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破空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只剩下满脸惊愕的赵中海,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众人抬头望去,只看到两只素白修长的手指牢牢地夹住赵中海手中的拐杖一动也不动,那根坚韧无比的龙头拐杖,如同生了根似的,被贾公子右手食指和中指牢牢地驾着,赵中海连续提了三次气,想将拐杖抽回,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牢牢地将拐杖捏在手中,如同蚍蜉撼大树一般,两人的力量悬殊太大。
贾公子面带微笑,冲着赵中海微微一笑,说道:“赵老爷子,你这是为何?一般情况下你不是只要鉴定完毕就不再参与了吗?今日破了惯例,可是为谁撑腰?”
赵中海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无论怎么提气都拉不动手中的拐杖,目光不自觉地朝着史澄望去。
史澄一看,心里一寒,冲着兰泽就走去,笑嘻嘻地说道:“兰兰,何必这样动怒,你告诉贾公子,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就是我的,何必大动干戈!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说着就想揽过兰泽的肩头,将此事化为自家的事儿,和旁人无关,史澄的胳膊还没有落下来,一把惊鸿刀就架在了他的胳膊上。
刀疯在旁边如同傻子一般看着了许久的戏,若是在平时他走哪里都是座上宾,什么时候受过冷落?偏偏在贾公子和兰先生面前,自己怎么傻,用兰泽的话来讲,就是傻得如同一只木瓜,在兰泽面前,贾公子占尽了风头,自己怎么能做哑巴?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偏巧不巧,史澄就撞在了到刀刃上,惊鸿刀还没有出鞘,一声脆生生的声音就从兰泽口中喊出:“刀疯,手下留情!”
不是兰泽要救史澄,而是史澄的身份特殊,如果刀疯杀了史澄,番禹国势必要发兵大齐,到时候纵使有牵绊功夫也不能和大齐对抗,到时候他们都被抓了,落得被砍头的下场,那就功亏一篑了。
史澄嘻嘻一笑,说道:“王妃,还是你心疼你家王爷!我一定要给兰兰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让兰兰嫁到番禹国去!让全天下女人都羡慕你!”
对一般女子而言能做番禹国的王妃那是无上的尊荣,对兰泽而言那是无尽的痛苦。
兰泽有些后悔刚刚刀疯怎么不一刀劈了这货,人贱嘴也贱。
这边,贾公子忽地收了手,对着赵中海微微一笑说道:“赵老爷子,我们没有恶意,无论你受谁所托,我们今天都要带走冷樨木!”
待众人看清楚了状况,顿时惊呼声一片。
就在转瞬间的功夫,贾公子手中一枚细细的银针已经刺破梁鸿的手指,细的如同头发丝一般的银针,竟然出现在了兰泽的手中,一枚枚整齐地插在布上,兰泽正将最一枚银针插回去。
梁鸿乌紫色的手指正快速地拧成血珠,待血珠汇聚成滴儿,从指头滴落下来,落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在地上形成黑色的一摊痕迹,接着,一滴滴地血珠从指头汇集成河落了下来。
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血腥气中夹杂着一丝恶臭的味道。
“梁大人……”有人开始惊呼起来,不知道贾公子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刺破梁鸿的手指,莫不是梁鸿中了毒?要不这血液怎么那么难闻,随着鲜血越来越多,简直是臭不可闻。
一群人拿着寒光闪闪的刀逼了过来,将贾公子和兰泽担任团团围在其中。
“都别动!”梁鸿突然觉得自己身体仿佛轻爽了不少,和刚刚的抽空似的感觉不同,只觉得一股清泉般的生机源源不断地生发开来,这是什么情况?
梁鸿看着手上的血不断地滴到地上,看着周围想杀贾公子的人,他断然喝止了。
兰泽挑了挑眉头,看着贾公子绝美的侧面,她心里一动,多年前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他还是那个潋滟长目风流倜傥的卓阳哥哥,论本事整个大齐无人能及,恍然地功夫,她低声叫了一声哥哥。
贾公子惊觉,回头看到兰泽,眉目之间显出无限温柔之色,随即收回目光。
醒悟过来的兰泽,自觉失态,脸色有些不好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刚刚,他以极快地速度从兰泽的腰间取出她的必备工具,用银针刺破了梁鸿的手指,兰泽很配合地将银针收了回去。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刺破他的手指,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取了他的性命,梁鸿心里很清楚,自己带来的这群人不过是一群废物,如果贾公子想杀他们必定不会给他们留任何机会,贾公子只不过不想弄脏自己的手罢了,江湖上传闻贾公子有洁癖,既然有洁癖,那么这群人就是脏泥。
“贾公子,梁某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太冲动了,得罪了贾公子!但是贾公子,你与其让梁某人生不如死,还不如痛快地给梁某人一刀,让梁某死得干净利落,天机反噬日日折磨得我痛不欲生,我实在熬不下去了……”梁鸿的垂下头来,面如死灰,得不到冷樨木自己就是死路一条,如今在他们面前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梁鸿的示弱,让众人吃了一惊,梁鸿日日痛不欲生?出于对弱者的同情,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都看向了兰泽和贾公子,难道他们铁石心肠,下决心不救这个人?
贾公子退了一步,和兰泽站在一起,望着地上流淌的那一摊黑血,兰泽眉头皱了皱,说道:“梁大人,没有想到你身体竟然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我从气味上判断,梁大人是不是用了人参之类的补药?”
“不瞒先生,的确如此,如果不再补一补,我恐怕熬不过今年!”梁鸿苦笑一声,额头再度冒出虚汗来,说道:“兰先生,果真是高手,这也能闻出来,可惜了,老夫命不长久了!”
兰泽拍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梁大人,人参是阳性,你越补对你身体越不好,你要知道,你的身体宛如一场大火在熊熊燃烧,你用人参等于给加了火,起到了发作用,岂不是坏事!”
贾公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丫头!”
兰泽顿了一下,说道:“梁大人,你的病不是没救,你若是信贾公子,就让他再给割上几刀!”
兰泽的话已出,顿时惊到四人,竟然能将杀人说得如此轻松,割上几刀?那还不要人性命?
兰泽看着众人的眼睛,觉得自己是在对着一群瓜说话,这边,贾公子已经开始对着最大的这个瓜下手了,之间他捏着一把银针,兰泽看得很绝望,自己一向对自己的医疗工具很小心,不舍得给弄坏了,然而到了他的手里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杀鸡用牛刀,赵子龙捏绣花针……
兰泽的联想还没有想完,这边的赵子龙已经拿着绣花针刺向了梁鸿。
手法快得梁鸿这群瓜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银针给收了回来,赶紧利落,银针上没有留一点血迹,寒光耀眼,光洁如新。
梁鸿大叫了一声,身体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被人搀扶着才站稳了身子,看着自己鲜血淋淋的双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贾公子既不想杀自己,又对自己下手,他到底想怎么样?
“梁大人……”一群人惊呼地围上来,看着他的双手不断地涌出黑血来,手忙脚乱,有人想对着他的手点穴止血。
“快,快回府,我们找个大夫来看看!”随从惊慌失措,赶快对小厮下了命令,让他去门口将马匹准备好,准备搀扶着梁鸿回去。
“梁大人,不要害怕,你这病第一步需要放血治疗,不放血,坏血在体内周而复始地循环,占据着身体,新的血液就没法生发出来,刚刚你是否感觉的身体有一丝清爽之意?”兰泽冲着梁鸿微微地点了点头。
梁鸿怔了怔,点了点头,说道:“兰先生说得没错,的确感觉得一丝清爽,不过先生,就这样把血放出去,会不会不妥?”
兰泽点了点头,说道:“的确不妥,对于生发之源我们还要对症下药,不知道梁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梁鸿眼里放出惊喜光芒,兰泽能这样说说明她是要救自己了,那说明自己还有救,顿时他觉得晴空万里,对人生重新有了希望。
兰泽做了一个手势,冲着一个隔间步履轻盈地走去。
人群自动闪开,原本剑拔弩张的刀斧手看到兰泽往前走,立即变成了兰泽的护卫,将矛头对准了虎视眈眈静候许久的番禹国的一众人。
史澄的病症和梁鸿如出一辙,看着兰泽的背影,无奈有众多护卫,又忌惮贾公子的修为,他今天才觉得当初贾公子对自己的轻视就不叫轻视,叫根本看不到眼里,此刻,他对贾公子有了高山仰止般的感觉!
他绝望地伸了伸手,对着兰泽喊道:“兰兰,救救你家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