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银装素裹。
此处的温度骤降至零度以下。
清晨的天也是那样昏暗。
一抹身影在雪地里穿梭,十分轻巧的步伐,深厚的白雪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那人身材较为矮小,身后却背着足足有她半个人大的竹筐,竹筐内里装着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草药,满满的,因路途颠簸而有几些掉于地,走得十分急的她一心想到达终点,并没有发现药草的掉落。
走了半天,她的眼前终于出现一间小屋子,屋顶被白雪覆盖着。
她一兴奋,跑得更快,草药又掉落好几些。
跑步加重了步伐,一个不小心,她的右脚陷入厚雪之内,由于惯性,她无疑与雪地来个亲密接触。
重重的竹筐压得她的腰疼疼的,她倒吸一口气,抓了一把白雪,忍着剧痛,做完了一系列动作。
她先把竹筐给卸下来,放到一旁,陷入雪地中的右脚使劲蹭,使劲踢,白雪被她踢在后头,她的右脚轻易地逃脱了白雪的魔爪,站起来之后她才背起竹筐,有了教训,她不敢再乱来,扶着腰慢慢往前走,尽量减轻步伐。
她聂手聂脚地走进屋里,轻手轻脚地放下竹筐,看都没看一眼草药,便径自走到床边,双眼放着绿光,直勾勾地盯着榻上沉睡的人。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半个月来,她怎么看都看不腻。
也是,这万年雪山之中人烟稀少,即便是有,也错落各处,不曾见过如此佳人。
是的,以“佳人”称他也不未过。
他有尖尖的瓜子脸,棱角分明,秀气而又带着些阴冷,眉目竟比女子的还要好看几分,狭长的双眼,长而自然卷的睫毛,中挺的鼻端,红润的薄唇……
她白嫩肥胖的手指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轮廓,她的语言匮乏,也不太会说好听的话,能够形容他的词,只是普通常见的形容词,可对她来说,他依旧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心在扑通地乱跳,它在发狂,它在挣扎。
她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因为一见钟情的人不曾了解过那个人的性格,看中的只是那个人的样貌。
可现在呢?她一见钟情了!从她在河边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
好吧,她承认她也属于外貌协会。
从她把他救回来以后,已过半月,他却仍处于沉睡状态。
她一直在想象男人说话的声音,他的样子,一定是十分温和慈祥的,因为这半个月来,他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或许在梦里面,他是幸福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她想要了解他,想要保护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肥嘟嘟的手指搁在男人的唇上,她的心叫得更狂,仿佛要脱离身体的束缚。
身体不受控制地慢慢下弓,双手伸出揽住男人的脖颈,覆上他的唇,啧啧有味地吸着。
他的唇有很好的味道,尽管涨红了耳根,她仍舍不得离开。
不要紧,反正半个月了他都没醒,总不会那么巧在这时候醒。
于是她得寸进尺,抱着侥幸的心理爬上他的身躯,将他俊美的脸庞吻了个遍,最后又探进他的清唇,缠绕他的舌尖。
终于,她累了,缩进被子紧紧地搂着男人。
很冷。
她又将男人的上衣敞开,在这冰冷的天气,即使一年不洗澡身上也不会发出异味。
他的胸膛很宽厚,而且很温暖,她的两手伸进他的衣裳,双手紧拥着他****的身体。
脸烫烫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一种脱掉衣服的冲动,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
就算他还不会醒,她也要留给睡梦中的他一个好印象,那种事么,嘿嘿,以后慢慢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山,她就不信他不会动心,哼哼。
可是,谁说他不会赶巧醒的?!
男人睁开眼睛时,眼前多了一张陌生的面孔,他的脑袋有些痛,顾不上去想事情的前因后果,注意力便被自己腰上的胖手吸引。
白嫩且微胖的双臂正抱着自己,而自己结实有力的手正抱着陌生女人的腰,不,确确地说,她还是个女孩,而且明显不是他自愿要抱的。
他的双眸变得十分冰冷,猛地推开女孩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在榻上,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衣裳正大大地敞开着,别一般地邪魅。
女孩一会儿便被惊醒,瞧见男人醒了又是兴奋又是害羞。真的,幸好昨晚她没有做太痴狂的事。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实属至理名言啊,以后她要把它裱起来供着。
“你醒啦?”女孩腆着脸,像是他们做了什么令人遐想之事,她抬头,男人果然皱着眉,她又犯花痴了,他皱眉的样子也好好看。
“昨晚好冷哦。”她故意抱了抱双臂,又抖了抖身子,想让他知道她真的很冷。
男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好大胆,因为冷就抱着一个陌生男人睡觉,也不想想,他可是有妻……之人……
思及此,他的心狠狠地抽搐几下,很痛。
“我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他还这里?他应该去见他最爱的人才对。
女孩再次愣住了。他的声音真的好好听!犹如天籁!和她想象中的温和一模一样!
她激动了,于是她决定了,以后她非他不娶!哦,不,是不嫁!
“我救了你。”她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双手撑在榻上,如同狗一般地趴着,若是她有条尾巴,那一定是不停地摇着的。
“所以?”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选择死去,如此或许能与她相聚……
女孩眨巴着双眼,不明白他的所以是怎样的所以法。以身相许么?嘿嘿,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总之谢谢,但请自重。”说着,他拉上衣裳,遮住女孩一直盯得流口水的胸膛。
自重……女孩的自尊心受挫,欢快的尾巴垂了下来。
但很快的,她又恢复了信心。这座雪山,向来是进得来出不去的,只要她耐心等,一定会等到他寂寞难耐的时刻,到那时候,不用她说,他也一定会开口的!嗯,一定是这样!
她坐在榻上,蜷起双腿,用两手抱着,双眼毫不避讳地盯着下床打量四周的男人。
她没着急与他说明前因后果,而是忙着自我介绍,他知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她想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成菱,大哥哥,你呢?”
大哥哥?知道自己是小女孩她还那么无理取闹?说起来,昨晚的睡梦中他似乎感受到脸上一直被“欺负”。错觉么?怎么说,一个小女孩也不会如此大胆,或许是他多想了。
男人嘴唇微抿,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明明是十分熟悉的名字,他却难以启口。
或许就是太熟悉了,会经常令他想起那个人的呼唤……
他太想去那边的世界陪着她,可他不能再轻生。既然上天让他活下来,就一定有他的使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