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说彼岸花喻为不详,我独独不信,每每遇见懂花之人,便问向其询问有关事情,因此,当时的临城百姓常称我为“彼岸姑娘”。
正如彼岸花一样,我酷爱红色,常让绣娘在我的衣裙上绣几朵彼岸花,别家的子弟因为宗族关系并不喜我如此做法,还有人造谣说我为不祥之女,是彼岸转世。尽管我才貌出众,却是二八年华未嫁。
这日,我照常在临城商街闲逛,商贩们看见我,只是叹息“可怜,可怜。”由于我身份尊贵,他们却只能为我叹息。他们都知道,我每日踏进这条街,是在等那个卖过彼岸花的小生。
那个人,叫顾清。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顾清,永远也回不来了。
犹记得与顾清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街道,那日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他站在朦胧的水雾中,嘴角含笑轻递给我一朵血色的花,我轻捻花茎,盈盈一笑,丫鬟在我旁边替我擦去粘在发尖的水珠。
“这是什么花?怎么没见过。”我笑着询问。
小生一拜,答道“此花名为彼岸花,它的故事,可算是感人肺腑。”
“哦?还请公子细细讲来。这天下这雨,我们何不去附近小亭一座?”我轻声询问。
“乐意之极,还请小姐莫怪小生口才不好。“他拱手,侧身让我先行。
在那次认识之后,我便常常看见他手持彼岸花站在街旁却无人问津,每次我一出现,他便与我谈论彼岸花的事,从种植到生长,从古往到今来。渐渐的,便不再拘泥于花草,从人生到未来,很多事情.......
我们只字未提身份,却彼此知道他是王爷,我是郡主。门当户对。却从不提及嫁娶。
我知道,男女有别,却也不怕世俗礼教,对于皇家的人来说,门当户对,男女多了解,多交友,多接触,岂不更好,对自己家族更好。
我知道,欢乐的时光短暂,却不想竟比我想象的还要短暂。
边境战事吃紧,顾清被皇帝派往边境,督战。
我总觉得此次顾清凶多吉少,便在他行军前一晚让我的丫鬟偷偷送去一封信和我的贴身香囊。那是我无法说出的爱恋。我在害怕,害怕说出的事会影响到家族。
不知是我的造化,还是我的幸运,丫鬟回来时,手里提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封信,一块玉佩,和一件火红的嫁衣。
他说,他从第一次见面后就一直在准备,却担心我心另有所属。
我笑着抚摸着嫁衣,上面绣满了彼岸花,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这是幸福的。
顾清说,让我等他。等他从边疆回来,迎娶我。
我让丫鬟退下,独自一人在房间中,换上这身嫁衣,铜镜里的我,红唇柳眉,比画里的美人更胜一筹。我似乎看见了顾清在我面前,我重重的点头,说“我等你。”
此后的时间里,我除了养花,还有一件事可干。就是打听边疆情况。却什么也没有。
我心里隐隐不安。
直到我被皇后召见,才知道,顾清在一次出战时被敌军逼至悬崖边,不小心掉了下去。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听到后如雷劈在我身上,手不停地在抖。怎么会!他怎么会轻易死掉。眼泪一下子止不住的往外掉。为什么。
皇后看见我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婉儿不要哭了,万一他没死呢,不是尸体还没找到嘛。”
“婉儿,你可知道,王爷给你的玉佩,是他求娶一生挚爱的信物,此生只娶你一个的凭证。”
我泪眼婆娑的从衣襟里摸出那块玉佩。原来,他一直想要的,全都是自己。
从那天之后,我一直闭门不出,在园中发呆。看着火红的彼岸花,脑海中全是顾清的一谈一笑。
真怀念,有他的日子。
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眼一年过去,不知是谁不小心透漏的风声,我和顾清的事被全城百姓知道,他们传的最多的,就是我和顾清情深义重。
也许吧。我只是希望,顾清能平安归来。
这年夏,我依旧在那条大街上行走,没有那个人的陪伴,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颜色,我想念顾清。
大街上,叫卖声依旧,却没有顾清的声音。我转身,想着,也许,明天,顾清就回来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姑娘,你可知彼岸花在中原是祥预之花?”
熟悉的声音,我猛地转身,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面带微笑。
顾清,你可知,我等你等的好苦。
我泪珠落下,猛扑进他的怀抱。
“我在等你告诉我。”
顾清,你可知,为你,我不惜等到地老天荒。
一个月后,是欢喜的大街上,迎亲的轿子抬进了王府,我嘴角含笑。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和我顾清的相守。
一世倾城都不及你半句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