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爷不用客气,里面请坐。”说完赵乐叫了一个仆人来带着程昊和罗宾入座,园子里的座位都是安排好了的。
程昊带着罗宾跟着那个仆人来到给他们准备的那张桌子上坐下。程昊在这里的这帮显贵面前那可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人物,所以被安排到在了西北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与他们同桌的是赵家庄的私塾先生范语。来到桌子前罗宾见到范语有些眼熟,认真看了一会儿倒是认出范语来了,只是罗宾这身打扮范语可认不出他来。当罗宾听到他的先生程昊说范语是赵家庄的私塾先生之时罗宾吃了一惊。
“那天他不是说他是林之洞家的人吗?”罗宾这时候才知道那天范语在说谎,他不敢说出他是赵家庄的人。
“既然他是赵家庄的私塾先生,那么那天遇见的那位小姐肯定就是赵家庄的小姐啰。”罗宾心里嘀咕道。
“那位是林诺老爷和他的内侄林之原,那位就是有钱有势的林之洞老爷和他的宝贝女儿林芝繁,那位是李风老爷,他身边的那个是他的爱妾林春华……。”落座之后程昊在罗宾的身边给他介绍各位到场的老爷小姐们。他们落座之后仆人们陆陆续续地给他们端上了各种水果和点心。渐渐地,大伙陆陆续续地都到齐了,罗宾一边吃着点心和水果一边目不暇接地看着这些衣着华丽的贵人们。这时候人群中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原来是赵家庄的大小姐出来了,只见她从南边的那条游廊入席,身上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罗衣短裙,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条小穗子,短裙下是一条白色的长裤,脚下穿的是一双白色的皮靴。她的头发全部梳起,在后面编了一根粗辫子,左边的耳旁还编了一条小辫子,那张鹅蛋形的圆润脸蛋笑靥如花。这宴会赵予去年就来过,宴会之后有好多公子哥来到府上求婚,赵予的母亲看上的就是那位县城里的乡绅林诺老爷的内侄林之原,只不过赵予看不上他,这事让赵予给吹了。
“各位老爷,各位乡绅,今日中秋佳节,承蒙各位光临蔽府,各位名士、各位名媛的到来使得本府蓬荜生辉,尤有王谢之遗风!……在今日这个良辰美景,各位老爷小姐们只管吃喝玩乐,看戏射覆。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赵老太爷说了一番开场的恭词之后,对面北边的游廊里的戏班也开始登场了,开始热热闹闹地唱起戏来,唱的正是那崔莺莺待月西厢记。这戏曲在中原那边是禁曲,不过在南邑乡这个世外王国可没有那么多讲究,周街都是人传唱。
这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肴果蔬,还有烧猪肉、牛肉、羊肉和各种包子点心。园子里的那些年轻的公子哥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行酒令,猜射覆,有几个放荡的姑娘也在跟着他们一起玩。这时候罗宾静静地坐在桌子前一边慢慢地品尝着这仇家赵府的佳肴,一边看着戏台上的风流艳曲。这戏曲就是专门挑出来给他们这些少爷小姐们看的,让他们在这份****浓浓之中挑选配偶夫婿。罗宾的先生程昊叫了好几次罗宾过去跟那些少爷们一起玩玩,不过这些人罗宾都不熟,所以他也不好意思过去,仍然坐在桌前。
“少爷,等一会儿还要游园猜灯谜,是你们这些年轻的少爷和小姐们的聚会,我不能陪你去,到时候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派人到府上去送彩礼;如果那家姑娘也看上了你,那么就能捧个美人归了。只是等一会儿少爷也是这样呆呆地坐着恐怕也没有姑娘会和少爷好上。”程昊对罗宾说道。在这样的聚会就这样呆坐着难免会被人认为是个傻子,一个年轻的公子来到这里当然是要捧个美人回去的,程昊怕等一会儿罗宾会更加尴尬,所以一直都在好言相劝。
“哦,是吗?只怕到时候美人太多无从下手,个个都像是白天鹅一样美丽,在一群白天鹅之中如何去挑选一个最漂亮的出来?”罗宾笑着答道。其实罗宾也并不是不想去和那边厢的少爷们玩乐,只是他一个人实在不好意思去,但凡有一个熟识的人在那里他都去了。
“那是自然的,来到这里的可都是南邑乡的绝色名媛,如果少爷不能从这群蹁跹的白鸽当中挑出一个最好的来,那就不妨随便挑一个,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真的少爷,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明年我可不能担保还能带你来这里。”程昊又说道。
明年?明年他都回密林当红飘带去了,只怕到时候他连县城都不能随便去了,更何况还是来这赵家庄?听了这话罗宾心里不禁生起了一丝寒意。
“是呀,罗少爷,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小姑娘一样羞羞答答的?古语有云:行乐须及春。年轻的时候不去风流快活,到了老了的时候再去想可是显得为老不尊了。”那边范语也开口说了。罗宾听了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范先生,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我都不认识那边的少爷和小姐们。”
“我家少爷还真像个姑娘,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嘛,机会现在就在眼前了,现在错过了只怕以后会后悔莫及。”程昊见罗宾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又说了这句。罗宾这时候也开始把目光从戏台转移到宴会的各家小姐的身上。罗宾此次来只是想来见识一下热闹的,就算他看上了这里的姑娘又怎样,就算那姑娘也看上了他那又怎样,他有可能会娶她吗?想到这里罗宾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这时候他心里真的有些羡慕这里的那些公子哥们,他们怎么就那么命好,可以跟这些姑娘们放肆的调情说爱,而他却不能,他是一个被命运束缚住的人。
罗宾把目光停留在了南面游廊的主人席上,他要看看他家的仇敌都长着什么样。这时候他看到了赵予,赵予此时正在有说有笑地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跟身边的人聊着天。罗宾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赵予,认出了她就是那天他遇见的那个人,虽然此时赵予已经换上了正经的女儿服。她可不是什么林之洞老爷家的小姐,她是赵家庄的大小姐。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范语是赵家庄的私塾先生,那么她自然就是赵家庄的小姐啰。当然,罗宾从来没有后悔那天放了她走,就算是让他知道了她是赵家庄的大小姐他也会放她走的。就像他之前所说的,如果他的双手迟早有一天会沾上鲜血,那么他也希望那一天会来得晚一些。他望着赵予,看着她是那么地漂亮,可是偏偏却是他家的仇敌。可是他们俩只见过一次面,他为什么要仇视她?她又不是什么坏人?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它可以让两个不相识的人莫名其妙地相爱,也可以让两个不相识的人是仇人。
“少爷,你在看什么?你不会是看上了赵家庄的这位大小姐吧?”程昊见到罗宾这样呆呆地望着赵予便对他说笑道。听了程昊这话罗宾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说:“哦哦,没有,没有。”
“就算有又有什么关系呢,少爷,你又何必害羞承认呢?她家的先生就在这里,你不妨问问范先生这位赵家大小姐是什么脾性,如果能够娶得了这位赵家庄的大小姐,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哟。”程昊又说道。
“如果罗少爷真的喜欢我家小姐的话就去追吧,她是什么脾性又有什么关系?天下之间男女的那点事情并非是脾性合就能在一起的,这全都讲究缘分。”那范语答道。
过了不久,有几个婆子提着灯笼从南边的游廊来到主人家赵家庄的宴席边和赵老太爷说了几句话,然后那赵老太爷就叫了个小厮去叫对边的戏班暂停唱戏。很快园子里就静了下来。赵老太爷站起来对大伙说道:“各位老爷夫人,我们的小姐和少爷们游园的时间又到了。今日是中秋佳节,在这个满月普照大地的日子里,月老会来到人间,用他手中的红线牵上一对对男女,让他们许下此生不渝的誓约。这是个风流的季节,也是个浪漫的季节。各位大叔大婶们,虽然我们的青春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风流过后总有风流来继,让我们的孩儿玩去吧,希望今晚之后他们会一对对牵着手走进婚姻的洞房!我们这些老家伙只能怀着无限羡慕的心情在这里看着这些风流的戏曲聊以**。”赵老太爷还是要形式地说一下开场白,这话让满场哄然。之后,那几个拿着灯笼的老婆子就排着队从园子东边的角门出去了,宴会上的少爷和小姐们也都从宴席上起来和自己的亲友们告别,跟着那几个婆子出去,去寻找他们自己的幸福去啰。罗宾自然也起身跟着出去。园子里就只剩下那些老爷和夫人们在继续吃着点心看戏。
那几个婆子提着灯笼带着这帮俊男秀女们在庄园里走着,走过了几个院落,来到了另一个园子。这个园子和刚才举行宴会的那个园子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四面同样由几条游廊围着,只是小了一些,也没有了那些假山和池沼。园子的树上挂着许多灯笼,这些灯笼把整个园子都点得透亮。除了灯笼之外,树上还挂着许多锦袋和一些水果。锦袋里装的各种灯谜。这个园子是给他们这些少爷和小姐们游玩的,南邑乡那些穷苦的少男少女们都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进入到这个园子里找自己的情人,那些少女们做春梦的时候都会梦到来到这个园子里遇见她的白马王子,不过她们也只是在梦里有这个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