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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个屋顶下

这学期不知不觉就要过去了,每月给家里寄上六百元己经是相当轻松的事。再寄的家书,不免就把小力一家,面包老板一家都写进去。父母亲对子女的盼望总是大于子女对父母的想像!弟还好些,就在聊城,可以常回家看看,而我就要尽量地多写些字句,好让他们的心更踏实一些。

我的枕下还有另一种没法寄出的书信,那是写给凌宵的,算算已经将近四年的别离,也许他早就把我忘得无影无踪了。是的,曾经虽然朝夕相处,但我那时太不起眼,又太沉寂,很多別的同学也早对我毫无印象,更何况是万人瞩目的他。闭上眼睛,关于他的许多过往总是和眼前的一切重叠。那时的我自卑多于矜持,表现在外的脾气是冷漠与不屑,除了祥菊对我了解的多一些,恐怕就是兰君也未必知道我是个多么重情的人。別人更是妄谈!如果那时候我就这样开朗而大方多好,也许他会多留心一些;如果那时候我就这样勇敢而成熟该多好,也许他会多珍惜一些。然而那时候,我的确不够好,不值得他有任何眷恋。

早就开始后悔自己撕掉那些日记,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连缀那些精美的字句。幸亏记忆还好,有时候还能想起一首半首,记在祥菊送给我的那个本上,虽然当时的心智生涩低微,但是那灵气的确无以伦比,以现在的我,稍作修改,都是好诗好文。只可惜全部撕掉扔掉了,当时以为以后还能写的更美更好,一点儿都没觉得痛惜,直到后来才明白人的才思真的和年龄无关,它只属于人的激情。有激情而无文笔固然是一种遗憾,但是有文笔而无激情才是真正可悲!

我的人生暴发就在高中那几年,只是因为有他在,虽然,也可能他真得毫不知情!

这份沉睡的心,不管何时让它醒来,都会让我的双眼重新蓄满泪水,所以我,尽量避免去触碰。

以往,我不够刚强,也没有资格,更害怕被拒绝而崩溃,所以故意去回避。难道,我就这样永远躲着去错过终生么?

我也曾千百回地咀嚼父亲为了刺激我来读书而说的那几句话,倒底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记得我把初中毕业合影照给父亲看时,他第一下就指着张华问我,他叫什么?我不记得我在日记里记过他几回,怎么父亲就能一下专指着他问,当时就紧张得心砰砰乱跳,正想着一旦被父亲揭穿了,找个什么借口。幸好父亲马上解释,他是老师,他见过多少学生?他一眼就能看出谁是个好学生。这尴尬才算蒙混过去。高中的毕业照也被父亲仔细地收过去,忘记他是怎么向我询问的,大概是轻描淡写地问了好些人的名字吧,他还专门对照着用另一张纸写旁边,贴在背面。是了,就是这次,他肯定又把凌宵的真名套去了,我说怎么他嘴角有那样一个掩藏不住的笑纹。

人,真的不能动心眼儿啊!尤其是对最关爱自己的人。我不相信父亲真能被我写日记的心计骗过去,他才不那么傻。只不过是在最紧要的关头给我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么说,父亲也可能没有去五中,也可能他真的去了而且报的就是真名!

不行,这事,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弄明白!

我激动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可也凑巧,三号床的符艳丽也猛地坐起来,迷迷糊糊地说,太累了,坐起来歇歇,接着再睡。她上辅的大姐大听得真真的,不觉咯咯儿乐着学给我们听,一时宿舍里笑声不断。符艳丽也被我们的笑声惊醒,喳么喳么自己的梦话,也乐起来。

我们宿舍这八个姑娘也算是各有特色吧!聚齐的头一天就根据年龄排了座次。老大王秀丽最爽朗,属狗,大姐大当之无愧,来自滨州;老二就是我;老三老五李玉玲和傅雨芳来自青岛平度,直到毕业还是青岛土语,常带“****"的说人(后来我真去了青岛才有机会知道她们说的不是“**"而是“飚子”,大概是傻子的意思);老四刘阳(的确和我高中的刘阳完全重名重姓)是班花,来自济宁,一来就被选为大班长,男孩儿们都喜欢追她,已经换过两个有钱的朋友,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引得男生为她打架的确有资本!老六符艳丽最爱笑,说话经常无喱头,来自河南,外号大丽花,简称大丽;老七申云敏也是河南,学习最好也最义气,我们称她大敏;老八陈敏来自河北就住在我的上辅,年龄最小,心计也最单纯,我们却称她老八不称她小敏。

因为我一进校门就开始自食其力,所以在她们的眼中有些游离而神秘,最近不常出门了,才和她们熟悉起来。起初我和她们是等距的,只有最近才和大敏走得近些,丹丹也和大敏好,同样来自河南,因为常来,所以她是我们宿舍的第九人,通过大敏我俩才相识,进而成了好朋友。

玉玲喜欢织毛衣,她眼睛大,可惜却天生有很低的大眼袋,所以挺显年龄。雨芳皮肤挺好,代表了青岛的特色吧,但是我却觉得她的皮肤有点潮红,显得不很自然。她俩说话青岛口音特別重,又几乎每句话后面都要带上“真是个**”这句话,说笑间又爱旁若无人,自来也被我们这几人孤立起来,好长时间大家对她俩始终不冷不热。只是她们不知道见外,总是喜欢打听事,很多时候也没人肯敷衍她们。这不,她俩又在向我问我的面包哪里进的,多少钱进的?这让我很尴尬,不知怎么回答,我只好说如果你还嫌贵,那就拿去吃好了,不要钱,没有关系的。老四一旁听了也一翻身坐在铺上,故意怪声怪气地说,我也要吃,吃面包不要钱!

我掩饰着心中的厌恶说,好吧!你也可以白吃。一听这话老四竟然双手上举故作欢呼状,说,喔喔!二姐说啦!可以吃面包不给钱啦!

大丽这次却没有笑,只是不动声色地看我一眼,然后继续看书。大敏头也没抬,却手扶了下眼镜,不由吃吃地笑起来,自言自语地念叨起什么!引得老四不禁咩声咩气的问,哦,你笑什么?大敏还不抬头,只是轻声说,我笑话书里的人呢!没笑你!上辅的小敏刚刚也和老四欢呼了一半,突然觉得好像不合适,停了下来,问道,啊?老四,你刚才欢呼的啥啊?

雨芳这时刻却红着脸用青普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话还未说完就被玉玲一大声咳嗽咽了回去。

我早已进在蚊帐里,装着在清点自己的书,心里却紧张得很,不知道怎样面对这种局面!真怕她们一哄而上吃起大户来,以后可怎么收拾?

幸好大姐大突然开腔,老二要免费请我们一次,应该的,她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对吧?老二不在的时候我们也帮忙了不是,偶尔白吃一回也应该的吧!

我突然有了台阶下,赶紧回过头接话说,大姐大说的对,今晚我就再请大家一次,这次不像上次只请一个,可以管饱,但是不许打包,过期作废哦!

姐妹们一听突然一起开心地欢呼起来,纷纷向我的面包冲过去!有的只拿一个最好口味的,有的不管啥品种拿了两个!

不知为什么玉玲和雨芳却没有拿,我以为她俩还是因为不好意思,主动给她俩分了两个,也没注意她俩那仍然显得不自然的脸色。

我本以为事情这样过去,我仍然可以继续享受安稳的日子,又谁知以后发生的事却强迫我重新去面对生活原本就给我安排好的各种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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