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原因,看他这样,心里即会产生几分说不出的感动。
三王爷,当初那个只会将自己临行与自己之上的王爷,此时却为了她这个不足为奇的女人如此低三下四,如此说话。那是否,她也可以蹭鼻子上眼,将他掌权在自己的手心内。
“怎么?难道无言以对,既是无言以对,那就和本王回去如何?”看着她想笑却仍在牵强不肯上扬的嘴角,他又笑,“难道害羞了不成。”
白凡凡屏息盯着他肆意好似玩笑的笑眼,淡淡咧了一下嘴角,“没有,王爷,若是没别的事情请你出去吧。”
“怎能?出去。”说着,他小心翼翼的托住她的后颈,“你是我的女人,我怎能离开。”
“可咱们已有一纸休书。”
“休书,我何时给过?”倾身覆上她微微上扬的唇角,公良白亦轻手拭去她眼角遗留下的泪滴,放在嘴边,“我的人,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五年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他的声音已然没了当年的霸气,如今,他就像一只受伤却还在坚持的麋鹿,让人无法自拔,无法离开。或许,她应该选择相信,因为爱,因为那份犯贱的爱。但是,那样对那个已经离开,他曾几度想要得到的女人是否公平。
所以,不行,她不能贪心。
苦苦蹭过他微凉的嘴唇,白凡凡故作笑眼的抹去嘴边他留下的气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不是你要的女人,走吧。”
“凡凡。”
“不要叫我,既然已有休书,咱们就不可能再有任何瓜葛,”停顿了下,她继续,“但是,孩子亦是无辜,带走吧,跟着我也只是个野孩子,跟着你可能还会有个名分,至于我,就不离开了。”
看她执拗,公良白亦苦苦笑了一下,“你变了。”
“我是变了,变得不再理智,可你呢?也变了,变得死缠烂打,再也不是以前三王爷,天天酗酒,你难道就不会替喜欢你的韩心着想一下吗?”浑然不知之间,她不再隐瞒。
五年里,她何时忘记过孩子们的爹。
甩袖拿过枕下藏着的休书和当初她模照记忆替他画下的画像,她笑:“以前我以为爱一个人很容易,很简单,本以为很简单很简单,可是,你说你为何要出现在我梦中,束缚我,不让我呼吸,那夜,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因为,我恨你,也爱你,可是,我也知道你心里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我,亦许,你们觉得我很傻,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我会无所谓。”
她的笑容显得苦涩,“但是,直到真的喜欢上你,再看你看韩心的画像,与韩心在一起,我也会吃醋,也会难受,可我从不说,今天也是你逼我的,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是个没用的女人,明明不能坚强却总是坚强,还有,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以前是妖物,现在是脏女人,和你当初对我一样的看法,我痛了,真的很痛,若不是为了孩子,我宁愿永远都不见你。”
以前他从不知道她会如此,以前他总是觉得她很坚强,觉得她不会把自己放在心上,原来错的都是他。
这个女人很脆弱,根本就是不可触碰,一碰就碎的瓷器,看着她被自己气红的眼圈,他才意识到错了,一切都错了。
缓缓拿起她腿边的画像,他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错了,从来都不知道心疼你,总是再想你,却也再逃避,凡凡,求求你跟我回去好吗?”
“娘,阿娘开开门。”
门外的声音打破了她们之间的寂静,用力抹开眼角的泪渍,白凡凡用力将休书塞到他手里,“收好了,别让孩子看见。”
公良白亦听话的收好休书,放入袖口,然后安静看着她。
“来了。”白凡凡无措的拉开门,望着门前脏兮兮的慎儿,不悦的皱了下眉,“怎么了?还不到一会儿,难不成又打架了。”
慎儿委屈的看了眼一旁藏着的公良赐,沉默了半晌,才说,“小虎子说阿娘又养了个野|男人,所以,就没绷住,就又打架了。”
慎儿的话,让人心疼却又让人气愤,可这一切还不是因为自己,默然看向那边榻边想起身却又迟疑的男人,她温柔的将慎儿拉入怀中,蹲下身,“若是,娘不跟着你们,让你们跟爹爹回去当小公子,愿意吗?”
慎儿半读不懂的扬了下眼,随即探向门里好似阴郁的男人,“赐儿说过只有他能给阿娘幸福,而且,方才阿娘的话,慎儿也听得仔细,所以,慎儿想让阿娘和我们一起回去。”
“可是,娘亲不想回去。”
“那就让他留下。”慎儿理直气壮的咧开嘴,“阿娘不能离开他,慎儿和沫儿都知道。”
慎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切他都看得清楚,虽说不说,可他也大概能明白些。
所以,还当为了孩子,她也不再犹豫,便应了声,“好,那咱们明天就回去。”说着,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公良赐,“赐儿也跟着回去,继续当大王爷,可好。”
这个一直装傻的小傻子,她果然不能抛之不管,就像当初他苦求的那声原谅一样。此时,她不想再埋怨。
“赐儿。”她不慌不忙的推开怀里的孩子,站起身,走到公良赐身前,一把拦过他的肩膀,侧脸在他耳边,“我原谅你了,大王爷。”
公良赐不以为然,两手呆滞的放在身子两侧,贪贪的嗅着属于她的气味,然后勾唇淡笑道:“凡凡,谢谢你。”
以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一切都改变了。
为了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凌日轩只能不甘不愿的跟着回了公良。
古良弗如也被公良民心挟持到了公良,至于那个可爱调皮的阿水也去找黎明义了。
爱恨相杀,如今她们再也不是当初不懂人情世故的大孩子。
大王爷府前,白凡凡懊恼的望着已经被灰尘覆得没型的门匾,“小皓子,快点找人收拾下,我家慎儿以后可要在这里学习。”
公良皓无奈,但再看一旁一身无害的公良赐,勉强答应了,“好,知道了,那你呢?是否也该去我三哥那里好生休息了。”
“那个不着急,他呢?我觉得还是公事比较重要,既然他喜欢王宫,那就让他在那里多呆几日吧。”
听着那边女人的话,公良白亦不由一阵心酸,“凡凡,怎能如此对待亲夫。”
白凡凡环臂揽着沫儿和慎儿两个小家伙,无视过那边忽然出现的男人,对着公良赐温柔的眯了下眼,“赐儿继续跟我们住,那家伙若是不让你住,咱们就一起去客栈。”
“娘。”沫儿无奈的看着她,“你就理理爹爹吧。”
慎儿一脸得意,揪着公良皓的袖子,丝毫不将其人放入眼中,“哥哥,慎儿听民心说王宫里有好多书,慎儿想看,你能不能带我和沫儿去。”
“慎儿。”沫儿委屈的努起小觜,望着根本就不理会自己的慎儿,“爹和娘重要还是书重要。”
“当然是书重要。”慎儿说完,机灵的冲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他机灵如我的模样,沫儿明白的点点头,忽然笑道:“我也觉得,哥哥,带我们去王宫吧,多少日,多少月,我们都不嫌弃的。”
“赐儿,你也跟我们去吧。”听完,慎儿一边说着一边拉住公良赐,“赐儿什么都会,民心说过王宫很大,赐儿继续跟我们在一起吧。”
公良赐淡然的看了眼那边的男人,便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走吧,进宫。”
公良皓也应了下来,将其三人带走了。
跨上马车,沫儿和慎儿得意的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皇上,贱兮兮的呲了排小白牙,“皇上,听,阿娘说,你以前也很调皮哦。”
公良赐坐在一旁,沉默不言。公良皓难为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故作严肃的看着两个孩子,“别听你们娘亲胡说,朕以前不是那样。”
“那是哪样?”沫儿淡定的抬了下眼,继续玩弄起小拇指,“娘亲说当初最喜欢的就是那个小皓子,娘亲还说,让我们跟小皓子一样勇敢,可是,小皓子真的是皇上吗?”
接上沫儿没说完的话,慎儿又道:“看样子不是吧,我的调皮可都是模仿那个小皓子的。”
孩子就是孩子,如此口无遮拦,但是,或许,这也令他欣慰。
当初木然离开的白凡凡从未变过。
白凡凡无奈看着那边跑远的马车,随身又看向那边愣地不动的男人,喊道:“过来吧。”
公良白亦小心打量着她,“这些日也只是忙,不过,若是你不喜欢,我再也不去了。”
“那怎么行,你可是堂堂三王爷,若是不去了,怎么交代,你说是吗?”
“我。”
“我什么?赶快过来,回去。”说完,白凡凡头也不回的朝着三王府的方向走去。
其实那两个小鬼头的心思也并非真意,她知道。
其实,在他们心中,公良白亦早已是他们独一无二的爹爹,她也知道。
亦许,也是知道,她也不想再隐瞒自己的内心。爱就爱,不爱就是不爱,真实可言,对他的感情也是,对自己的感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