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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喋血东线(2)

面对苏联坦克的挑战,德军军械署的第一反应是挖掘潜力,提升现有坦克型号的装甲和火力。Pz3型坦克因为底盘和炮塔的限制,无法装备更厚的装甲和更大火力的火炮,于是Pz4型坦克披挂上阵,代替Pz3型成为德军主战坦克。1942年5月,4G型坦克开始批量生产,这个改进型号的正面装甲增加到60毫米厚,战车全重增加到23.5吨,主炮更换为莱茵金属公司的KwK40型75毫米L/48加农炮,这门炮威力强劲,在500米距离上可以穿透108毫米钢板,使德军坦克火力首次超过了苏军的T-34坦克。此后又相继出现了4H、4J等改进型,正面装甲再增至80毫米,两侧加装裙甲,战斗全重最后达到25吨。德国到战争结束时总共生产了超过9000辆Pz4型坦克。虽然德国虎、豹坦克名满天下,但实际上Pz4型坦克一直是装甲部队的中坚力量。

德国新式重型坦克的研制,始于1941年5月26日,这一天,希特勒突然召见著名设计师波尔舍和亨舍尔,要求他们提供一款重型坦克的设计。希特勒给出的性能指标非常简单,这个坦克的正面装甲必须达到100毫米厚,装备的主炮必须能够在1500米的距离上击穿100毫米装甲,重量可以超过45吨。此前德国高层从来没有研制重型坦克的计划,希特勒的心血来潮大概是因为受到了西线英法重型坦克的启示,为即将到来的东线战事未雨绸缪。亨舍尔的设计方案最后中标,这就是二战中最有名气的虎式坦克,德军正式编号是Pz6型坦克。平心而论,虎式坦克并不是一款先进的设计,整个车身和炮塔的线条直来直去,没有任何斜角,不利于防弹,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因为虎式坦克的正面装甲厚达100毫米,炮塔弹盾厚110毫米,就连侧面装甲也有80毫米,这意味着无论是T-34坦克还是M4“谢尔曼”坦克,都无法在800米以外击穿虎式坦克的正面装甲。虎式坦克的主炮是著名的88毫米KwK36型L/56加农炮,可以在1000米以外击穿120毫米装甲、在2000米以外击穿87毫米装甲。虎式坦克战斗全重56吨,稳如泰山,是非常理想的射击平台,配备的火炮光学瞄准仪堪称世界一流。这些优点使虎式坦克具有惊人的准确性和远程杀伤力。

虎Ⅰ重型坦克是为对付苏联Т-34中型坦克和KV-1重型坦克而研制的,它是PzKpfwV“黑豹”中型坦克的后继车型,其全称是PzKpfwVI虎I重型坦克。战斗全重57吨,乘员五人。主要武器是一门88毫米火炮,可发射39式穿甲弹、40式碳化钨芯穿甲弹和空心装药弹,弹药基数92发。辅助武器有两挺7.92毫米机枪,弹药基数5850发。发动机为V型12缸水冷汽油机,传动装置为机械式,行动装置采用重叠式负重轮、扭杆式悬挂装置和液压减震器。坦克最大速度40千米/小时,最大行程195千米。车体和炮塔采用轧制钢装甲,车体和炮塔的装甲厚度均为25~100毫米。车内配有防毒面具和灭火装置。

虎I坦克的变型车有“斐迪南”和“象”式坦克歼击车,“象”式是“斐迪南”的改进型。“斐迪南”坦克歼击车由于加强了防护,重量达68吨。武器为一门88毫米火炮。该车共生产约90辆,曾参加了库尔斯克会战。

虎式坦克被德军称为“突破坦克”,用来担当装甲集群的突击箭头,因此并没有大批装备部队,而是组成重型坦克营,每营有45辆虎式坦克,官兵都是从各装甲师和坦克学校挑选出来的精英。重坦克营通常是装甲军或集团军的直属部队,临时配给担任突击箭头的装甲师。德军先后组建了14个重坦克营,其中11个隶属国防军,三个隶属党卫军。虎式坦克到1944年8月停产,一共生产了1355辆。由于面临东线战场苏联坦克的压倒性优势,虎式坦克仓促定型投入生产。希特勒迫不及待地要让他的秘密武器发挥作用,于是他不听军方的劝阻,将虎式坦克仓促投入战场。1942年8月,虎式坦克首次在列宁格勒附近参战,表现糟糕,其中一半因为机械故障退出战斗,还有几辆陷进沼泽地里。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虎式坦克开始发威,为德军夺回东线战场坦克装备的优势地位。

1943年2月,曼施泰因指挥了哈尔科夫反击战,装备一营虎式坦克的党卫军第二装甲军担当主力,这个营的三个坦克连分别配属给希特勒卫队师、帝国师和骷髅师。此役党卫军第二装甲军几乎是独力全歼了波波夫机动军团。一次战斗中,两辆虎式坦克向两公里以外的苏军一个坦克集群猛烈开火,当场击毁16辆T-34坦克,追击过程中又击毁18辆苏军坦克。虎式坦克的88毫米主炮威力如此巨大,以至于有些中弹的T-34坦克整个炮塔都被掀掉,落到十几米以外。

虎式坦克的防护能力也展露无遗,第503重坦克营的一个军官发回战报,在一次持续6个小时的坦克大战中,他的坦克总共承受了227发反坦克步枪弹、14发45毫米穿甲弹、11发76毫米穿甲弹的打击,履带、轮轴、悬挂系统严重受损,但乘员毫发无损,并在战斗结束以后行驶60公里回后方修理。

不过,从宏观的角度看,虎式坦克其实名不副实,甚至可以称为“一个美丽的错误”,它的致命弱点是机动性太差,机械性能不可靠,数量太少。公平地说,虎式坦克的发动机、传动和悬挂系统都是一流的,从理论上看,机动性并不算差。事实上虎式坦克的公路最高时速达38公里,一点儿也不慢。问题出在油耗和重量方面。虎式坦克油耗惊人,在公路上一箱油只能跑100公里,如果是越野,行程至少减半。也就是说,一辆虎式坦克每推进两、三个小时就得后撤加油,经常在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不得不离开战场,战斗效能因此大打折扣。

其次是虎式坦克56吨的重量。欧洲绝大多数桥梁承重极限是36吨,因此虎式坦克所到之处,都必须有工兵在前面开路,测试路面,加固桥梁。南俄草原到处是洼地沼泽,对虎式坦克来说遍地都是陷阱,稍不留心就会深陷泥潭,根本谈不上什么越野机动能力。

虎式坦克的动力系统虽然一流,但应付56吨的重量也相当勉强,动辄引擎过热,传动失灵。为了保证虎式坦克正常运行,德军要求重坦克营官兵个个精通机械保养维修,即便如此,抛锚也是家常便饭。整个战争中,德军损失的虎式坦克,多数是因为机械故障被乘员遗弃,被击毁的真是不多,许多坦克甚至不能完好无损地从火车站开到前线。

1943年库尔斯克战役前夕,党卫军希特勒卫队装甲师下属的第13重坦克连拥有17辆虎式坦克,向前线集结途中就有6辆抛锚被拖回修理。7月4日开始进攻时只剩下11辆。随着希特勒卫队师向北急速突进,几乎每天都有虎式坦克因为故障掉队。到11日,举世闻名的普罗霍罗夫卡坦克大战爆发时,希特勒卫队师只有3辆虎式坦克投入战斗。1944年6月,盟军诺曼底登陆时,驻扎在比利时的党卫军第一装甲军下属重坦克营有30辆虎式坦克需要维修,8辆坦克正在大修,没有一辆能够立刻出动。

最要命的是,虎式坦克每次战役都如同电影里友情客串的大牌明星,只能壮个声势,无法发挥实质性的作用,这是因为虎式坦克的数量太少。德国整个战争期间只生产了1355辆虎式坦克,还抵不上苏联T-34坦克一个月的产量。通常情况下虎式坦克只有四五百辆分散在东线、西线和北非战场,每次战役最多只能够集中数十辆参战。

1944年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时,德军装备部队的虎式坦克数量达到历史最高点,一共也就613辆,到年底,整个西线只剩下23辆能够作战。虎式坦克的性价比实在太差了,如果德国用同样的人力物力生产其他更实用的坦克型号,德军装甲部队的战斗力会提高一个档次。虎式坦克是二战德国武器设计弊病的浓缩体现——性能设计优越,生产设计拙劣。制造一辆虎式坦克需要30万个工时,造价30万马克,是豹式坦克的两倍,是4G型坦克或者M-109战斗机的三倍,是StuG3型突击炮的四倍。虽然虎式坦克的名气在二战坦克中无出其右,实际上却是典型的资源浪费。1944年的希特勒已经充满狂想,期望一两件超级武器可以扭转乾坤,反败为胜。而这当然已被历史证明是行不通的。

10.“华而不实”的虎王

1943年8月开始生产的虎王坦克则更是一个华而不实的废物,是德国人想把“黑豹”中型坦克的机动性与虎式坦克的火炮威力结合起来的产物,纸面上的虎王设计理念先进,性能堪称完美,绝对是一款终极坦克。正面50度斜角的装甲厚度达150毫米,侧面装甲也有100毫米厚,二战中还没有虎王坦克被火炮击毁的记录。装备的主炮是88毫米71倍身管加农炮,在1000米的距离上可以击穿215毫米的装甲,可谓所向无敌。

然而虎王坦克战斗全重高达70吨,动力系统却是跟虎、豹坦克一样的发动机,因此机动性非常小,公路最高时速只有30公里,越野时速通常只有15公里。175升容量的巨型油箱,只能支持虎王坦克跑100公里。引擎和传动系统无法承受70吨的重量,故障率高得出奇。主要武器为一门Kwk43L71型88毫米火炮,配用43式穿甲弹和43式杀伤爆破弹。穿甲弹的初速为1000~1130米/秒,在2000米距离上命中角为90度时,穿甲厚度为132~152毫米。杀伤爆破弹的初速为950米/秒,在射角为15度时,最大射程可达10000米。辅助武器有一挺7.92毫米机枪。车内携带84发炮弹和5850发机枪弹。发动机为12缸水冷汽油机,功率为514.7千瓦。传动装置有8个前进挡和4个倒挡,通常只使用一个倒挡。行动装置采用双扭杆独立悬挂装置和液压减震器,每侧有9个双排交错排列的负重轮。坦克最大速度为38千米/小时。车体和炮塔都采用轧制钢装甲板,车底装甲板厚25~100毫米,炮塔装甲厚80~180毫米。

以阿登战役为例,虎王坦克本来可以杀出一条血路,但在德军装甲部队突破以后,绝大多数虎王坦克跟不上行进速度落到后面,而且不断地抛锚而退出战斗,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虽然战绩不佳,德国依然将大量的资源投入到这个无底洞里面,到战争结束一共生产了489辆虎王坦克。这些资源足够生产1000辆豹式坦克,多装备五个装甲师。这种对超级武器的狂热导致了德国资源的极大浪费,也让胜利的天平倒向了正义的盟军一方。

11.德军的问题儿童

不过纳粹德国不仅有丧心病狂的元首,还有古德里安这样理智务实的职业军人,正是他的努力使豹式坦克成为二战中最优秀的坦克之一。

苏德战争爆发以后,古德里安很快意识到T-34坦克的优越性,在他的敦促下,1941年11月,德军军械署派出一个专家组来到前线仔细检验T-34坦克,总结其优点。军械署根据他们的报告,向奔驰公司和奥格斯堡重型机械公司发出新式中型坦克的设计要求,最后奥格斯堡重型机械公司的设计中标。这就是著名的豹式坦克的由来,豹式中型坦克是为对付苏联Т-34中型坦克而研制的,是PzKpfwIV坦克的后继型,被称为PzKpfwV坦克,其全称是PzKpfwV“黑豹”中型坦克。从1943年1月至1945年4月共生产了6402辆。经多次改进,先后出现了D、A、G三种车型。D型坦克于1943年1月生产。战斗全重44.8吨,乘员五人。武器包括一门75毫米火炮和一挺7.92毫米机枪。火炮配备爆炸装药穿甲弹和钢芯弹头穿甲弹,可携带79发炮弹和2500发机枪弹。坦克最大速度55千米/小时,潜水深四米。车体和炮塔都用轧制钢板制成,装甲板厚15~80毫米。A型坦克于1943年9月生产,在D型坦克的基础上主要改进了装甲防护,增强了火力。辅助武器增加了一挺7.92毫米高射机枪和一挺相同的前机枪,机枪弹基数4500发。G型坦克于1944年3月生产,在A型坦克的基础上主要加强了防护,车体顶部装甲板加厚到40毫米,车内安装了三防通风装置。豹式坦克的变型车有坦克歼击车、指挥坦克、观察坦克和自行高射炮等,其中以指挥坦克的生产量最大。

跟虎式坦克的仓促上马不同,豹式坦克定型于1942年5月,直到同年12月才开始批量生产。德国工程师精雕细琢,保证了新型坦克的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古德里安在1942年底应希特勒的请求出任德军装甲部队总监,他同军火部长施佩尔紧密配合,大幅度提高了德国的坦克产量。古德里安对豹式坦克寄予厚望,在上面花了许多时间,亲昵地称其为“德军的问题儿童”。

古德里安计划在当年为德军装甲师全面换装,换装以后的装甲师将拥有豹式坦克、4G型坦克和StuG3型突击炮各一个营,总共220辆装甲战车。古德里安定下了每月600辆豹式坦克的产量指标,但是虎式坦克系列一直在和豹式坦克争夺资源,使后者的月产量最高时也只有330辆。纳粹德国到战争结束一共生产了5976辆豹式坦克。豹式坦克在外形上同T-34坦克非常相似,车身和炮塔都是斜面设计。正面装甲80毫米厚,但35度的斜角使其防护效果相当于150毫米装甲;侧面是60度斜角的50毫米装甲,防护效果相当于58毫米的装甲;炮塔正面的弹盾厚110毫米,炮塔侧面65度斜角的装甲厚45毫米。斜面装甲使豹式坦克的防护能力甚至优于虎式坦克,实战证明豹式坦克很难被击毁。

12.“金刚之身”

诺曼底战役中,美军将一辆缴获的豹式坦克拉进靶场,用陆军装备的所有火炮轮番轰击,想看看到底什么武器可以制伏它。测试结果着实让人心寒:M4“谢尔曼”坦克的75毫米L/37.5加农炮无论多近都无法击穿其装甲;M10歼击坦克装备的76毫米L/50加农炮在近至200米处开火才能击穿其正面装甲;M36歼击坦克装备的90毫米L/50加农炮是美军威力最大的反坦克火炮,理论上讲,在500米以外就可以轻松穿透其正面装甲,但在实际测试中必须逼近到300米,而且发射10发炮弹,只有5发能够穿透。然而装甲还不是豹式坦克最突出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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