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怎么那么熟悉?兰泽愣了楞,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贾延年,闭上眼,仿佛卓阳哥哥就在眼前,不对,卓阳哥哥的脸不是这一张。
待落地,兰泽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眼前衣衫飘飘的贾公子,一张脸红了个透,恰像五月的樱桃。
“好巧!”兰泽尴尬地搓了搓手。
“是啊,好巧!”贾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兰泽说道:“兰先生一向喜欢爬墙头?”
兰泽尴尬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问道:“贾公子不好好地去做买卖,怎么也来到韩王府?你就不怕别人发现了什么,给你扣个山大的帽子,贾公子大齐首富的名号怕是不保啊。”
“那我倒是想问问兰先生怎么也来到韩王府,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企图?”
兰泽浅浅一笑,说道:“初到京城,原想寻一处房子,误打误撞,竟然来到这个地方,既然来了,我倒是想转转,看看名冠京华的韩王府宅到底有何赏心悦目之处?贾公子要不一起来?”
这边,萱草一跃而下,看见贾公子两眼如钩子一般射向贾公子,简直想吃了贾公子似的,小步跑过来,冲着贾公子福了一福,两个食指绞缠着,略微羞涩地说道:“贾公子,多日不见,你越发风流倜傥了……”
兰泽将萱草拉到身后,打断了萱草花痴模样,说道:“贾公子,你请!”
三人各怀心事,走走转转,占地数十亩的韩王府一炷香的工夫转了一遍,满目荒草落败的情形,三人越走话越少。
萱草揉着腿说道:“一个破院子又不是什么风景园林之地,有什么好转的?”
“萱草,那里你可以取歇息一下,”兰泽抬眼看到人工湖畔垂柳之下的石凳,抬手指给萱草,示意她过去休息一下,萱草一蹦一跳地朝着石凳跑去。
一个月亮型的拱门出现在贾公子和兰泽面前,拱门上的青瓦已经被野猫蹬掉了不少,墙面上的白漆剥落,露出青灰色石砖,墙壁最底端有个猫洞。
那时候,韩卓阳最喜欢兰泽送给他的雪白波斯猫,一只琥珀色的眼睛,一只蓝宝石眼睛,可人的小模样很招人喜欢,猫向来喜欢用胡子来量测猫洞大小来判断能不能钻过去。
那日,兰泽用剪刀恶作剧地将猫胡子给剪短了,用石头堵了猫洞,只留下一半的大小的空间,猫不觉明历,按照习惯先探头量量猫洞,和平时并无大小差别。
于是,猫拱起身体,迈着悄无声息的步伐,宛若高傲的公主,身体一跃,想从猫洞穿过,结果,一头撞在墙上,波斯猫一下子懵逼了。
韩卓阳想到此嘴角不自觉地抿了起来,抬头看见一脸笑意的兰泽,心里微微一动,她的笑容竟是如此生动,和自己的心意如此相通,她会是她吗?
不对,兰先生如此温婉聪慧,而她如此桀骜不驯,乖张起来全京城无人能敌,所以,她才会遭此不幸,罢了,罢了,到底还是自己的罪过,即便找到她,自己又如何向她解释,依她的脾性,恐怕会将自己千刀万剐吧。
贾公子眼里一点点地暗淡了下去,满目苍凉,定定地看着拱门后面出神。
“这边看起来像是韩王爷的书房,”兰泽用手一指。
两人穿过拱门,便看到了书房,书房院内有花廊假山,湖水绕过书房后蜿蜒伸向远方,湖水波光粼粼,破败的书房,长满青苔的假山,倾倒的亭子,倒映在湖水中,湖水已经不算清澈,杂乱的荷花铺满的湖水,湖面上偶尔有小鱼冒泡。
“贾公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韩小王爷自己杀死自己的传言?”
贾延年心里微微一震,嘴角一抿,抬了抬胳膊,雪白的长衫轻轻动了动,说道:“江湖传言你也相信?江湖还有一传言,凡是听过这个故事的人都死了,看来兰先生的命还是很大的!”
“无风不起浪,即便是传言,怕也是有人看到的吧?既然我们走到此处,不妨,去查看一番?”兰泽提议道。
“我对韩王府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既然兰先生提议,我倒是对兰先生的聪慧感了兴趣,想听听兰先生对此事如何分析。”
“既然你听说过,那么我们就先到书房的后窗来看看。”兰泽疾步绕道书房的后窗位置。
“事发当晚,鬼婆婆站在前面这个窗户上,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一定有人在后窗位置看到书房内的情形,后窗一人多高,按照正常人的身高,我判断他会抓住窗棂上的木栏,掂起脚尖,这样才能看到里面发生的事。”兰泽分析道。
“时隔多年,痕迹会不会已经没有了?即便有,你又能怎么样?”贾公子摇了摇头,提取指纹的事情恐怕只有专业的仵作用特殊的手法提取。
兰泽抿嘴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蓝色的小瓷瓶,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黑乎乎的硬布,将蓝色小瓷瓶打开,往窗台上倒出来一些白色的粉末。
贾公子嗅了嗅鼻子说道:“好重的火药味!”
“托贾公子的福,这种东西还是从贾公子那里获得的,”兰泽莞尔一笑,“贾府别院一战,我顺手刮了一些黑石粉,没想到到这里竟然有了用场。”兰泽从别处找来一块石头垫到脚下,站在石头上,将黑色的硬布打开,竟然黏性十足,透明丝状物在硬布之上,她小心翼翼地将黑布覆盖在窗木上最有可能抓手位置。
“这又是什么?”贾延年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兰泽随身所带的锦囊里什么都有。
“东南方有个石嚣城,石嚣城有一种树叫胶树,黑布上的黏状物就是从胶树上割取的,无论这个地方清理得多么干净,都能从上面提取到东西,或许真如我猜测那样,那晚窥视之人的指纹印留在这上面。”
片刻之后,兰泽将黑布取了下来,两枚清晰的指纹清晰可辨,出现在黑胶之上。
“我越发相信韩小王爷自己杀死了自己这个故事了,”兰泽轻轻地说道,“但是,他为什么要自己杀死自己?”
“或许是别人杀死了他也未可知。”贾公子说道,眸子波光流转。
“如果有一个韩小王爷是冒牌,他杀死韩小王爷到底的有什么好处?那么,第二天出现在行刑台上的韩小王爷又是怎么回事儿?”
事情虽然有一点点进展,看起来还是一筹莫展。
“兰先生,你看这里,韩王府事发之后,圣上将韩王府大大小小的院落都贴上而来封条,行刑是在多日之后,你说韩小王爷是在行刑的前一个晚上自己杀死了自己,那么这个书房是不是被打开之后才发生的事情?若有人把门窗打开,必然要撕掉上的封条,这封条岂是什么人能随便打开的?你看这个封条完好无损,也就是说这个封条没有人撕开过!”
贾公子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刚刚弄到的那个指纹未必是事发当天的指纹,也有可能是很久以前,或者近几年一些流浪之人到这地方,出于好奇留下来的。”
“未必,”兰泽摇了摇头,说道:“也有可能是贴封条之人掩耳盗铃,在做完事情之后,又拿了一条封条,重新将书房的门封了起来,还有一种可能是没有通过书房的门,有其他通道!”
“这怎么可能,封条是统一贴上的,经过些时日的风吹雨淋,封条会变得极为薄脆,新贴上的封条和旧封条肯定是区别的,一看就知道了。”
“如果这两种可能都没有,那么只剩下一点,就是暗道,韩王府有暗道?”兰泽蹙起眉来,在她记忆中,韩王府没有这么一条暗道啊,除非是新掘的,或者这个密道极为隐蔽,除了韩王府一些重要的人知道,其他人不会知道。
“兰先生,兰先生,不好了,顾明川带着人来了!”萱草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来,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了。
“顾明川怎么来了?”兰泽吃了一惊,京城有那么小吗?连在这种荒宅都能碰到他!
两人还没有找到藏匿之所,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顾明川大步走来,高声说道:“贵客临门,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
兰泽一愣,款款转身,对着顾明川施了一礼,看着顾明川说道:“顾王爷,京城之地竟然这么小,在这里也能碰上顾王爷!”
“兰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从今天起,这座宅院恐怕要挂上端王府的牌子了,院落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小,兰先生如果不嫌弃倒不如择一处小院,在这里住下?”
“原来如此,在下人轻言薄,承蒙王爷抬爱,就不叨扰王爷的清净了,”兰泽福了一福,准备告辞离开。
“慢着,兰先生来此地也就算了,贾公子怎么也一同前来?你们到此地有什么目的?”顾明川声音一沉,跟随的家丁哗啦一下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