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关默乔报复性地在心中臆想的时候，苏季千正一脸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往浴盆里缩。
“小烟烟，有话好好说，不要进来啊。”
苏季千舌头险些打了结，连忙扯过一边的毛巾将自己盖住，可是奈何毛巾太小，他遮得了东边遮不了西边，来回倒腾，好不尴尬。
徐烟站在门口，一手扶在门框上，呆愣的眼神落在苏季千胸口一片雪白平整的肌肤上，坚实的肌肉上沾着晶莹的水珠，极其诱人。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语无伦次：
“苏……苏公子……对不起……我……我……”
苏季千连忙说道：
“我懂，我懂，你现在出去，把门带上就好。”
徐烟这才反应过来，飞快关上门，逃也似地捂着脸跑了。正好撞到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的柳三言，撞得他一个趔趄。
“怎么了？”柳三言连忙抓住徐烟的胳膊，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可是目光触及到徐烟面颊上明显娇羞的表情时，柳三言心底沉了一沉。
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何况是叶楼情场摸爬滚打的老板。这种表情一看，就定是她和一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暧昧的事情。
而且重要的是，那个男人，明显不是自己。
“没有没有。”
徐烟连忙否认，那双晶亮中满是欢喜娇羞的眼神刺了他一下。
不可能是关默乔，不可能是孟江，不是自己，那只剩下——
想到这里，儒雅温顺的公子脸色明显变了变，心中一阵难以抑制的刺痛。
“那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柳三言勉强挤出些淡淡的微笑，和悦问道。
若是往常的徐烟，一定早已从柳三言僵硬的表情中看出他心情不对，上来询问并且安慰了。而现在，她像着了魔一样，脑海里盘旋的尽是苏季千躺在浴桶里面的样子。
哎！他怎么就不用屏风呢？！
徐烟又娇又气，还有几丝淡淡的甜蜜。苏季千面上无奈又尴尬的神情印在她脑海中，生动鲜艳。
“没事了。”
徐烟跺跺脚，推开柳三言就往楼下跑去。她要去找店家喝一碗绿豆水，降一降自己身体里面的火气。
柳三言目送她一路欢脱地跑下楼梯，呼唤小二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朝气和甜蜜，面上已经死寂一片。他回过头，快步走向苏季千的房间。越靠近那个房门，闻着空气重越来越大的水汽和香味，他心中就越发不安，甚至不想面对。
那个人可是他一直敬仰的苏公子啊，是他的主子。就算他将徐烟抢去了又能怎样呢？他处处都优秀，招女孩子喜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恐慌？
害怕被这两个人同时背叛一样。
柳三言在苏季千门口站定，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敲下门。中规中矩，有礼貌的三声响之后，里面传来苏季千惯常大刺刺的声音：
“谁？”
“是我。”
柳三言强忍着想要冲进去的欲望，低声道，
被徐烟那么一搅和，再没有洗澡兴趣的苏季千正暗自发誓，以后不管在哪里洗澡都一定要立屏风，突然听到柳三言的声音，做贼心虚一般打个寒颤。
“稍等。”
苏季千加快手上动作，麻利地穿衣穿鞋，正打算将浴桶抬到屏风后面去的时候，却又顿住了。
这样好想他刚才真的偷腥了一样。他什么都没有做啊，是徐烟自己突然冲进来的，他们两个人之间有没什么，何必遮遮掩掩？掩饰之后若是让他知道了，他岂不是更容易怀疑？
想到这里，他干脆让浴桶原地不动，一边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提高声音，道：
“三言，进来吧。”
“是。”
柳三言的心蓦地提起来，去推门的手都有些颤抖。
门一被打开，房间里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苏季千正站在浴桶边，整理衣服上的边边角角。他刚才在洗澡……柳三言心沉了沉，而徐烟捂着脸跑出去。
“有什么事吗？”
苏季千看着柳三言平静地望着浴桶，知道这个向来很会掩饰自己真实心情的男子一定已经猜测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既然这样，比起他主动去问，他还不如自己老实一些，将事情交代清楚。
“没什么，”柳三言面容平静，眼神如往常一般儒雅温和，“叶楼那边有消息说……”
他正打算随便找一件事情搪塞过去，苏季千就已经眯起眸子，打断他的话：
“你是想问小烟烟是吗？”
柳三言脊背一僵，平静的神色龟裂在脸上。
以前听他开玩笑地喊“小烟烟”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他觉得莫名刺耳，很难听，刺得他几乎想要当场纠正他。
不是“小烟烟”，对他苏季千来说，她只应该是“徐烟”而已。
但从小到大不和人吵架的柳三言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垂首，默不作声。
“她刚才可能有事要找我，或许太匆忙，忘记敲门，就直接冲进来了。”苏季千声音充满歉意，“情急之下我只能拿毛巾遮一遮，不过你放心，不该看见的东西她绝对没有看见！”
听着苏季千讨好的语气和歉意的话语，柳三言满肚子的话都堵在咽喉间，左右为难。
为什么洗澡不锁门？
为什么不用屏风？
为什么偏偏就是徐烟闯进来不是别人？
为什么她刚才那样的表情让人浮想联翩，根本不像单纯地撞见别人洗澡之后的害羞尴尬？
他有一肚子的问题！
可是在苏季千面前，他根本一个都问不出来。
他微微闭上眼眸，掩盖住眼底情绪的汹涌。再睁开眼，已恢复到往常的柳三言，谦逊温良。
“既是如此，三言便放心了。”
说着，他拱手行礼，在苏季千有些无奈的眼神中恭敬退去。
苏季千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目送柳三言出去，扶额。
这个家伙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把什么话都放在心里藏着掖着，不肯说出来。难道这些牢骚和不满能在肚子里升值不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