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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自此以后,五毒教果真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也有人传言,五毒教在夏虫儿事件后被一夕覆灭了,无一生还。夏虫儿后来问过华枫,华枫只是轻轻抚着玉箫,淡淡一笑。当然,这是后话。

山路曲曲折折,众人慢慢走到峦唐山腰。放眼望去,杏花大多已凋谢了,只有那么几朵还倦倚在枝头上。但青翠的杏叶勃发生机,娇绿可人。路上,君华华枫将龙血丹的事告知了众人。最后众人决定先送夏虫儿回云摩峰。

而在寻找风之靖,拿回龙血丹的事上,药王山庄表示会助一臂之力。华罗说:“且不说龙血丹的丢失与药王山庄脱不了干系,看在枫儿跟君华又是相交多年的兄弟的份上,我们没有理由袖手旁观哪。”甘泉说:“凌庄主再推辞就是瞧不起我们了,痛快点,一起去吧!”甘露说:“从二十几年前我们两家就结下奇妙的缘分了,凌庄主就不要客气了。”

面对药王山庄的仗义和热情,凌三柳感动不已,含泪同意。这可谁送夏虫儿回云摩峰呢?华枫君华产生了分歧。

“你一路抱着夏虫儿够累的了,还是我送她回去好了。”君华刚要接手,华枫跳到一边:“你太小看我了,再说,你还有大事要忙!”“夏虫儿毕竟是我师妹嘛,而且云摩峰那么高,那么陡,没有绝顶轻功哪上得去呀!”君华不依不饶。“你是说我功夫不如你?”华枫一挑眉。“我倒真想再跟你比试比试,可现在不是时候,还是我送吧!”……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从山路边的杏花树后,闪出一个绿衣绿裙的女子,柔声笑道:“交给我吧。”“笼翠!”甘露又惊又喜,她跑上前一把握住笼翠的手,关切地看着她,问寒问暖,笼翠乖巧地一一回答。

然后,她来到华凌二人面前,说:“把夏姑娘交给我吧。她刚服了解药,又很虚弱,云摩峰那么远,恐怕她也经不起那样的颠簸。你们可以先派个人给云摩峰报信,忙正事要紧。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听了笼翠的话,华凌二人不再争执,笑着同意了。“谢谢你!”君华由衷道。笼翠莞尔一笑,心里却觉得酸酸的。

华枫道:“我把虫儿送到你那之后再离开。”“好。”笼翠答应着,告辞了其他人,前面引路。君华刚要跟上去,凌三柳一把拽住他:“君华,来日方长,大事要紧!”君华看着凌三柳坚韧的目光,默然不语。

三天后,夏虫儿慢慢睁开了眼睛,由模糊到清晰,她一眼看到轻纱床帐随风飘动,一吸气,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中间还夹杂着些许淡雅的花香。一偏头,便看到了桌上竹筒里插着的几枝迎春花,旁边还摞着几本旧书。

敞着的门外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月一,一月雪花落满衣。二月二,二月春风笑嘻嘻。三月三,三月桃花香漫天……”夏虫儿精神一振:“小五小七!”她马上跳了起来,光脚跑出门,站在阳光下,笑了。

两个孩子一见她,大叫着扑过去:“虫儿哥哥,虫儿哥哥!”夏虫儿一边一个揽在怀里,紧紧地,“你们好吗?”“好!”小五小七乖巧地回答。“虫儿哥哥,这次你睡了好久,笼翠姐姐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了吗?”小七摸着夏虫儿的额头,轻声问。夏虫儿顶顶小七的额头,笑说:“当然好了。”

“不对,妹妹,该叫虫儿姐姐!笼翠姐姐不是说了吗,虫儿哥哥是女孩。”小五一本正经地更正说。“没关系,叫哥哥亲,还是叫虫儿哥哥吧。”夏虫儿亲昵地抚抚两个孩子的头发。

“你醒了。”身后传来笼翠轻脆的声音。夏虫儿转头一看,一袭绿衣的笼翠站在不远处,挎着的篮子里装着不少的枝枝叶叶,漆黑如墨的青丝随风飘扬,柔美得就如一幅画。

夏虫儿站起身,急问:“我怎么在这?华枫和我师弟呢?他们怎么样了?”笼翠轻盈地走到她身边,搁下篮子,笑道:“大家都没事,他们救了你,你的毒已经全解了。”夏虫儿一愣,瞪着大眼看着笼翠,难以置信:“解了?”“你应该感觉得出来。”笼翠笑道。夏虫儿原地转了一圈,嘴角一弯,身上奇妙地像被卸去个大包袱一样,感觉清朗爽快。

“真解了?”夏虫儿还是如在梦中,笼翠一笑,使劲地点点头。夏虫儿脚尖点地,轻飘飘地落到了柳枝上,“哈,我好了!我好了!”她兴奋地大叫,自在地在枝上跳上跳下,飘来荡去,心情随着叫喊声飞上了天!十几年的折磨终于结束了,想起前后种种,夏虫儿幸福地迎着风,展开双臂,用一个健康自由的身体拥抱着这个崭新痛快的世界……

夜晚,清凉如水,笼翠一边碾药,一边把华枫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告诉了夏虫儿。“师兄交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大约明天,你师父师伯就会来接你了。他还说,凌公子的事他们自会处理,你回云摩峰好好养伤就好。噢,对了,师兄还留给你一张字条。”笼翠从枕下拿出字条,交给夏虫儿。

夏虫儿抖开一看:虫儿,你看到这张字条可能已在三天后,君华的事,药王山庄和剑柳山庄会竭尽全力,你不必挂怀。乖乖回到云摩峰,要是让我再看见你,我必定封住你的七经八脉,让你一个月不能动!华枫字。看完,夏虫儿却狡黠一笑,心说:枫老弟,你抓得到我吗?

“那个,虫儿,凌公子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迟疑了好久,笼翠终于问出口。“我师弟他……”夏虫儿一顿,心说:这毕竟是人家的身世秘密,说出去不好吧。她转念又一想:笼翠帮了这么多忙,还把人家当外人,这也说不过去啊。思量再三,她说:“有人抢走了师弟身系身价性命的宝贝,枫老弟正跟师弟去追那个坏人,努力把东西夺回来。”

“那会不会很危险?凌公子不会有事吧?”笼翠想也没想冲口急问,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低头不语,腮颊绯红。不过没心没肺的夏虫儿没注意到她的失态,她兀自盘算着,自语道:“我得去,不能回云摩峰。”

笼翠看了一眼夏虫儿,搁下碾药的家伙什,收拾好散落在桌上的药材,对夏虫儿说:“我去给你熬药。”夏虫儿一愣:“我不是好了吗?”“你太虚了,是师兄交待的,给你熬点补药。”笼翠道。夏虫儿站起,真诚谢道:“笼翠,谢谢你的照顾!”笼翠温柔一笑,起身去忙,“还有……有没有纸跟笔?”夏虫儿不好意思地笑问。“有,我给你拿。”笼翠温和地回答。

笼翠用扇子小心地扇着火炉,一股药香从罐子里飘出,溢满了整个屋子。她不禁想起华枫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夏虫儿肯定不会安安分分地回到云摩峰,等她醒来,晚上就给她熬点安眠散,一直让她睡到南无前辈到来。估计她到了师父师伯手里,就甭想再折腾了。”

看着罐子里的安眠散,笼翠不禁开始羡慕夏虫儿:你好幸福!有一个这么知你、懂你、关心你的人。可我……笼翠闭上眼睛,凌君华的身影不停地在她脑海中浮现。“笼翠姐姐!”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笼翠吓得一激灵,扇子脱手掉地。

一看是小五,她拾起扇子,笑道:“你怎么来了,小七呢?”“小七睡了,我闻到了药味,知道你在熬药,我就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小五不紧不慢地说。笼翠抚抚他的头发:“好孩子,那你就呆会儿把药给虫儿哥哥送去,姐姐把这收拾收拾。”“嗯。”小五点头。

茅屋内,夏虫儿咬着笔头愁眉苦脸。她已决心去找华枫君华他们,可师父师伯明天就来,怎样才能把这件事婉转地告诉他们,不让他们担心,伤心,发怒,发愁呢?

这时,小五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虫儿哥哥,你的药!”夏虫儿连忙接过,放在了砚台边上。“谢谢你,小五。”她拍拍小五的肩膀。“虫儿哥哥,趁热喝了吧,笼翠姐姐熬了好久,喝完你的病就好了。”小五像大人般嘱咐道。“好,你快去睡觉。”夏虫儿柔声说。小五点头一笑,掩门离开。

夏虫儿端起药碗,刚一入口,噗地全吐了出来。她伸着舌头,呼呼扇风:“烫死了!”她放回原处放凉,拿起笔又苦思半天。终于蘸墨开始写,一落笔,纸上竟出现了一个大水印,都给阴湿了。“坏了!”看着药碗里逐渐扩大的墨迹,她手忙脚乱。

偏偏这时,“虫儿,你喝完药了吗?”笼翠走来了,夏虫儿端着药碗着急忙慌地往门后一泼,与此同时,笼翠推门而入,看到夏虫儿手中空空的药碗,笑道:“早点睡吧。”“谢谢你熬的药!”夏虫儿举着碗说。笼翠走后,夏虫儿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一下觉得很对不起她。

她重新坐下,换了一张白纸,拿起笔来,转眼便是一片龙飞凤舞……

翌日,小五小七在山泉边洗完脸,蹦蹦跳跳地去找夏虫儿,刚要推门,笼翠叫住了他们:“小五小七,虫儿哥哥喝了药可能要睡很长时间,等她睡足了病好了再去找她玩好不好?”两个孩子眼睛一笑,乖巧地点点头。

他们一转身,“哇”!吓了一大跳,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面前。“南无前辈。”笼翠恭敬道。“好聪明的丫头!”南无影哈哈一笑。“虫儿在这?”南无踪问。笼翠还未点头,眼前人影一闪,二人已在房中。

“人在哪?”南无踪转头问。“她不是在睡觉吗?”笼翠顿觉奇怪,忙进屋查看,床上竟是空空如也!

“嗨,这有一封信,是虫儿写的。”南无影拿起压在砚台下的信,南无踪忙凑过去,展开:师父师伯,我先走了。这次可打了招呼了,再见面可不能罚我!嘿嘿,你们从小就教育我要知恩莫忘报,为朋友两肋插刀,我这次完全是受到二老的教育感化才离开的。放心,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我坚决不干!回去我一定会带上师父喜欢喝的女儿红,师伯喜欢吃的烤鸭,风风光光地给二老请安!我是真的想你们,也想胖妈,代我告诉她。夏虫儿字。

“这个虫儿!”南无影会心一笑。“不让人省心。”南无踪却说。“走了。”余音未逝,二人已不见了踪影。小五小七发出惊呼:“真棒啊!”笼翠却还在纳闷:我的安眠散怎么会失效?

这几天里,药王山庄和剑柳山庄的人几乎倾巢出动,用尽一切办法到处寻找风之靖的下落,仍是无果。直到风叶托人带来一个消息,风之靖回过家!于是,他们在风府附近买下了一个院子,华枫动手绘制了一张地图,标注了包括风府所在的凤佑镇以及三十里外的所有地方。

这天一早,他正与君华商讨。“风之靖不会凭空消失的,既然没在风府,没在我们监视的范围内,他会不会去了别的地方。”君华猜测道。华枫轻轻摇摇头:“不可能,服用龙血丹后,全身焦热似火,不宜活动,所以,五毒教主才这么容易被偷袭。就算风之靖没有吃,他逼出龙血丹也耗损了大量元气,不可能跑远。”他分析道。

这时,陈皮着急忙慌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少……少爷,风府有……有情况!”“我去看看。”华枫立马起身。“还是我去吧。”君华道。“你那梅兰竹菊快回来了,我可不想面对她们。”华枫笑笑,一拍陈皮的肩膀,二人离去。君华一叹,只好回坐,继续研究那张地图。

华枫陈皮掩身到了一个街角,当归一直在那候着。来往的人很少经过这个地方,而且可以很清楚地观察到风府的动静。“少爷,风府的守卫突然多了,而且全是些生面孔。”当归汇报说。“什么时候的事?”华枫问。“应该是昨天晚上,今天一早才变的。”陈皮答。

“他们好像不是中原人。”华枫眼神一紧,自语道,“这样,当归,你先去探探。”当归刚要起身,华枫一把拽住他:“等等,有情况。”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一个乞丐拿着个破碗到风府门前讨饭,被一个守卫推推搡搡,跌下了长长的台阶。可怜的乞丐揉着摔痛的屁股慢慢站起来,背过身低骂了两句,一瘸一拐地走了。

华枫眉头一皱:“混蛋!”“是啊,少爷,这些人都够混蛋的。”当归附和道。“你们继续看着,有什么情况就报给君华,我去办点事。”华枫说完匆匆离去,留下陈皮当归二人大眼瞪小眼。“看我干吗?看那。”当归扳过陈皮的脑袋。

那个讨饭的乞丐终于走不动,坐到了一家客栈门前,破碗躺在旁边。他轻轻地撸起破裤管,膝盖已肿了起来,又红又紫,他轻轻一碰,疼得龇牙咧嘴:“这些讨厌的看门狗!”一个人影挡在了他身前,小乞丐不耐烦地说:“挡太阳了,门在那边。”可是人影仍一动不动。

“哎,我说你……”小乞丐气急地抬头,“枫,枫老弟!”他拔腿就想跑,华枫早有准备,一下抓住了他的肩膀,嘴角一扬,眼里却无笑意,道:“夏虫儿,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们永远是好兄弟!”夏虫儿嬉皮笑脸。“别装傻,你准备静坐一个月吧。”华枫语气不容置疑。

“枫老弟,我只是来探路的,呐,师父师伯陪我一起来的呢!”夏虫儿脑袋点点华枫身后。趁华枫一转头的功夫,夏虫儿咬向华枫的手,华枫吃痛一松,夏虫儿一闪身,前后已不见踪影。华枫看着手背上的牙印,笑笑:“夏虫儿,你逃得了吗?”

夏虫儿跑到一片河滩上,一个踉跄,趴进了沙子里,那条受伤的腿再也拖不动了。她翻过身,手肘撑着地,甩甩头上的沙子,气喘吁吁地看着身后:“还好,没追上。”夏虫儿一转头,正好对上了华枫清亮的眼睛,“我的妈呀?”夏虫儿吓得一激灵,脑袋往后一躲,又陷进了沙子里。

“你逃得出我的手心吗?”华枫轻轻一笑,蹲下,卷起夏虫儿的裤管,重重地按了一下她的肿处,“哎吆,枫老弟,痛啊!”夏虫儿疼得大叫,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再跑,两个月也动不了。”华枫轻轻地给她揉着周边,沉脸看着她。“谁让你威胁我的?”夏虫儿嘀咕着。

华枫停下手,轻轻地给她放下裤管,背过身:“上来,我背你回去。”夏虫儿往后一退,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衣服这么脏!再说,我休息一会儿就回去了,回云摩峰!”“别啰嗦。”华枫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她背了起来。“我又没说要饶过你,你往哪走?”华枫仍面无表情。

“那我将功补过怎么样?”夏虫儿试探着问。“你有什么功?”华枫奇怪。“那你得取消我一个月的静坐。”夏虫儿认真地说。“跟我谈条件?”华枫把她往上托了托,嘴角轻轻一扬,“回去再说吧。”看着那宽厚干净的后背,夏虫儿虽然很想靠过去,但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抱稳了!”华枫突然这样说。夏虫儿一愣,跟着往前一跌,华枫背着她飞跑起来,“我的妈呀,慢点!”她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华枫的脖子。

和风习习,白衣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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