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诺去了宫殿才发现,整个宫殿四围的戒备更加森严了,所有的角落也都派了重兵把守。不过除了兵力有所增加以外,其余地方看不出任何变化,百姓们仍像往常一样平静安稳地生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在我绞尽脑汁看着宫门想着该如何再次进入宫殿的时候,一诺却叹了一口气:“不用浪费心思了,魔镜早已不在宫中。”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我一脸不相信地问道。
“你看,之前魔镜在的时候,这座城的光辉与现在城中宁静的氛围完全两样,而且我的身体也丝毫感觉不到魔镜流动的意象,倘若它仍在的话,我不会没有丝毫感觉。”
“貌似有点道理,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我有些疑惑不解。
“反正我是一定要得到魔镜的,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我还得回去取些东西。近日我手背上的毒素扩散得厉害,我得先找到缓解的药,控制住以后我会再回来……”一诺盯着手背上那片树叶,坚定地说道。
和一诺告别以后,我留了下来。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还是应该按照我的方法试一试,毕竟尝试还有一半的机会,而放弃则一定是输。
深夜,我趁着守卫打盹的功夫,偷偷潜入宫殿内。由于宫殿太大,我又不知道魔镜到底可能会在什么地方,所以就连柴彻的那张地图都没办法给我指引方向,它飘在我面前束手无策,无奈地摇来摇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金鱼。没办法,我收好地图,自己轻手轻脚地乱闯了起来。
走到一处别致雅静的庭院时,我停住了脚步,一股清幽的花香从里面传了出来,庭院门未关,一直通到后院,院子里有各种花,在月光的清辉下显得十分迷人,每一寸花香都像是被织出来的一样,隐隐能从中听到虫鸣声,声声如诉,清脆动听,这个地方,倒也不像是王宫贵族栖身的场所,会是什么人住在这里呢。我暗自想着。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慌忙躲向门后,借着光亮瞥见一位妆容精致的女子气势汹汹地朝里屋走去,她的身后一个侍从也没有。说来奇怪,我看这个女子竟觉得十分面熟,但实在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她。
克制不住好奇心,我在她走进屋子关上房门之后偷偷跟了过去,这一跟不打紧,竟然无意中发现了一场皇宫内很不纯粹的阴谋。
屋子里依稀传出两个女子的对话声,其中一个说道:“王后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大婚当天不去陪着殿下,有点说不过去呀!”
“哼,别跟我提他,他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我静域秋狸何曾受过这种气!要不是为了魔镜我忍着,不然我早就把这里夷为平地了,还由得他这个少不更事的新王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王后消消气,总会有办法的,这才第一天而已,别灰心。”
原来那女子便是莫紫拓新婚的王后——静域秋狸。不过听她这番话,竟也是冲着魔镜而来的,根本不是真心与莫紫拓完婚。好重的心机啊,为了魔镜竟不惜出卖自己的爱情,这样的事竟也甘愿去做,可见魔镜在她心目中占据的地位。我不由得倒抽了一股冷气,若换作是我,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只听得静域秋狸继续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唤我为王后。小艾,绿泰身上的毒解了吗?上次它为了救我,可真伤得不轻。”
“是,公主!已经解了。我奉国王、王后之命将它从沙漠尽头接了回来,为的就带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的。不提我倒忘了,真该死。绿泰在这儿呢!”
我透过门缝看过去,原来是一只绿色的甲壳虫,我当是什么呢,大惊小怪的。
只见静域秋狸虔诚地将那只甲壳虫放在手心,深情而又霸气地说道:“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火狐家族会统治起整个狐狸家族,收复所有的领土。而我,静域秋狸也将栖身在世界之巅。到时候,‘簇沓’在我的掌控中,看谁还敢违抗我。那笼罩一切的权利巅峰,我一定会到达……绿泰,你愿意帮助我吗?”
呵,好大的口气。我暗自惊叹。
然而更令我吃惊的还在后头,那只甲壳虫竟然会说话!它轻盈地飞向空中:“主人,绿泰愿意帮忙,愿意看到公主统治整个世界,千秋万世,永无止境!”
“好!那么——”静域秋狸话音未落,我脚下一软一下子推开门跌了进去。
“什么人?”静域秋狸快速扭过头来。
我当时紧张得要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位名叫小艾的女子跑向我面前,拿一把长剑抵着我:“说,谁派你来的?不说立刻杀了你!”
“我……我……”我脑中一片空白,西西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着,都不出来说句话,替我想想招儿什么的。我只得在心里呼唤“西西,西西……”数声过后,仍是没人搭理我。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我索性不再说话,闭起眼睛。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艾,住手。”静域秋狸喝住了她,冲着小甲壳虫道,“绿泰,去,试试她身上有没有毒。”
“是,主人。”绿泰说着便冲我飞了过来,围着我叮了几下又飞了回去,“主人,无毒。”
“无毒就好,留下她我自有用处。既然莫紫拓对我不感兴趣,我当然要想办法找到他感兴趣的人。小艾,你觉得这女子怎么样?”
小艾将佩剑挂回腰间,紧盯着我看了几眼,方才开口说道:“公主,恕我直言,这女子漂亮倒是蛮漂亮的,只是给人的感觉笨了些。而且她又来历不明,万一……”
“没有万一!凡是在我手上的人即使再笨我也可以教得她很聪明。哼,莫紫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可以撑多久,可以高傲多久!”静域秋狸挑起眼皮,轻蔑地说道。
岂有此理。说我来历不明就算了,竟然还嫌我笨!太可恶了吧。我兀自想着,应该是西西的表情足够呆吧,才会让人家这样评价。嘻嘻,西西,你也有今天。想着想着,我忍不住转怒为喜,咧开嘴笑了起来。“傻瓜,我的表情现在是你在支配着好不好,就你那呆板样能表现出我的妩媚吗,我好好的表情全被你给糟蹋了,你不嫌可耻我还觉得丢人呢,要不是咱俩还在一块儿,我早就揍得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西西这番正气凛然、理直气壮的话震慑住了我,我于是收回笑,摆出一副正二八经的表情。
这时那个叫小艾的女子又开口了:“公主,你看,我就说这丫头笨吧,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绷着个脸的,我们可谁也没惹她呀!”
我百口莫辩。静域秋狸却又制止了她:“我自有安排,你不用多说。”
说着她在小艾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屏退了她。只留下我与那只甲壳虫在身边,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不过,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冲着魔镜去的。单是凭这一点,我愿意听她的安排,有利可图的事情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不知道那个莫紫拓是什么样的一号人,善良或者变态?帅倒是挺帅这我见过,只是我对这一点没有一丝兴趣。我对同性恋这事儿可是深恶痛疾的。
我被静域秋狸威胁去勾引莫紫拓,她扬言我若违背她的要求她就杀了我。而且她还将绿泰放在我身上监视我。不可小看这只小小的甲壳虫,它身体内所蕴藏的力量倒真不可小觑,当静域秋狸将它放在我耳朵后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它滔滔不绝、肆意蹿动的内力,光它那浓重的呼吸就压得我喘不过气,不寒而栗。
第二天晚上,我衣着暴露地被静域秋狸当作丫环领到了莫紫拓身边,那一身行头穿得我极不自在,真的有吐血的冲动。
“殿下,还忙着呢!”静域秋狸用细腻温柔的口吻冲着正批改公文的莫紫拓开了口。我尾随其后端了点心、果盘进去。他们很客气也很陌生地寒暄了几句,静域秋狸便果断退去,吩咐我伺候莫紫拓用些点心。她临走前给了我一个凛冽的眼神,我赶忙低下头去,只得照她的吩咐去做。
“殿……殿……殿下,吃些东西吧,忙了一天了,也该歇会儿了。”不知怎么搞的,这些话放在我嘴里来说,竟然一点儿也不连贯,这可不像我,我代麟什么时候不是伶牙俐齿的啊!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得俯下身去,替莫紫拓收拾桌面,也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反正当时的我是有恃无恐。
那莫紫拓倒也和善,不像静域秋狸说得那般冷硬可恶,他冲我淡淡一笑:“点心放下吧,你可以先出去了。”
“哦!”我把东西摆好,却仍是站在原地。按静域秋狸的提示,我得诱惑他,而不是临阵脱逃。况且还有绿泰躲在我耳朵后面监视着我,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可是——该怎么做呢?我陷入了困顿。
“还有什么事吗?”莫紫拓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问。
“哦,没事!”我语无伦次地回答道,接下来很机械地朝殿外走去,走一步停三步的,忸怩作态的样子我自己都能想象到。哎呀烦死了,我代麟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跟个小女子似的?想到这里,我底气足了,大踏步往外走,可是一不留神,一脚踏空了台阶,重重地朝地上跌去,“啊——”我惨叫起来。
“哎,你怎么了?”莫紫拓拿着糕点慌慌张张跑过来,他也并没有伸手来扶我,可是该死的是,我的肩带竟然不合时宜地断掉了,断了啊!天。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我赶忙拉起肩带,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一脸警惕地望着莫紫拓,他倒像是看到了什么,竟然脸一红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过来的。”
我不理会他,哭丧着脸起身继续朝前走去。好丢人啊!
可是还没走上两步,我就感觉到另一个肩带也是一松,又断了!完了完了,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我还怎么见人啊?
这时绿泰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响起:“主人让你来诱惑他,不是让你害羞的,你完不成任务,我也不好交差,你的肩带已经被我咬破,如果你再不听话的话,我就吃光你的衣服!”
“好你个可恶变态的甲壳虫!”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道,不理会它仍是往前走去,我倒要看看它能拿我怎么样,哼!
就在这时,莫紫拓从后面追赶了上来:“姑娘,姑娘请留步。”
我本不想搭理他,可听他叫得那么急切,也只好站住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脱下袍子披在了我身上:“姑娘所穿的衣服想必已经腐朽,久放的衣服最好不要再穿,这样穿出来破了也的确尴尬,你家主人发给你的银两应该足够你定期缝制衣服才是……”
他连贯地说出这番话,听得我眼前一黑!靠,原来他是这样理解我这身性感单衣的,看来还是我多想了。倘若静域秋狸听到这些话,肯定得气得吐血。想到这儿,我嘿嘿笑出了声,拉紧了他披在我身上的袍子:“啊,原来是这样,谢谢啊,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莫紫拓接茬问道。
“没什么,呵呵,久闻殿下严肃异常,没想到殿下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我得意忘形,说话也不知轻重了起来。
“我可爱?姑娘说笑了,我接触过的女子都觉得我十分冷酷呆板呢!”莫紫拓苦笑了一下,那表情很亲切,顿时拉近了他和我之间的距离。
“那是她们敬畏你,不敢太过接近你,只是单凭猜测来捉磨你这个人,当然会觉得你呆板无趣了。”我十分干脆地说道。
“那你呢,你就不敬畏我吗?”他反问道。
“这……”我一时语塞,看着他坏笑的脸竟然说不出话来。
总之,那个晚上我们聊得很愉快,备的点心也都吃光了。莫紫拓直嚷嚷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宣儿之外又找到这么一个知己,我也没问他宣儿是谁,也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一个好哥们儿。第一次觉得两个男人在一块儿聊天也挺有意思的。呵呵,这段经历回去之后真该好好炫耀炫耀。毕竟与王子促膝长谈这事儿也并不是谁都能碰上的。
我成功接近到了莫紫拓,没有用静域秋狸教给我的俗不可耐的美人计,因为我面对的是一个“不求美人,但求知己”的狐狸。好在静域秋狸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这当然也是我的目的。话说回来,如果没有魔镜的话,我想我跟莫紫拓也真的可以成为好哥们儿的。只希望,他知道我是一个男人以后不会抓狂就好。
渐渐地,我和莫紫拓真的成为了好朋友,照我的话来说,就是不关乎男女之情的那种好朋友,但在静域秋狸看来,不一般就是不一般。她带着媚惑又冷酷的笑抚摸着我的肩:“做得很好西西,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丝毫。你放心,等拿到了魔镜,你自会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我没答话,只在心中暗暗想着:而我需要的最大好处,也就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你舍得给吗?
好景不长。
那天我照例拎了酒菜去找莫紫拓,没想到走在半路上就给截下了。一个骑着风筝的女孩儿快速掠到我面前,一袭白衣衬得她身段柔软动人,这衣服再也没有比她穿起来更合适的人了。女孩儿小巧玲珑、娇美如画的脸庞一下子定格在了我脑中,她熟悉的表情啊,像谁来着?我脑中念头一转,天呐,她的轮廓和醺儿真的像极了,我一失神,手中的酒菜一并碎裂了地上。
女孩儿丝毫不理会我表情的变化,她从风筝上下来,收起风筝径直向我走过来,目光生硬地逼视着我:“听说这阵子你跟我哥走得很近,到处都传开了,说,你有什么意图?”
“呃,你哥?你哥是谁?”对于这个突然飞过来的女孩子,我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
“少装了,实话告诉你,想接近王子殿下的人多的是,你只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位,兴许是我哥这次心情好,将你在他身边多留了几日,当心他也有玩腻的时候。所以你,最好还是跟我走吧!”女孩儿仰起下巴,高傲地看着我。
原来她就是莫紫拓的妹妹莫冰苒,之前也听莫紫拓提起过,但是今天还是第一次见。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不讲理,莫紫拓曾经评价过她:是非分明的时候格外分明,可是不讲理的时候跟个疯子似的。当然,这是我形容出来的,莫紫拓的原话说的当然是很好听的,毕竟是他亲妹妹嘛!现在看来,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世俗的话柄安在一个小女子身上,太霸道了。
不过由于她的举手投足跟醺儿真的很像,我也没对她产生反感,而是没出息地乖乖跟她走了。我太想醺儿了,真的很想让她带给我的这种感觉可以多保留一会儿。
莫冰苒将我领到一个巨大的山洞入口处停住了脚步,一仰手打开的山洞的石门,转过头着着我说道:“呐,进去吧!”
“为什么要进去?”我不解。
“看来你不是一般的笨!我莫冰苒要关押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进去!时机到了我自会放你出来。”说罢,她不由分说地发起了一股巨大的推力,我由于抵抗不住,被重重地推了进去。
山洞大门轰隆隆地关闭上了。在大门关闭以前,我依稀听到莫冰苒最后一句话:“给我老实待着!”严重的警告这是。
“喂,哎!别关门啊……哎!”我匆匆忙忙喊道,可是压根儿没人理会我。
一股浓重的寒意向我袭来,我几乎站立不住,只得扶着一面墙,缩起身子扭头打量起这个山洞来。
奇怪,在外面看起来,这儿是一处山洞,可是进来一看,却又觉得它是一片汪洋大海,四处荡漾着发蓝又略显浅黑的水波,我仿佛是置身在深海中央,可是我的呼吸却一如即往的自然,一股巨大的水浪打了过来,我下意识捂起头,那浪却是穿过了我,直直地溅向一边。难道这是幻觉?难道这一切都是幻境?我情不自禁四处走动了起来。好冷啊!这里几乎每个角落都一样寒冷万分,我越往前走,寒冷的感觉越是浓重,我所到之处就像是被寒霜覆盖起来了一样,呼吸也变得分外僵硬,真是“可怜身上衣正单”啊,只好找了个角落蹲下来,安静地抱起膝盖,想借此缓解一下全身的凉意。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冷啊,好冷啊,我好冷啊!”原来是绿泰!听它的口气可怜巴巴的,我心有不忍,便将它从耳朵后面取下来,准备放在怀里让它暖和暖和。这一看不打紧,只见绿泰身上绿色耀眼的光芒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起眼的暗灰色,一双小眼睛也无力地半闭着。我看了有些心疼,便忘了当初它咬破我衣服那一箭之仇,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了怀中。
就在我又冷又饿昏昏欲睡的时候,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只蝙蝠,径直向着那片海的波纹冲了上去,尖利地叫了一声,便咬破了那层结界,一时间巨浪滔滔,水花四溅,这次可是真正的水了,我慌了,赶忙起身往山洞深处跑去,那只蝙蝠飞到了我前面,我像是抓着一丝希望,紧紧地跟着它。
终于彻底远离了那些海水,我松了一口气。那只蝙蝠却缩在了角落里,它的翅膀上有点点殷红,看样子是受伤了。
我这时站起身来,环顾我周围的空间,总感觉空气中氤氲着一股诡谲的味道。四周的景如凝固般静止着,我像只困兽一样被关在一个无形的空间里,看得见出口,却怎么也走不出去。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是被那只蝙蝠给引到这里来的,会不会,它知道出去的办法呢?这样想着,我轻轻悄悄地向那只蝙蝠走了过去,没想到它的感觉那么灵敏,在我还没走近时便迅速飞起,又尖利地叫了起来,吓得我连连后退。只得信口解释道:“你别怕别怕,我没有恶意,我只想知道如何离开这里……”
蝙蝠仍是不理会我,又哀哀尖叫了几声,随即旋起翅膀飞回了那片海域,把我一个人给扔下了。
“不讲义气的家伙!”我一时来气将一只手很用力地往墙壁砸过去。
不可思议的是,那堵墙壁突然裂开一道道细缝,随着细缝的逐渐加大,墙壁随之彻底坍塌。我这才看见,被墙壁隔开的另一边是一处寒冰岩洞,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副冰棺之外,什么都没有。冰棺中沉睡着一具女尸,表情安详,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得体地穿在身上,像极了一朵蓝莲花。好美啊!即使女尸的双眼一直闭着,仍是无法阻挡她身上那股四下弥漫的优雅气质。
我不由得呆住了,这会是谁的尸体,放在这么个隐秘的地方?
胡思乱想之际,一道黑影从我面前掠过,带过一阵凉透了的风,我本能的捂起眼睛,“啊”地尖叫起来。
却不料,又是一个熟悉声音响起:“不必如此惊慌,是我。”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柴彻。长吁了一口气:“柴彻前辈,您怎么来了?”
“来取回我的地图,要不是感应到它的位置,我还想不到你会在这儿。怎么跑这里来的?和你在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呢?”
他竟然也将我当成是西西了!
我于是将我到了及拉国之后这一系列事情一股脑地跟他讲了一遍,语气里满含诉苦的意味。
讲到我跟西西受了诅咒身体容在一起时,我实在受不了了:“前辈,您能不能帮帮忙啊,我和西西这个样子简直是尴尬死了,我在想什么她都知道,我都没了一丝丝隐私空间,好烦人!”
柴彻沉默了半晌:“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首先得为西西找一个寄主,她毕竟是鬼,老是这样游荡也不是办法。”说着,他将视线转移到了冰棺里那具女尸上面。
西西对这个寄主也比较满意,但最后她问道:“那我以后的容貌是不是就得用这个女子的了?”
柴彻点点头:“的确如此,她在外,你在内,除了这具身体,你的一切思想倒还是你自己的。”
西西考虑了半晌,同意了。柴彻闭起眼睛,将我周身用一团又一团的丝线层层缠绕了起来,尔后,他拂开冰棺,同样将丝线绕在了女尸身上,我闭起眼,只感觉身体在空中飞速旋转了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又一场头昏脑涨的混乱大战,令人呼吸困难,闭着眼睛也不是,睁开眼睛也不是,我被搅得惨不忍睹,痛苦不堪。
经历了如同涅槃的光阴之后,我终于坠回了地面,浑身已没有任何力气。接着,另一个身影坠向我面前,我撑起眼皮一看,扑过来的正是冰棺里那女子,她身上那件淡蓝色连衣裙轻扬着,看上去十分妩媚。
“西西?”我试探地叫道,完全忘了身体所承受的那如同炼狱般的煎熬。
女子没有搭理我,看了我一眼便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好像在想着什么似的。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绿泰,它刚刚还在我怀里睡觉呢,现在会不会……糟了糟了。
我也焦急地爬起身来,轻声唤着:“绿泰,绿泰,绿泰……”
“是这个吗?”柴彻淡定地摊开手掌,冲我一笑。
我一看,绿泰正安静地躺在他手心里,双眼紧闭,显然还没睡醒。我慌忙跑过去:“对,就是它。”说着便将它捉进手里。
蓝衣女子这时走了过来,嚷了一句:“不就是只甲壳虫嘛,至于这么紧张吗?”又是西西那惯有的不屑一顾的口吻。
我盯着女子看了好一番,才说服自己将她跟西西联系到一块儿,冲她解释道:“它可不是只普通的甲壳虫呢,你别小看它。”顺便将绿泰放入了怀中。
柴彻将我们带出了那个山洞便告辞离去,剩下的路我们还得自己走。听他说魔镜已被重新安放回了天宿山,那是狐狸家族世代安放魔镜的地方,这次要不是赶上加冕,也不可能拿出来的。
天宿山又是什么地方?层出不穷冒出的地名让我头都大了。没办法,还是得找。既然有了方向,就不能害怕路途的遥远和未知。我打定主意后看向西西,她冲我耸了耸肩:“好吧,我陪你去,谁让你是我的玩偶呢,我得对你负责是不是?”
我一怔,这是多久以前她说过的话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来到这个国度、这片地域,仍在那个交通发达、人口众多的现代社会里面磨蹭着光阴,想想那个时候多好啊,不说别的,起码过得很安定,哪像现在,落得个有家不能回的地步!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处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