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霜道:“龙平的妹妹,前来打探我们的虚实。”
公孙太白道:“谁带她来的?”
姬霜道:“我。”
公孙太白道:“我让她不但疯,还永远说不出话。”
慕容恪道:“我不希望看到她疯疯癫癫。”
公孙太白笑道:“你的叔叔本事不大,这点本事却有。”
姬霜道:“我们在门外等着,一个时辰够吗?”
“现在?”公孙太白问道。
姬霜点点头。
门关紧,姬霜和慕容恪来到柴扉,他们牵走马匹,让马儿吃点草,他们还得赶路。
“有动静。”姬霜突然停住。
慕容恪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姬霜丢了缰绳,燕子三抄水赶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慕容恪虽和她一起发力,但还是落后了五步。
月光升起,在这个时候,很难得,更及时。
黑色的衣服,罩着灰色的袍子,坐着快马。姬霜认得马上的人,但慕容恪不认识。
慕容恪不喜欢晚上出动,而马上的人与他的生活时间正好相反。懂得杀人,掌握好时机,白天能出手,但晚上总是好一些。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晚上总是要好。只不过近几年,他在晚上行动的次数越来越少,他选择了白天出手。
他很久没有晚上出动,这一次是个例外。因为这次他不去杀人,而是请人。
他是晚成,姬霜一眼便看了出来。没等她开口,慕容恪便拔刀出手。从穿行到拔刀,再到出手,整个一气呵成,出手便是极为狠辣老道的“惊天掣地”。
人马无恙。
晚成出手的时间慢,但他的速度很快,快到无法形容。他非但没事,而且极为从容。因为他手中的那柄宝剑,架在慕容恪的脖子上。
“这个人是谁?”晚成开口问道。
姬霜道:“我的丈夫。”
晚成收剑,也只需闪电划过的时间。
慕容恪惊疑未定,退到姬霜的身边,说道:“他是?”
姬霜道:“晚成。”
慕容恪的脸色彻底的变了,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姬霜走上前,说道:“你深夜造访,有什么事?”
晚成道:“找徐三伯。”
姬霜道:“找他做什么?”
晚成道:“救急。”
姬霜道:“发生了什么事?”
晚成道:“让开。”
姬霜让路,放晚成骑马过去。
他们回到茅庐,没过多久,公孙太白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龙华。
“公孙叔叔,我再求您一件事。”姬霜见公孙太白出来,急忙说道。
公孙太白道:“刚才和你们打架的人是谁?”
姬霜道:“晚成。”
公孙太白道:“你求我的事也是为了他?”
姬霜道:“晚成去找三伯,说明镇子出了事。”
公孙太白道:“你要我去帮他?”
姬霜道:“林公子与您毫无瓜葛,可是晚成……”
公孙太白道:“慕容一人去送龙华,你若愿意,就在我这儿住上一晚,不愿意的话,你就趁夜回去。”
姬霜径直走进屋子。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蒙元将林武的人头扔向林公子,林公子轻轻一跳,不让肮脏的头颅擦着自己的新衣裳。他手里抱着一坛酒,喝完最后的一口,方道:“可是你却迟到了。”
蒙元道:“我迟到了。”
“那就两天后再来。还是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林公子说完,转身离去。
“你有没有看到一道白光过去?”青年人问他身边的同伴。
同伴答道:“就像流星一样划过,太奇异了。要不要告诉蒙将军。”
青年人道:“这些怪事虽然奇怪,但也不足为虑。明天是将军和林公子会战的日子,说出来会分心,过后再说吧。”
智谋,对我们真的太重要了。它几乎凌驾于一切之上,除了我们的情感。有时候,它甚至左右了我们的情感。一个可怕又可爱的伙伴,我们从不回避它,从不放弃对它的谈论。因为我们的遗忘和回避,给我们带来的后果,也将超越我们的想象。
不以为意,铸成大错。青年人和他的同伴在整个事件之余,还能重游做出选择的话,他们也必将改变主意。可惜他们在整个事件之后,留下的是两具尸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从他们视野中过去的白光,是一道人影。
公孙太白希望白天做事情,晚上睡觉。睡得早,起的晚。在黑夜里,他无法显摆他洁白的衣裳和鞋袜。白天就不同,他可以穿着一身白,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回穿梭,吸引人们的眼球。这个人的虚荣心,几近成为怪癖。父母给他取得名字叫公孙乙,他不喜欢,自懂事起,便自称为公孙太白。人们已经忘记他的原名,而叫他公孙太白,是出于尊敬、认可,还是恐惧、服从?道不白,弄不清。
这个太白先生,坐在林家山庄的客厅喝茶,对前来的目的只字不提,别人也猜得出来他的想法。林公子从外面急忙赶紧来,躬身行礼,而后说道:“得公孙前辈前来相助,晚辈荣幸备至,日后定效犬马之劳。”
公孙太白放下茶杯,笑道:“我来此还有一点。”
林公子坐下来,问道:“还望告知。”
公孙太白道:“晚成亲自去迷城,我不来不行。”
林公子道:“他和公孙前辈的关系很好,这是他的福分,也是我的。”
公孙太白道:“我知道,他是你最信任的人,最忠实的部下。”
林公子道:“晚成是一条汉子,不管是谁,都会敬重他。”
公孙太白道:“你错了。”
林公子道:“哪里错了?”
公孙太白道:“有两种人不会敬重他。一是将要死在他剑下的人,二是不了解他的人。”
林公子道:“所言甚是。”
公孙太白道:“你又错了,这个错误,更不能犯。”
林公子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公孙太白道:“大敌当前,你的状态让人堪忧。你不能用这种状态去对付你的敌人。”
林公子脸色变了,变得羞愧无比。
公孙太白继续说道:“你和蒙元之间的拼斗,我不会插手不管,如果你打不过他,我才会出手。”
林公子道:“明日午时,镇上的三柳坡。”
公孙太白站起来,说道:“去准备水和饭菜,我要先洗个澡,然后饱饱的吃一顿。”
十年磨一剑,最名贵的剑磨打出来,却不止十年,而是更久。拥有这样一把剑,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林公子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简单的问题,他却思考了很久很久。坐着无聊,紧张的时候,他却考虑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说是目标的转移,排解心中的浮躁,也不能选这样的对象。
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这个对象,深入的思考,能不能得到答案不再重要。他只是抚摸着这把剑,轻声嘀咕道:“烫手的山芋,才是最美味可口的。”
公孙太白白了他一眼,便叫嚷道:“停车。”
停车的地方,离三柳坡三里之遥。
“我想下车走走,不会耽误事。”公孙太白等马车停下来,对林公子解释清楚,便跳下车,走他的路。
走着走着,公孙太白就远离三柳坡,他必须得离开。一个更为可怕的人被他发现,拿镇上所有人的性命与之相比,都显得很轻。公孙太白心中想道:“你还是不会沉寂,选择重出江湖。”
“这回你迟到了。”蒙元冷笑道。
林公子道:“你不过早来片刻,现在的时间,刚好正午。”
蒙元道:“你算的真准!”
林公子出剑更准!
他的剑,宛若一条长蛇,“呲”地一声动起来,蒙元出手快,也很准。
他们正在厮杀,并不能说明他们就是对手。
林公子出手要狠,可他的武功,远没有自己希望的那么好,他不是蒙元的对手。
只能战,战到不能战斗的时候。
他不是为一个人而战,是为了很多人。
退后十余步,林公子在喘气。
“我认为不必要再打下去。”蒙元道。
林公子道:“有一种失败,是用死来诠释。你没有取我的性命,就证明我还没有败。”
蒙元道:“何苦如此?”
“你说何苦如此?”林公子不无愤恨地说道。
蒙元回答他的不是话语,而是凌厉的刀锋。
林公子一个闪跃,软剑荡起剑花,护住自己。他选择了守,而不是去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公孙前辈怎么还没有出现?”马车夫嘀咕道,眼前大事不妙,公孙太白没有躲藏的理由。他不会害怕,蒙元可以战胜林公子,绝不能斗过公孙太白。
冰冷刺骨的剑,像蛇的血一样冷。
蒙元的刀砍在林公子肩上,他的腹部,却插着林公子的剑。
“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只能选择同归于尽。”林公子忍着痛,说道。
蒙元道:“你这一剑刺偏了,偏的很离谱。”
伸手一掌,林公子跌落在二十步外。
蒙元道:“可以站起来吗?”
林公子左手撑地,艰难地爬起来。
“六招,我只用了六招,就打败了你。”蒙元道,“我没有想到你如此的脆弱。”
林公子道:“我说过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蒙元将手一挥,叫道:“上。”四面埋伏的人冲向林公子,他们迫不及待地冲上前,仅仅是为了邀功领赏。
没有剑的林公子,受了重伤,但他还可以动手打人。可他不想打人,他怒气冲冲地大吼一声:“蒙元,我要杀了你。”
不用他动手,徐三伯和晚成拍马赶到。
“三伯,去我家救人。”林公子嘶声力竭地喊道。
晚成出手很快,他的剑只会做一项工作。
杀人。
冲上前的人很快退了下来,退到蒙元身后。他们想活命,所有的金钱与名利较之性命,都轻微的多。
蒙元冷冷地说道:“林公子,你和我玩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