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想着方才门外听到的和方才凌日轩说的,顺势起了疑心,“先生,你方才不是说,帮她上药的吗?”
凌日轩笑着看了他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倒是你,为何要偷听我和姑娘的对话,为何又要破门而入,打扰我和姑娘的谈话。”
不需要解释的事情,他自然会选择逃避,打下古良弗如拉着自己的单手,他又道:“好了,弗如徒弟,吃饭去吧。”
“知道了,知道了。”凌日轩是什么人?她比谁都知道,亦许也是因为这样,她亦是没了再追究下去的勇气。
“起来。”说着,她将小贼朝着一边推了下。
借着她的推力,小贼定是没有稳住步子,一个踉跄,生生的撞在了死死关着的房门上。随即,他吃痛的站直身子,捂着被撞得生响的后脑勺,委屈的努了下嘴,抽泣道:“你你你个野蛮的女人,说好不动手,你你为何还要动手。”
古良弗如低眼瞅了下自己失误的手,冲着小贼笑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忘记了。”说完,她便急匆匆的跟上了凌日轩的步子。
侧眼望着已经下楼的二人,小贼更是委屈了些,吸鼻扶着自己还会隐痛的胳膊肘,他埋怨的又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自言自语道:“要不是,那夜看你可怜,我我也不用这么倒霉。”
轻手扶着门闩,白凡凡睨眼看着门上映出的倒影,正耳听着他的埋怨。
“公良白亦,公良民心,你们两个挨千刀的,早晚有一天,我白小皓也会光宗耀祖,将你们赶出王朝。”小贼还在继续,“等着吧?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替爹娘报仇。”语毕,小贼亦是没了下去的力气,皱眉抚着有些不听话的肚子,他愁眉苦脸的朝楼下跑去。
结束的‘问话语’就是这里的现实吧!随意厮杀别人的家人,丝无情感的去怪罪手无束缚之力的人儿,也是他们最能诠释的权利吗?或许是的。
就像那日明明害怕,却无力反驳,被活活打成这般模样时,产生的悲楚相似,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她又有什么好疑惑的!
或许,这也是她必须接受的现实。扶着疼痛难捱的伤腰,她苦笑着翻过身,跛脚向着塌边走去。
“阿水,怎么还不吃饭,是不舒服了吗?”端着鸡汤,公良白亦温柔的看着榻边坐着的女人,“还是,还是,想离开了。”
古良水头也不抬的冷声道:“明知道那药有问题,为何还要吃。”
“那是皇上让吃的,我岂敢不吃。”公良白亦顺手将汤匙停在古良水嘴旁,“喝汤吧!要不然身子可就真的支撑不住了。”
“支撑不住又能怎样?”古良水抬眼推掉嘴旁的汤匙,“你死了,我是高兴,可是,你要用这般死法,我就是不能理解。”莫名之间,她的眼角又是多了许泪渍。
探身抹去古良水脸颊上被溅上的汤汁,公良白亦也只是抿嘴一笑,“原来阿水也会这样心疼我,真是不容易啊!”
“这个关头了,你还会这般玩笑。”古良水含着眼泪,“说实话,看着你这个样子,我真想杀了你。”
“那就杀吧!或许死在阿水手里,我也能死得瞑目。”
小时,现在,如今,她们的感情又怎会如他们当初想的那样美好。她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因为他们是人,是长着血长着肉,附有多重感情,背负多重压力的人。
又是一笑,公良白亦弯身捡起地上没了形状的瓷片,在古良水眼前晃了下,“其实我们之间就像这个,本是完整,就因我们当初的互相逃避,变成了我们现在的关系。”
“我们本就没有感情,以前现在都没有。”古良水夺过他手中的碎片用力在胳膊上划了下。
凝眼盯着那不深不浅有了血渍的伤口,公良白亦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关心。
血顺着她洁白的手腕一点点晕染过她手下印有兰花的被单,“我想杀了你,可是,上天不同意,也罢,不同意就算了,毕竟在那丫头出现的瞬间,错的就已是我,亦许,爹娘真的是****的。”她吃力的扬起唇角,“或许,最开始我就不应该再出现,如是我不出现,我可能会自由些,我的心情也会好受些。”
“你喜欢上了黎明义,就像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公良白亦淡然的看着她已经充满血丝的眸子,“以前的阿水也是这个样子,只要有了喜欢的东西,就会哭。”
“对,我喜欢上他了,对,我没有变,遇到我喜欢的东西,我就会哭,因为得不到,我难受,我伤心,我想哭,那种感觉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古良水不知所措的搓着自己已经杂乱的头发。“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他比谁都明白,从得知这个女人离开的那瞬间,从喝药后不停忘记,不停记起的刹那,他就明白了。
那感觉犹如焦心力促,躺在地上,扶着心口,不能呼吸的难受。喉咙间说不出的苦,毅也是那难受的感觉吧!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也是吧!
略过古良水后面的质问,公良白亦阴下脸,略带难堪的站起身,“你的伤口,本王找人帮你处理,你一个人在这里好生休息,若有不舒服的,叫御寒就行。”
说这些话时,他何尝不觉难受。可是难受又能怎样,以前母后说过,“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她的选择,说吧?现在还爱你哥哥吗?”当年那句被迫下接受的道理,今日,面对古良水,他又选择了。亦或者,也只有这样的决定,这样的无情,这样的选择才能让她感到开心。
拉上房门,公良白亦面无表情的看着御寒,“好生照顾着,本王走了。”
“是,王爷,奴才知道了。”御寒听话的朝后退了下,“王爷走好。”
握着还在流血的手腕,古良水牵强的笑了声:“好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不过,也罢,这样的他,亦许才是我想面对的。”
“我不想面对你,因为我尊重你,但是,公良白亦,你是否太过分了,白凡凡到底怎么你了?让你那么想杀了她。”凉亭内黎明义气急败坏的抄着折扇,通指冲着公良白亦跑去,“她不是我的女人,但也是我的朋友,你毁她的容,她都不曾埋怨过你,可是,你呢?却还要这般对她,是不是太欺人太甚了。”
已然失去的爱情,黎明义放下了,也接受了。可是,又是为什么?命运又要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零时接到的消息,听见的那刹那,他真的崩溃了,“白凡凡死了,你高兴了吧?”黎明义用力揪住公良白亦的领子,“她想活着,你知道吗?她想好好活着,可你为什么好要这样,为什么?”
“对不起。”注视着黎明义的冒着火星的眸子,公良白亦弱弱的说道:“都是因为我,抱歉,我不知道你会那么难受,抱歉。”
抱歉,看着公良白亦似有伤感的神情,黎明义苦笑道:“你是王爷的,白凡凡是丫鬟,我是草民,对,对,你有随便惩治人的权利,我们没有。”笑着,他顺手举起手里的剑,反手递给身前呆滞的男人,“杀了我,或许我会感谢你的存在。”
公良白亦听话的接过剑,低眼盯着手里的剑,淡淡道:“我不会杀了你。”
“你不杀了我,为何,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吗?”回忆着那日凉亭内这人对古良水的态度,他生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再加上第一天来到这里时,古良水同自己的对话,他怎又会看不出古良水对黎明义的感情。
可是,那感情终究不属于他。
含泪笑着,他又道:“我和那个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杀了我。”
“我不会杀了你,不是因为阿水,只是因为,我不相信那个女人会那么容易死。”公良白亦甩手丢掉剑,“我欠她的,我记得清楚,故以,明义相信我,我一定帮你找到她。”
不知为何,对那妖物,他莫名生了一种比好奇还要更上一层的感觉。自然,那种感觉,很是微妙,微妙到他难以察觉的境界。
“阿嚏,阿嚏。”扶着有些抽痛的小腹,白凡凡顺道抻出三根指头,“一想,二骂,三感冒,不会是因为阿水的事情,那个三王爷还在念念于怀吧?”
斜身看着塌边女人痴呆模样,古良弗如无奈的摇了下头,“你放心,师傅已经告知王朝上下,那日三王爷府前被打女人之死的消息,自然,这个你也不用担心了。”
端着药碗,她又向着白凡凡走了下,继续道:“还有就是,我师傅跟你说的都是玩笑话,你的衣服虽然脱了,但是,师傅给你上药的时候可都是缠着布条的,所以,你的清白还在。”
抬手拿过她端着的药碗,白凡凡不解的偏过头,难为情的眯了下眼,“闭着眼睛,那还得了。”
“怎会不得了,我师傅乃医者中的圣者,就算不摸,不看,只要回忆下那天他们对你下手的轻重,就能知道你伤在何处。”古良弗如轻声道。
如此这般,确实厉害,可在摸自己伤的方位,白凡凡的耳根子又红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