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孩子自己选择跟谁的。”我道。
“……”寻云没有说话,手却捏成了团。
“孩子,不会不幸福的,我保证。但是等他大一点,就得自己选择。或许这样目前是最好的办法。”我继续说道。
“不,这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是孩子的父母都在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寻云激动地打着桌面。
“对,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他不是我和焱桂的孩子。”我说出了事实。
寻云突地站了起来:“七情呢?七情呢?”
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问我,但是我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七情,递给他。
寻云激动地拿着七情,对我道:“如果七情花喜欢一个人,那么它的颜色会变成一种;如果七情爱上一个人,那么它的颜色就会变成七种。上次在山洞里,七情发了光,表示你喜欢上了我,这次,你愿意试一试吗?如果在王爷和我之间一同来试便能试出真假来,你愿意吗?”
我奇怪的看着他,试吗?
最后王爷站到了我的面前,我还是把他叫来了。其实大可以不试的,因为我相信我已经找到了我爱的人,而花,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给王爷解释后,王爷也便同意了。
那一晚,京城的天上出现了七色的祥云,据说是火凤踏着七色的云彩降临火凤朝,并且带来了福音。而那一晚,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其实不过是我们三人关系的证明。而我被证明同时爱上了两个男子。
我不相信,我只相信我的心,我的心告诉我,我爱的是王爷,可是寻云那边又怎么解释呢?他欲带走我,却被王爷阻止了,借口是我的孩子经不住折腾。
其实寻云总会在王府旁守着,守着我,守着他的孩子,只是他不让我看见而已,因为即使是七情的事实,也无法改变我对现在事情的决定,不管是寻云还是孩子。
也许我就只有一个优点,就是坚定的信仰从来不会再改变,一如我要找到无常一样。而无常则每天都来给我把脉,告诉我一定是个女儿,我还不相信他,把脉能断定是男是女?不过女儿,我喜欢。她还顺带着提醒我,我是她的女人。我则习惯了她这样说,到是笑笑就过去了,因为我已经写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地送给我现在在西北办事的七哥。我当时还在想,如果雪嬷嬷带我去西北,或许还有机会碰上七哥。
我却不知道,原来我的孩子其实早就在我肚子里的那一刻起,就选择好了跟谁。
寒冬就在这漫漫长夜中过去,春天也浑浑噩噩地过了,寻云每次都来看我,而我们说得最多的都是孩子,他和我还有个心结,却是我们都不提的,只是每次他提到孩子的时候,两眼才会放出欣慰的神色来。
而王爷每次都在寻云走了之后才过来,虽然知道那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同样的关心着我,我也问过他,会不会不高兴,他很诚实的回答说“会”,然后告诉我“不过这是你的孩子,所以我照样喜欢。”他真的变了,而我也变了很多。
他与寻云就像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自从上次碰面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立夏了,还有一个月就到十个月了,小柔兴高采烈的告诉我,孩子跟我生日应该相近,最好是同一天才对,可是我的产期是六月末,七月初才对,我才猛然醒来,原来王爷在外都说的那是他的孩子,而我是八月怀上的孩子,那么产期怎么办?
结果王爷把王府整整封了一个月,而“我”则在五月诞下了一名婴儿。当然这个我并非是真的我。
算算时间,我来这里的时候便是六月,在这个异时空内,我刚好已经呆了一年了,一年弹指间便过去了,但是却比我以往的二十四年活得都更加的精彩,抚摸着我的肚子,预产期还有几天而已,孩子出生后,我得把我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说“她”是因为我想要个女儿。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就像我刚来时的那几天一样,皎洁如雪,要不要给女儿说我以前吃豆腐的事情?那她一定要笑话我了。
桌上放着七情,月色撒了进来,七情花突然闪了起来,让我好奇的去碰触了一下,没想到一碰,肚子便痛了起来。
我大叫,吵醒了正在塌上睡觉的无常,这一个月没有丫环的照料,全是无常照料我,这几日更是,腹痛老会疼,无常说是预产期快来的原因,却也常常把她累得要死不活的,索性就搬了床在我房内,这一叫,无常立马发生起来了。
她把了把脉,看我越来越痛苦的表情,缓缓地说了句:“要生了。”
她一说话,我便晕了过去,做了个长长的梦,我打死也不相信,梦醒后,孩子就降临了。
仍旧是一片迷雾,迷雾散尽,一片七彩花田,后面是寒潭瀑布,月牙端坐其中,身无片褛。
“珠儿!”月牙叫道。
走近一看,寒潭汹涌翻滚,不似上次的时候那么平静了。我正好奇,听见月牙又说了一句谢谢,我才回过神来问道她:“为什么你会在这地方呆着,而且每次都是我晕过去过后?”
她先是问我:“你要听我的故事吗?”
我呆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了起来,花儿变成了玲兰,寒潭变成了月牙湖水,而瀑布则漆黑一片,露了个大大的月亮出来,我认得,这个地方是月牙湖。可是月牙呢?
一抬手,空气便化开一圈圈的氤氲,周围的一切我都触摸不到。
一阵慌乱,却从半空中传来了月牙的声音:“你专心看吧,看完以后你就会知道答案了。”我才放下心来,静静地等待。
新月照进寒潭,一抹月白的身影从潭中飞出,身姿如风,却不带起一滴清水,发丝如缎飘逸倾泻而下,身影飞出,落在湖岸,她看着天上,似乎在想着什么。这是月牙没错,那画上的人。
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近了,月牙却没有听见,大概是因为太过于专心了吧。
我寻声望去,一袭青衫下,那眉、那眼、那鼻、那唇,如果告诉我这不是寻云,我恐怕不会相信的。
“寻云!”我叫了一声,寻云没有理会我,却在走了几步以后,便不动了,寻着他的眼神望去,却发现他看的是月牙,我明白了过来,这或许便是寻云的前世。
他不动,月牙却发现了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然后砖头就走了,他连忙上前想去抓住月牙,可是却发现手到之处,抓住的却是空气。寻云大骇,月牙却不理他,径直走了,消失在山谷中。寻云思量片刻,便追了上去,也消失在了山谷,我欲跟上他们,画面却转了。
雕梁画栋,深宫红墙,这对面明晃晃的衣衫上缀着欲火腾飞的凤凰,那人,却是焱桂。身边的宫装的双髻丫环端着一个盘子,上面装着文房四宝,还有一卷表好的卷成的画,她跪在座在龙椅上的焱桂面前道了声皇上,这难道是焱桂的前世?
焱桂挥了挥手道:“都给风爱卿送去吧。”
宫女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她丝毫没有看见我,却从我的身体边穿了过去,道了声:“老师,您请。”
一回身,才发现原来离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却是寻云,他站在一案桌后面,眼里尽是痛苦。宫女把盘子摆放好,便退了下去。寻云则咬着牙,拿起笔,却迟迟不肯下笔,一团墨,便滴了下去。
“怎么?朕让爱卿画出皇后,爱卿怎动不下笔。”寻云从龙椅上下了来,亦是穿过我身体,我却内心跳了一下,看着他走去案桌旁,拿起表好的那副画,展开,念道:“启凤天濡二年春逸缘赠月牙!”然后递到寻云面前道:“爱卿不是画过一次吗?怎么的,现在却画不出来了。”话音很淡,却隐含着愤怒。
寻云咬咬牙,努力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道:“臣不敢。”然后便提笔画了起来。他画的却是一位宫装女子,头戴凤钗、一身霸气的月牙,只是眼中有丝许的惆怅,已经不是初见时那般的清澈见底了。
画面又是一转,这次见着的是三个人,月牙,寻云,焱桂,仍然是深宫红墙,像是在一个大殿里面。寻云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月牙满脸都是泪,边嘶声裂肺地哭着,边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什么皇后,我不稀罕,炎,你别妄想动逸缘一根头发,否则,我就算没有恢复灵力,也会还你颜色的。”
焱桂赶忙上前,抱住了她,我的心一揪,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他们的前世,却还是吃起醋来。
焱桂手捏得很紧,一如我现在捏着的手一样,他对月牙道:“你难道没有喜欢过我吗?”
月牙却怔住了,摇摇头,又点点头,看着她这样,我又想到了自己,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焱桂笑了,指着地上的寻云道:“那你喜欢他?”
月牙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
焱桂却放开了手:“原来你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果真是七情!呵呵!哈哈!”焱桂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疯狂,疯了似地跑了出去,而月牙则呆滞地站在那里,抚着自己微突的肚子,地上的寻云还是没有动弹。
画面又是一转,不知道什么地方,看着像是山重,冬天里下着大雪,盖住了旁边一平常人家的屋顶,一粗衣麻布的女人坐在花厅门前,看着满天的鹅毛大雪,抚着自己的肚子,粗衣却遮不住她绝世的容颜。这人还是月牙,她怀着孩子的样子,可比我要幸福得多了。
“逸缘回来啦?”月牙撑起大着的肚子,接过寻云手里的干柴,抖掉他身上的雪,寻云却把她赶紧扶进了屋,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大冬天的,你不冷吗?小心冻着了。”寻云嗔怪道,月牙却只是痴痴地笑。
“你说,是男是女?”月牙笑着问道。
“我喜欢女儿,长大了一定跟你一样。”寻云笑道。
“你是怕儿子生出来像他吧?”月牙不笑了,低头抚着肚子。
寻云顿了顿,笑道:“儿子我也照样喜欢,都是你生的。以后,我就是他的父亲。”
月牙又笑了突然大声尖叫起来,脸色刷一下苍白,她捂着肚子直喘气,我一看她那肚子,就知道看样子是要生了。
生产的时间很漫长,我突然想起,我也要生了,但是为什么我要生孩子了,却在这里看人家生孩子呢?正想着一声啼哭惊动了天地,这孩子是寻云接生的,寻云抱着孩子笑着对月牙说:“是个男孩。”
刚一脱口,我便感觉到了杀气从外面扑面而来,一群黑衣劲装之人进了进来,包围了整间屋子。带头的人道:“皇后,皇上派我们来请你。”
逸缘一笑抱着手里的孩子笑道:“花将军,没想到皇上居然派你来。”
只见那人眼微微一闭,扯下黑布,动做姿态一如那夜玉面之人扯下黑布一般,我定睛一看,就连模样也与花如柳一般,这就是前世的纠葛吗?
月牙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孕妇产后的虚弱,而是起身精神抖擞地说道:“如今麟儿已诞下,我灵力恢复,你们认为你们能带走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吗?花将军,你应该也不愿意吧。”
花如柳面色有些难看,寻思片刻,手起刀落,周围的黑衣人一个不留。收刀,淡淡地道:“不要叫我花将军,叫我傲白。你知道的。”
看得我有些昏,不过大致上知道了一些渊源来。正琢磨着这些复杂的关系,画面又跳动了起来,这次我看到的便是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