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思念,无果。
直到柳诗妍毕业跨出校门,宋逸风都没能抽出时间来看她。
校友大多都返回原籍找工作,柳诗妍不想回去。
那段时间,市里公安局的某下属单位在招聘一个网站通讯员,柳诗妍的姐姐正好认识那单位一领导,于是柳诗妍便被介绍过去试岗。
那是座落在城郊的一座五层的办公大楼,选址可谓是闹中取静,想必是每日打扫的缘故,楼前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
柳诗妍从来不了解这种单位,去了才知道,这单位底下统领一支小部队,而她的工作就是要围绕这支部队的出勤作战情况撰写报道。
报到第一天,她终于见到了她这位领导。
此人名叫郭弘义,中等个,小平头,三十多岁,长得倒是比较和蔼,脸上经常浮现标志性的诡异的微笑,但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一笑眼角就泛出层层皱纹,像是脱干水分的蔬菜。
他早年曾猛烈追求过柳诗妍的姐姐,如今早已有家室,不过柳诗妍看他初见就对自己这么慈祥,居然亲自带她熟悉环境,便想此人必定是个重情义之人。
郭弘义先带她看了工作区,是二楼一间宽敞的办公室。进门右手边摆了长长的黑色皮沙发,角落是一排整齐的文件柜,正对着门的是被分隔开的五个个人工作区,旁边分别放置了一些打印机之类的办公用品。
接着柳诗妍认识了其他两名男同事。两人都穿着统一的军队制服,年纪比她略大,特别瘦的叫高峰,已订婚,长得老实厚道,嘴巴略微有点突出来。
李强比较胖点,整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柳诗妍初识时有点不太喜欢他,好在后来知道他在本市已有女朋友,且为人其实不坏。
他们俩都是本市人,只不过跟她一样都是郭弘义手下的小喽啰。
随后郭弘义带她看了她的宿舍。毕竟是国家单位,待遇好得不得了,分给柳诗妍的宿舍是位于办公大楼三层的一间单独的套房。听说之前这里是分给一个领导住的,后来领导调走就一直空着。
屋子外间放一张大型的办公桌,靠墙又是一组黑色皮沙发。进到里间是卧室,有衣柜和双人床,床垫也是军用的。床头柜上还置了台灯,床对面是一台有点旧的电视机。
里间还附带有一个宽敞的独立卫生间,有洗脸池,有大镜子。
“这里空了许久了,你上午就先打扫一下,整理整理自己的东西,下午再下来上班吧。”郭弘义满脸慈祥地说完就离开了。
柳诗妍一个人东瞧瞧西看看,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好的待遇,这么和善的领导,她的第一份工作居然会如此称心。
她开心坏了,立马打电话跟宋逸风炫耀“亲爱的,你真应该来看看我的宿舍,简直就是一间酒店套房嘛。”
“傻宝贝这么开心啊,不过还是不要骄傲,好好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单位领导和同事见过了吗?怎么样?”宋逸风忧心地问。
宋逸风的身上时刻有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但正是这一点很吸引柳诗妍。
“见过了,你猜怎么着?除了我,全部都是男的。”柳诗妍笑着答。
没等她说完,宋逸风吃惊地打断“什么?就你一个女的?那不行吧,住的地方安全吗?”
“哎呦你放心吧,领导认识我姐,就是真有人想欺负我,有他罩着呢也没人敢,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哦。”柳诗妍乐呵呵地说。
下午按时去上班,郭弘义却没在,那两男同事主动告诉她郭主任有事出去了,可能晚点回来,叫她自己看看材料,熟悉熟悉网站。
谁知她刚坐下,他俩人就凑过来跟她搭讪“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你是主任家亲戚?”
柳诗妍虽然诧异,可看他们也非恶意,便与实相告。他们许是也无事可做,干脆搬了椅子过来跟她聊天。
“你来这里可要做好思想准备,这里除了你可是一个女的都没有。”李强看样子是个典型的八卦男。“晚上回楼上睡觉记住一定要把门关好,谁敲门都别开,部队上那可都是一帮年轻小兵,不懂事……”
柳诗妍笑了笑,继而问道“这里明明是有五个工作区,为什么只有我们四个人呢?”
“那个是富家公子,请假了。”高峰言简意赅。
“咱们单位有名的白少爷,不算高,不过富帅是不用怀疑的,他老爹早年是当官的,现在做生意了,家财万贯哦。”李强真的超级八卦。“重要的是现在单身,我说小柳,我觉得你可以慎重的考虑一下。”
“嗯?考虑什么?”柳诗妍忽然听得莫名奇妙。
李强显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现在的漂亮女孩子哪个不想找个又帅又有钱的啊……”
“啊,那个,不用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未等她说完,柳诗妍赶紧说明。
“哎,多可惜!”李强兀自叹息着终于回到自己位置上。
总算安静下来,柳诗妍开始认真熟悉网站,浏览别的通讯员的文章。
一直到下班时间,郭弘义都没有回来。柳诗妍由李强和高峰带着去楼下餐厅吃了晚饭。
在餐厅,她第一次见到实实在在的士兵,都是一伙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一共二十多个。他们吃饭前须先在餐厅门口集合唱军歌,唱完才解散进餐厅。
柳诗妍走过的时候小兵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向她,柳诗妍吓坏了,赶忙低下头快步进了餐厅,吃完饭又一路低头回到宿舍。
上班第一天真是既兴奋又紧张。晚上躺在宽大的床上,柳诗妍给宋逸风打电话“逸风,我挺喜欢这里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可是只有我一个女孩子,真的好孤单。”
“宝贝委屈了,以后我经常给你打电话,让你不孤单,好不好?可是你要自己多加小心,一个女孩子只身一群不认识的男人当中,千万要学会保护自己,多留点心眼……”宋逸风开始絮絮叨叨。
“哎呀我知道了,他们人挺好的,没有那么恐怖,你别多想了哦。今天我要早点睡觉了,明天得早起上班呢,哎,我都好久没有早起了。”柳诗妍撒娇道。
宋逸风道了声晚安,轻轻挂掉电话,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他从小就经历了家庭从富有到贫穷的大转折,所以他自小便能懂得低调行事,处变不惊。
但是柳诗妍还只是个尚未涉世的单纯女孩,她对生活抱有太多的幻想和期待。
他真担心她经受不住浮华的诱惑,又或者被人欺骗受到伤害。
柳诗妍回想这一天的经历,觉得很满足,至少自己是受欢迎的。
忽然不知怎的,脑海中竟浮出白少爷这个人物。这个未曾谋面的人,让她隐隐有些好奇,这个白少爷究竟何许人呢?
第二天早上,柳诗妍没吃早饭就去了办公室,她不想只身在餐厅附近频繁走动,总觉得不自在。
走近办公室,发现门大开,门口的地上躺一把拖把,柳诗妍刚想走过去捡起来,忽听身后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麻烦让一下。”
柳诗妍慌乱,赶忙闪开。只见一个身着军服,身材挺拔的男人提一大桶水进来,头也没抬便开始认真拖地。柳诗妍猜想,他必定是部队派来专门打扫办公室的小兵。
为了缓解尴尬,她满怀善意地搭讪“唉,你说这公家单位真是的,才这么大点一办公室,还用得着专门派人过来打扫吗?当兵还真够不容易的。”
拖地的男人听闻此言,抬头瞟了一眼柳诗妍。
柳诗妍瞬间愣住了,这是一张多完美的男人脸,硬朗的线条,精致的五官,浓黑的眉毛下面竟是一双幽深多情的黑瞳。
未等柳诗妍反应过来,李强来了,一边手朝拖地的男人肩上拍去,一边打趣道“呀,白少爷归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小弟率部下接你去。”
只听那低沉的声音道“省省吧你,不劳大驾。”说完便提了水桶和拖把出去。
柳诗妍表情衰衰的跌坐椅子里,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白少爷的作风跟我想象的也差太远了吧?就算不是千拥万护地来,也不该是默默拖地这种场景吧?这桥段要是放电视剧里肯定糗大了,哈哈!想着不觉笑出声来。
李强凑过来,一脸玩世不恭地盯着她“小柳,这大早上的,有什么开心事啊?说出来哥也开心开心啊。”
柳诗妍白了他一眼,径自打开网站看起来。没一会大家都来了。郭弘义一来,就走到柳诗妍面前问长问短,然后又迫不及待地教她工作。
一连学习了几天,柳诗妍什么都没有学会,觉得头晕晕的,尽管她饱读文学著作,可是那些东西到了这里根本无用武之地,又得遵循格式,又要别出心裁,哪有那么容易?柳诗妍立马有了挫败感。
这天下班,柳诗妍没去跟他们吃饭,托着腮帮暗自神伤,不知何时忽觉有人站她身边,她转动脖子仰头一看,脱口而出“白少爷!”
“什么白少爷,他们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吗?”一张冷俊的脸上毫无笑意。
“没有啊,估计你的名字没有白少爷这三个字出名吧。”
“好吧,我正式自我介绍,白晨轩,以后叫我晨轩就可以。”俊美的脸,认真的表情。
“哦。对了,那天不好意思哦,我以为是你部队的小兵,再说不知道少爷会干那种活了。”柳诗妍边道歉边辩解。
“哈哈,因为我不是什么少爷啊。”白晨轩俊美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容“我倒是好奇,你的身体是不是钢筋水泥打的。”说着,眼睛故意从头到脚将柳诗妍扫一遍。
“什么意思啊?”
“据我所知,你好像一直不吃早饭。难道晚饭也不吃吗?”白晨轩胳膊交叉抱胸前,盯着柳诗妍。
“没有啊,我正准备去吃啊。你不是也没吃呢吗?”柳诗妍害怕被他看出自己不想去餐厅,立马反唇相讥。
“哈哈,我也正准备去吃啊,走吧。”
两人相随去餐厅,白晨轩看出柳诗妍闷闷不乐,便道“之前来的女孩一开始也什么都不会,大概过了一个月才上手。你放心,你的工作没有那么困难,你只要多看看多写写,多让主任帮你修改几次就全懂了。”
“真的吗?”
白晨轩非常笃定地点点头。
说不上为什么,柳诗妍觉得白晨轩的话很可信,旋即也笑着点点头,心里轻松不少。
吃过饭,白晨轩并没有回家的意思,柳诗妍心想反正回宿舍也闲来无事,不如多跟同事相处一下,于是两人就径直去了办公室继续聊天。
“他们为什么叫你白少爷呢,你真的是富二代吗?”柳诗妍终于禁不住好奇问道。自从第一天见他,看到他那么熟练地干活,她就始终没法相信李强的八卦。
“不是。小时候我们家很穷,所以我算不上什么富二代。”白晨轩好像陷入回忆,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我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当了官,那时家境才稍微好一点,六年前,父亲又转而从商,发了笔小财。现在生意越做越大……”
他回过神来笑笑,“所以我不是他们说的那种公子少爷,我从小吃过很多苦,所以懂得钱的珍贵,也很珍惜现在这样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没有帮你爸做生意,却要来这里上班呢,上班挣钱不多,还得听人差遣。”柳诗妍越发好奇。
“因为是他希望我上班,他希望我以后能去公安局,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了保护他的生意吧。”白晨轩很坦然地说。“我请假之前,就听说要新来个女孩,后来,李强跟我说来的是个美女,我很好奇,为了看见你,我第二天就来了。”他突然转了话题,看着柳诗妍。
柳诗妍瞪大眼睛,指着自己说“你说你是为了看我回来的?太夸张了吧,可见你们多久没见过女的了。
“哈哈,不是没见女的,是没见美女。”白晨轩深邃的眼神望着柳诗妍笑。
柳诗妍不敢与他对视,总觉得他深邃的眼像要掘了自己去,她极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你该回家了吧,天都黑了,我也要上去休息了。”
白晨轩点点头,“好,明天上班见。”
次日一早,柳诗妍梳洗完毕刚出门,迎面看到白晨轩提一个便携小饭盒走来。
“给你。”说着,他把饭盒递过来。
“什么啊?”柳诗妍感觉莫名其妙。
“我来上班的路上有家好吃的早餐店,我每天在那里吃,味道不错,你尝尝看。先回房吃了再下来上班吧,现在还早呢。”说完便转身下楼了。
此后连续几天,白晨轩都会提着早餐准时出现在柳诗妍房门口。
柳诗妍还是每晚跟宋逸风通电话,可是白晨轩给她送早餐的事她只字未提。
以前两个人没好的时候,柳诗妍每次跟宋逸风说别人追她跟她表白之类的事,他都会笑笑然后给他出出主意,可现在,他会详细地问长问短,然后是沉默。
许是自卑感作祟吧,他似乎总害怕自己不如那个人,于是就用沉默暗示他的醋意大发。
这点,柳诗妍早就了解得透彻,所以白晨轩这件事她打算隐瞒到底,反正她很快会找白晨轩说清楚。
这天下班后,大家都去吃饭,柳诗妍叫住白晨轩“晨轩,等一下,我想跟你谈谈。”
白晨轩侧过身看着柳诗妍,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丝笑意,“我猜,你是因为早餐的事有负担了吧?”
柳诗妍迎上他的目光,很认真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或许不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知道啊!”
“知道?”柳诗妍诧异地盯着他的眼睛,“那为什么……”
“因为你想多了啊”白晨轩一脸无辜地笑着,“我对你好,没有任何目的。所以,以后不要再拿这种事情追着问我了。Ok?走吧,去吃饭。”言毕,便拉了柳诗妍去了餐厅。
之后,白晨轩照旧每天给柳诗妍送早餐,柳诗妍虽然心里不安,可是又拒绝不掉。
这天早上,郭弘义打来电话,让柳诗妍提前去办公室赶一篇文章,于是她来不及多想便匆匆下楼,待到忙完,大家都来上班了。
白晨轩一进来看到柳诗妍,就一副失误了的样子“呀,你已经下来了,我还以为你在房里呢,我把早餐放你房门口了。”
来不及等柳诗妍做出反应,李强接口道“什么情况啊你们?白少爷,你给人家小柳送早餐了?咋没我的呢?”
白晨轩没理他,又跟柳诗妍说“你拿下来吃吧,反正主任还没来呢,要不等会凉了。”
柳诗妍怕别人误会,不愿多说,淡淡道“不用了,我上午吃饭了,等会有空拿去放房里好了,现在还有事要忙呢。”说完,便低了头工作。
只听李强啧啧着冲白晨轩叹息“我说白少爷啊,你这是何苦呢?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图啥嘛?”
白晨轩低沉的声音回道“不用你管。”
柳诗妍听得出这声音里带着些许烦躁和生气。她知道她不该这么对他,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默默低着头不敢看他,心烦意乱地掐着自己的指甲。
这天一大早,柳诗妍来到办公室,郭弘义已经坐那里了。
柳诗妍纳闷,她来这段日子,郭弘义给她的印象就是整天忙得要命似得,几乎见不到人影,好不容易来一会,也是找文件之类的事情,随后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今天这样,不知所为何事?
如此想着,便带了恭敬走上前打招呼“主任今天这么早啊,是不是有什么事?”
郭弘义见是柳诗妍,马上脸露慈祥,“呵呵,没事,我平时都比这还早,只不过没来办公室,有事情在外面张罗呢。”说完顿了顿,指着面前的电脑又道“小柳啊,我看你写的东西了,进步不小啊,你来这一个多月,我都在外面忙,也没怎么教你,可见你是个聪明好学的女孩。你看,这篇文章都排全市第三了。不错呀。”
“谢谢主任夸奖,我会更努力的。”好不容易被夸奖,柳诗妍竟也情绪激昂。
“呵呵,怎么样,来了这些日子还习惯吗?生活上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郭弘义忽然话锋一转,关心起她的生活。
柳诗妍本来就对她不喜欢的男人有抗拒,只因郭弘义是她上司,她才勉为其难地笑脸相迎。但如今郭弘义过于关心她,她不得不留个心眼,于是故意道“嗯,很习惯,没有什么需要的。李强和晨轩他们也都对我挺好的,我要是有什么困难,找他们就行,您这么忙,就不用操心我了。”
郭弘义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标志性的诡异的笑容,“他们这些小年轻能帮你什么呢,往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尽管跟我说,我尽量帮你,我办不到的,可以替你跟上面领导争取。你只要安下心来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刚说完,见白晨轩进来,遂不再交谈,只给柳诗妍交待了当天的工作便起身离开,然后一天再没出现。
自从早餐事件发生以后,白晨轩已经接连好几天都没有跟柳诗妍说话,也没有再送早餐,上班见面倒显得十分尴尬。
柳诗妍心知是自己不对,可是平日骄傲惯了,也不愿主动道歉。
周末,柳诗妍穿了条牛仔裤和红色上衣,决定独自去逛街买衣服,走到市中心广场边,却突然哪都不想去了。
“我还是不买衣服的好,都是群男人的单位,穿太好看了怪扎眼的,恐怕引来麻烦,还是就穿朴素的牛仔裤好了。”柳诗妍低头瞅瞅自己的牛仔裤,失落地想。对于天生爱美的她来说,克制爱美的欲望比不吃饭还难受。
她变得没地可去,索性坐到广场的石阶上。拿起手机想给宋逸风打电话,最终又放弃了。分离这么长时间,每天通电话都变得空虚乏味,她忽然质疑自己当时为什么这般自虐,要搞这折磨人的异地恋。
正想得出神,忽觉有人轻拍她胳膊,她转过头,看见白晨轩目光灼灼地立在她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柳诗妍有点回不过神。
白晨轩今天总算没穿军服,也是牛仔裤,上面一件浅米色的半长风衣,显得跟往日的严肃冷俊不太一样,倒多了些阳光帅气。
“我上午出来找了个同学,刚路过看见你一个人坐这怪可怜的样子。”
“你才可怜嘞,我是在想事情好吧?”刚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似得,声音马上变得低低的“你不怪我了吗,那天的事?”
“唉。”白晨轩叹口气,“那件事我确实很伤心,其实你没有必要想那么复杂的。”
“可是别人会误会啊,以为我跟你……”柳诗妍欲言又止。
“你为什么总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呢?你交朋友不是为了自己愉悦身心吗?为什么我对你好就不敢让别人知道?”白晨轩变得严肃起来。
柳诗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么的为什么,只盯着他严肃有线条的脸看,但她心里承认白晨轩说的是对的。
白晨轩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被自己刚才严肃的表情吓到了,遂缓和下来,柔和地说“你一个人逛街有什么意思啊,以后要出来给我打电话,我带你玩。”说完,从柳诗妍手中夺了手机记了自己的电话,又递回她手里。
柳诗妍看他不生气了,也开朗起来,便问白晨轩“市里哪里有小吃街啊,好不容易出来,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回去吧。”
白晨轩笑笑“好啊,现在带你去。有个很有特色的地方,你肯定都没去过,那里有好吃的还有好看的,你肯定会喜欢。”
穿过两条大街,绕了条小巷,又穿入另一个巷子,这才来到白晨轩说的好地方,果然是比较隐秘的位置,柳诗妍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
望不到头的长长的巷子是石板路铺成的,两边整整齐齐排列的小吃店都是古色古香的木室装修,且都挂有牌匾。整个小巷人潮涌动,全都是成群结队的年轻人。
柳诗妍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地方这么偏僻,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呢?”
“哈哈,没听说过酒香不怕巷子深吗?”白晨轩看着柳诗妍惊讶的表情笑道。
柳诗妍许是多日来呆在单位憋闷得烦了,此刻见这种热闹场景高兴坏了,蹦蹦跳跳地像个小兔子一样到处瞅。
倒是白晨轩给愣住了,他平日熟悉的柳诗妍那般温柔安静,没想竟还有如此活泼的一面,让他想起一个词“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白晨轩陪柳诗妍在巷子里逛了半下午,柳诗妍买了好多她过去没吃过没见过的东西,直到黄昏,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路上白晨轩又给她买了点水果,然后帮她提着一堆东西送她回了单位。到了房门口,柳诗妍主动把白晨轩请进来。单位里的人除了郭弘义第一天来过,别人都从未进过她的房间,很显然,她对白晨轩不一样。
进屋放下东西,柳诗妍便随手脱了外套给白晨轩倒水,竟忘了自己里面穿得略显性感。
那是一件浅蓝色的蕾丝束腰上衣,后背有点微透,前胸的领口又开得略低,柳诗妍的身姿恰又丰韵娉婷,当她俯身把水递给白晨轩,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自然一览无余,而她自己竟浑然不觉。
只见白晨轩接过水杯,忽然脸变得绯红,继而转过头不看她,只道“诗妍,你的衣服。”
柳诗妍这才惊觉,赶忙背转身,却想起背后也不妥,于是慌乱地打开衣柜拉出一条披肩披上,等转过头来,早已面如红霞。
数秒,两人都尴尬无言。
终于,白晨轩意识到窘迫,只好起身告辞。柳诗妍脸上余红未消,两手极不自然地揪着披肩,将他送至门口。
却见白晨轩走到门口忽又转过头来,俊逸的脸上满是抱歉,目光却深情地望了柳诗妍说道“诗妍,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下次你要是想出去逛就告诉我,我还会陪你。”
柳诗妍点点头。
关上门,柳诗妍一下子瘫靠门背。
她不由回顾刚才的场景,对自己真是又羞又愤。
可她不得不承认,刚才门口迎上白晨轩目光的那一霎那,她的心湖确实微微荡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