汗，吐了两口唾沫，便又继续上桌了，准备了还本之旅。
赌博的人都是一个德行，在上头红眼的时候完全没有头脑，不管多少利息，多会去借，然后只会输的更多，不会在想其他。
而开赌场的人都是一些不学无术的人，只管借钱，能还不还的上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后面都有打手和老板的，还不起钱，自然可以拿着欠条去收债。
在接下来的赌博中，黎强还是那个被吃的小白鼠，手气差到不能再差，不管庄家几点，永远都是吃他，尽管和庄家一个点数，可庄家手里拿到的是天牌，他却是地牌，又输光了。
看着庄家面前的人民币，那些大部分都是从他这里赚来的，不管想不想，赌博就是这样，一往无前，死性不改。
而放高利贷的也不准备把钱借给他了，在明细了他的账目后，连本带利，一共欠下二十五万八千的债务，不把这些债务还清，就不会在借给他。
“癞子哥，在借点吧，兄弟这次一定能还本的。”
那名叫癞子的放高利贷者此时此刻也收起了他那个对赌徒的笑脸，凶神恶煞道：“强子啊，不是哥不讲道理，来这里玩的，哪个不是真金白银的往下面压，你总不能压几张欠条吧，赶紧回家凑钱，现在这里的债务给还清了，再来，拖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要是在不还，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哦。”
听完癞子的话语，黎强才知道自己到底欠了多少钱，从刚开始的几千，慢慢的变成了现在的几十万，现在还是第一笔利息，等到后面利滚利，就是利息，自己可能都还不起，而且自己还没有正式工作，而这群人都是一群催命阎王，不还欠，后果不敢想象。
就在此时，牛老三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儿子，看到自己儿子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抽烟，他连忙把他拉出来。
“强子，赶紧回家去，妹子回来啦。”
听到雨晴回来，梨强眼神也是一亮，他知道自己的小妹在城里工作，每个月的工钱很高，平时靠她的工资还能打打小牌，打定主意，便跟着父亲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