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流着泪继续说：“妈妈说。你懂什么爱情。孩子出来，是要花销的，你找这么个男人，他能养活你们母子吗！我说，能，我们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不愁找不到工作。有了工作，就能养活孩子。妈妈说，我和您爹，都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门不当，户不对，你们不会有共同语言的，不会有好的将来的。听妈的，把孩子拿掉。我说，不，就是不。妈妈说，你若真这么任性，你就不要进这个家门。我说，不进就不进。我冲出了家门。就要到学校来找您。商量我们的将来。保姆阿姨追出来，保姆阿姨拦住了我说，小姐，您可要想清楚。他们可是养育了您二十多年的父母，您真舍得抛弃他们吗！我看你还是不要走，或者想好了再走，你妈妈说的是气话，您走了，她会伤心死的。你知书达理，不会做出这么不孝的事情吧，有事，要学会协商解决。不要太任性。我回头一看，妈妈都哭成泪人了。我哪还忍心离去呢！我回到客厅。保姆阿姨给我倒了杯热茶说，小姐，消消火，好好跟太太谈谈，也许有希望。我感到口渴，就喝了这杯茶。谁知喝了不久，就觉得天旋地转。不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保姆阿姨把鸡汤送的我床前说，这是太太让我专门给你做的人参鸡汤。喝了补身子。我说，我身子很好，不用补。给妈妈吃吧。保姆阿姨说，小产比大生更要注意，不然，会落下病的。我说，什么小产大生的，我听不懂，保姆阿姨说，你刚做了人流手术。这就是小产嘛！我愤怒地说，你们怎么会这么对我，保姆阿姨说，这是太太的主意。让我在你茶里放入迷药。再把您送进她的院去做人流手术。做完了，才送您回了家，你回到就都没醒。我伤心地哭了。哭得昏死过去。为了失去自己的孩子，我病了。病了很久。所以没去学校。在我养病期间，爸爸通过建设部副部长罗叔叔，把我弄进了建设部上班。”
方明说：“这些年您是怎么过的？”
穆晓云说：“您想知道吗？”方明说：“很想。”
穆晓云说：“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很伤心。对一切都不顺心。爸妈见我成天郁郁寡欢的样子，知道我是因失恋造成的。就给我介绍对象。介绍了许多，我都不去相亲。我老想着你。后来听四川来京的同学说，您结婚了。妻子是你们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我才死心了。在父母的逼迫下，我就和罗叔叔儿子接婚了。我们结婚不到一年，因性格不合。就离婚了。离婚之后，我离开了建设部。出来自己办了个建材公司。经营建材。经过几年打拼，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方明说“您这是到哪里去呢？”
穆晓云说：“故宫维修，需要一种彩色石材，维修队里有一个我高中的同学，他在那里负责技术工作。将图案资料给了我，让我备货。我跑了很多省，都没找到。后来听地矿部的熟人说，四川可能有这种矿石。我就想到四川碰碰运气。”
方明说：“您具体到哪里。我可以帮您什么忙？”
穆晓云说：“我到成都，去找地矿局打听。您是搞机械的。在这一行没熟人。帮不上我的忙。在我们班，您是最有出息的，听说混到地师级了。真是官运横通。”
方明说：“不说这些了。你个人生活怎么样？”穆晓云说：“不怎么样。现在还是独身。”
方明说：“您不该光顾赚钱，该是处理好个人问题的时候了。”
穆晓云说：“没什么。在北京，三十多没结婚的人多的是。何况我还没满三十，过几年再说吧！你们幸福吗！”
方明想到妻子闹离婚。心里就有和穆晓云从温旧梦的想法。但他又想到欧阳莉。觉得她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方明说：“还可以吧。但我总忘不了您。”
穆晓云说：“你们四川人都是和李白清说的那样，喜欢假打。若你心里真的有我，就不该与别的人结婚。就该到北京来找我。我算把天下的男人都看透了。男人说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假话。”
方明说：“晓云，我真的很爱您。结婚也是妈妈逼的。妈妈独自一人将我养大，我不想伤她的心。”
穆晓云说：“不说了。说什么都没意义了。睡吧。祝你做个好梦。”
穆晓云说完，就躺下了。用书盖住了脸。方明听见了她低沉的哭声。
火车靠了绵阳车站。方明说：“下车吧，休息一天再去成都吧！”
穆晓云说：“不了，下车对我没什么好处，见你们出双入对，我心里不好受。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方明说：“我一定要见到你，您会撵我出门吗！”
穆晓云沉默了一下说：“现在说不准，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以那时心情而定。心情好时，可能留你，不好时就会轰你走，既不能做夫妻，我也不想做朋友。”
方明说：“你的想法太畸形了。不能做夫妻，做朋友也是开心的事啊！”
穆晓云说：“我没有你的那种想法。要不是夫妻，要不就是陌路人。何必要再相见，再来往呢。相遇反而增加痛苦。快下车吧。拉铃了。”
方明这才提起行李往车门跑去。穆晓云坐在床上，对着窗外，暗暗地落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