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残出泪水,剑涯立马擦掉,毫不犹疑。飞仙有她的路要走,在走她的路,见不见面已不再重要。白云呢?它在漂泊,它不是我,它的悲哀不是我的悲哀,任它如何,与我也没有干系。我不是黑云,这就已经是最大的好处。“”精神上的慰藉,剑涯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恨世界上的所有人。
可她不恨岳神,在她的眼中,他已经不是人。
是神!
岳神是这个世界上最平庸,甚至是社会最底层的一个人。他一生中仅有三个幸运:一是有亲人:父母、兄弟、祖父祖母、叔伯婶嫂、姐妹等本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的那一支。第二,他有酒喝,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他都可以喝酒。没有钱,但他并不愁没有酒喝。他也能喝酒,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更能比他喝酒的。第三,他没有朋友,他自甘于平庸、渺小、下贱,与世无争,无须提心吊胆的去生活。他的武功不是天下第一,永远也不是,可他能够自保。没有朋友,他便失去了一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责任,可他从未去丧失和忘记关怀别人、帮助别人的责任。他很逍遥自在,因为他的责任,没有任何的压力,他的责任实质上是他生命的旅程,人生路上最为精彩的的经历。
他的幸运,仅有的三个幸运,算得了什么?什么都不能算。他的悲苦,不为人所知,才是他这个人所具备的别众不同。他是神,剑涯看到的只有他的闲适,他的隐逸。作为人,一个酒鬼,一个疯子,他心里装的只有无奈。他并不如剑涯所崇敬和认识的那样,是一个神。其实他是人,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他从来没有一套像样的衣服,破破烂烂,发霉的气味儿,惹得人生厌。一无所有的乞丐,都比他要富裕。他不会去乞讨,而用一种尊严的方式——他和别人平等的态度,就已是尊严去邀请别人喝酒、玩乐,只从来不用掏钱。
有人鄙夷他,也有人愿意与他交往,对他无比的尊敬,可是,更多的还是鄙夷。很少有人愿意和一个蓬头垢面、浑身发臭的人碰面,更何况一起散步、旅行、吃饭、喝酒、玩乐。他们有的是捏着鼻子、破口大骂、逃之夭夭、避之不及。他们穿着华丽的衣裳,吃的不用说,玩的不用说,其它的事也不用描述,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富有与高贵(也许他们只是为了虚荣心,故意打扮成这种样子。)岳神并不以此自卑、怨愤。他的家庭已经趋于中落,并且充满贫困,早就失去了昔日的繁盛,他也曾想过复兴家室,努力拼斗一年,他便放弃。为什么要改变无法变更的事实。他的思想里面,有很多不为现实所接纳,他是一个“多余人”,既如此,他沦落至此。
他甘心如此沦落,但他仍然仇恨富人。“他们通过自己的智慧的智慧和坚持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可是他们贪婪的欲望,让他们变得恶毒,不择一切手段,不留余地的挤压和剥削他们地位之下的人群,正如他们被压制和被剥削时一样。”
及他失恋后,这个世界上能认识他——几乎所有人都不认为他存在——的人寥寥无几。他再一次心存感激,可是他的行为并没有改变,还是原来那样。让那些人感到奇怪的是,他身上难闻的气味永远都不会超越一个界限。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乞丐会有如此细心,整天为填补肚子,还得去讨酒喝,可他还能顾及这些。生活的忙碌已让人疲惫不堪,可他没有疲惫的神态。他高兴潇洒的生活。乞丐如何?乞丐真的会是一生中总为生活而活吗?乞丐就必须得低声下气的生活吗?为什么会有乞丐?为什么乞丐不能像人而是像狗、甚至是连狗都不如的活着。狗只要看主人,它总有一碗高贵的饭吃,乞丐没有。更有甚者,公主、夫人们要是喜欢狗,它们比府上的下人还要重要,肆意妄为、狗仗人势,或者直接产生“打狗还得看主人”的言论。人的地位如此卑贱,什么人?答案往往是乞丐和农民,他们如此无辜,无辜到为别人所卑贱。
我们伟大而又尊敬的老百姓,他们为什么得这样生活。总是被愚弄、鄙视、贬斥、抛弃。这样的生活无穷无尽“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历史规律往往是属于王公贵族,这不容置疑。岳神可以通过与他交往的那几个贵人,来一个鸡犬升天,成为社会中的上等人,不再受别人的歧视。他并没有那么做。“那不是我的世界。”他摆脱甚至断绝改变自己这一命运的道路,但他的生命、他的生活从不会单调。他有思想、有才能,没有人会想到荆门五霸的死、杭州巡抚的死、安阳七帮的灭绝等等,他们的凶手都是岳神。他为民除害的次数和质量并不比任何一位游侠少。而他仅仅是一个酒鬼和疯子。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被剑涯称之为“神”的人,他的名字就是如此的神经兮兮。他的名字是什么?也许只有他的父母和他自己知道,而人们通常称他为疯子和酒鬼。酒鬼和疯子——大多都有名有姓,他成为不幸的无名者。从另一个层面来看,他再幸运不过,因为他成了代表、两种代表——酒鬼和疯子。他自报家门为岳神,而与他颇有交往的人叫他岳神,更多的是疯子。
剑涯的恨意是暂时的,她本性并非恨,而是爱。她有慈爱、仁爱、****等等。她无恨的时候,变得更加美丽。世人也是如此,一个人失去恨,仅存爱,只是短暂的几天,或几个小时,甚至是瞬间,那也是世间最美的人。
和美貌如仙的女人一样的层面,心灵上——我们惯用的词汇——的完美,加重了我们人格上和外在的美貌。我们在乎自我歪在形象的同时,也会自然和不自然的注重内在的修养。学习知识、付诸实践。大仁、大义、大爱、大忍、大信。丢弃原有的包袱和不成熟,恰如其分,甚至过分的融入这个社会。
在同一个时期,同一个社会环境下,出现的美女并不少,有时候没有并驾齐驱的人出现。同“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的观点相似,一个时代的女人,总有代表的那一人在,其他女子,居而于其次。她们并非才貌不及,而是地位和身份,再加上没有那必须的一点点机遇。
机遇对于一个人的一生影响之大,不用多加论述,就再明确不过。诚然,我们需要机遇,我们自己也可以去创造。但是,归于一种普遍的思想,机遇的出现不是由自己的创造。“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整个社会,精英并非跻身于社会上层,或者说他们浪费了一身的才华。他们浪费掉了“天之任责”的使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于是,我们总会自诩为“斯人”,并为之准备、承受、尝试和突破。当我们“心志苦,筋骨劳,体肤饿,自身空乏。所为行拂乱”的时候,我们往往发现,我们并不是“斯人”,只是一个平庸的无为的笨蛋。当我们离开这种束缚,我们便得到某种解脱与认识:原来我们缺少一次机遇,虎将无报国之门,明君无治世之时。
剑涯来到白龙阁,天色已经晚了。走了两天路,她没有任何疲倦的迹象。白龙没有摆宴款待。她甘愿嫁给他,那么他就有权力控制她的一切。行为、言语、思想。可他没有这种胆量。他对剑涯有一种朦胧的情感,更为重要的是,剑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这一点足以让他必须抓住她,“你投入我的怀抱,我没有理由让你溜走。”
“我们要广邀亲朋好友。”剑涯说道:“这场婚事必须隆重举办。”
白龙道:“一切都听凭你的意见,我没有钱。”
剑涯笑道:“我有。”一张字句放在桌上,白龙愁眉舒展,确定一笔可观的财产。
他们的婚事在热热闹闹中完成。
仅过两个月,剑涯便提出离开白龙。
“我不答应。”白龙怕是誓死也不会放剑涯走。
剑涯道:“我留在白龙阁,殷小虎会杀了你的。”
白龙道:“你离开,他也会杀了我。”
白龙说完,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剑涯。剑涯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模一样的信件,她笑着说:“这是殷小虎惯有的习惯,我们都逃不了。”
“那你为什么选择走,而不同我一起对付他?”白龙怒道:“我们是夫妻。”
“我从未把你当成自己的丈夫。”剑涯道。
白龙道:“你的意思是要挑起这场……”
“不错。”剑涯过于激动,哈哈大笑,不由白龙说下去。
可白龙还是要说,未受到她的干扰。他双眼冷冷地瞪着她,将信从她手中抢过来,扔在地上。
“你和我的关系,从今天起就断了。”白龙的眼里愤怒的火光,他又说道:“你是我的女人,我要卖了你。”
“卖到窑子?”剑涯毫不在乎的说道。
白龙道:“卖到烟花苑。”
剑涯道:“我还真幸运,能在京城第一大窑子里作花魁,我真的特别特别感激你。向你保证,我会成为烟花苑的花魁。”
白龙换一套行装,整备好马车后,同剑涯来到烟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