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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一个人坐在崭新的长沙发上掉眼泪。长沙发成了他的专座,以此为半径的地带成了禁区。我小心翼翼地跟他讲,一直不停地讲,讲路上听到和看到的一切,学校发生的林林总总,报纸上看到的和广播里听说的,天下大事,无奇不有。我说,我中午在食堂吃白菜花炒肉,吃出了一条大青虫,有二两肉呢;我说,学校正盖一幢新大楼,挖出了地下防空洞的洞口,我和同学举着手电筒进去了,里面走一个多小时也走不到头,差一点儿迷了路,等到钻出来,发现已经过了三天;我拿出晚报,给他读报纸,从天气预报开始到读者来信,再到夹缝里里的电影预告。后来,我看见一滴眼泪从他的右边眼角里掉出来,飞快地滚落,顺着脖子流进衣领子里,但我只当没看见。

他的眼泪越流越多。我抓了一条毛巾,坐在他旁边,跟他说话,也不知道哪一句会触动他的心事,他就开始了。他变得那么脆弱,泪流成河,鼻头红肿,上嘴唇不停地翕动着晶亮的液体。我说,爸啊,你别哭啦,我妈快回来啦了,你哭什么呀哭。他还是哭个不停。

厨房里抽油烟机轰隆隆作响,母亲回家后径直进了厨房,手拿一本菜谱,煞有介事地研究,一心要做出若干道清淡而有营养的菜,因为医生说,他绝对不可以再吃油腻。没有肉,怎么能叫有营养呢?母亲对这一点很为难。一道菜有了肉,那才叫热闹,有了肉,这道菜才能顶起来,算一道菜啊。

一天夜里,雷声惊醒了母亲,她顺手摸去,人不在床上,也没坐在沙发上。他不在床上就应该在沙发上,有时候会整夜地坐在沙发上,一身不吭。我立刻被叫起来,俩人分头去找。

我们住的这幢楼房大概是城市扩张的一个边界吧,大片荒废待开发的农田,再远就是长满野芦苇的洼地,周遭藤萝植物蔓生,枝蔓和叶片上长满细刺,根本没法涉足。一个夏天的暴雨让洼地上的水塘面积扩大,一座驮着墓碑的赑屃,伫立在水塘中央。

在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我们最担心他会像上一次那样突然倒地,在这样的雨夜根本无人察觉。我去了河边,黑魆魆的河水水位暴涨,雨水搅动,散发出恶浊的臭气。熏也要熏死了。路灯底下,一条与桥并行的管道横跨河上,已经被混浊的水流淹没了。岸上的雨水顺着河堤倾泻,携卷进去更多垃圾,堤两侧的几道排水口,水注像赶命一样喷涌。有一段路,几乎分不清河与岸的边界。从这里朝我们的房子看去,它孤立在荒野之中,同样也是黑魆魆的,唯一亮灯的便是自家的窗户,多么希望父亲看到灯光会自己先回家。

我睁大眼睛,既希望能发现他,又担心看到可怕的事情。夜行大货车呼啸而至,毫不减速,溅起的泥水扑在身上,我后背贴紧临街一户人家的外墙——即将拆迁,这里面早已是空无一人。整个区域黑暗破败,低矮的土坯房子被粪便和垃圾围绕。很难相信,几个月前这里面还有灯光,人声和饭菜香。一家杂货店的遮阳棚下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起初,我怀疑自己看错了,那只是一根木桩或是什么东西。走近了,我看见,那真的是父亲。

回去吧。我把伞举过他头顶,他站在那里,像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丝毫不为所动。我只好与他一同站在屋檐下。与此同时,又一辆夜行货车击起浊浪,掀扑脚面和膝盖,带起的力道简直让人害怕。

你回去吧,你先回去吧。他只是用这句话来回答我。闪电在眼前撕破暗夜的天空,我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闪电过后的黑暗发出神秘的幽蓝,并不是一无所见的黑暗。紧接着是雷声,我从来没有听过那样暴烈的深秋的雷,就像天上正在鸣炮、擂鼓,骑兵军作战。杂货店的遮阳篷和招牌高耸起来,统统像动物一样竖起脊背,锋利的边缘直挫半空。由远及近的雷声给人一种整个大地都在向高空飞进的错觉。

我和父亲就那样僵持。有一阵子,我们都没说话,而是被另外的东西完全吸引,大自然的威慑力。一阵连续的雷轰过后,雨明显地小了。及至凌晨三点半,暴雨彻底停歇,天空中居然闪现出明亮的星星。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璀璨的星光。

在璀璨的星光里,我和父亲谁也不肯说话,默默地趟着泥水走在街上,上楼,回家。开门,只见母亲湿淋淋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瑟瑟发抖,看见我们进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一言不发。

不久,父亲找了火车站货场装卸调度的工作,每工作一天一夜,休息一天一夜。因为作息错乱,本来就没恢复好的他白天也不精神。他的枯坐和沉默构成无形的压力,他不在,反而让人如释重负。然而,他不在家的那一天一夜,我既感到放松又有一种负疚感,好像这种轻松是不应该的。房间里,身体上,感情上,好像有些东西永远失去了。也许是依赖吧,只有失去的时候才察觉它的存在,就像身体那部分生病了,才感到它的运转。曾经遮蔽的天空在消融,我不得不暴露在黑暗里,周围是不明的动荡和让人害怕的窥探。他病情稳定,但他的撤退已成定局。这些感觉慢慢升腾上来,成了铁的事实。

周末,我和母亲骑自行车去给他送饭。从我们住的地方向东南方向走,一路上经过大片废弃荒芜的农田,路两旁是白杨树,树干兀自在风中击打着光秃秃的手掌。一场朔风刚刚过去,落叶堆积在道旁的沟渠里,零星的枯叶挂在枝上。温吞吞的阳光把横斜的树影投落在地上,不断铺陈在飞驰的自行车车轮之下,略显欢快。我想,如果是夏天,这条林荫道一定非常美。

我和母亲成一列,小心翼翼地贴着右侧骑行。路上不时有大货车和马车经过,这是一条繁忙的公路。小心翼翼地观察后边没有车辆的时候,我们就超过前面几辆不紧不慢摇晃着的马车。大货车经过时,我们不得不停下来,等着它掀起的尘土慢慢地落下来。

田野只是幻象。交通的繁忙,暗示这里不久就会扩建成一条进京的高速路,周围的景象,杨树,农田,散落的村庄啊,都会统统消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节的原因,满目荒凉。也许,土地就是这样,一旦被人抛弃,就会分外荒凉。政府已经筹划好这些土地的开发和利用,相信过不了多久,城市扩张的前沿就会相应抵达。这种扩张夜以继日,不是肉眼可见,也不是个人可以控制。

我们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下来,母亲犹豫着,想找人问路,但是,路口也一样荒凉,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停下来等灯、随时绝尘而去的大货车。我们察看了一会儿车子来去的方向,继续朝前方骑。这条路的一侧是高高的围墙,红油漆涂写着“只生一个好”,墙边枯草落满尘土。这样的景象,既不像城市也不像乡村,是不可想象的荒弃之野,是短暂的货物周转之地。

我想起父亲在机关办公室里的那个宽阔的窗台,上面摆满了各种花草,窗外是一棵三百年的古槐,繁密的枝叶仿佛要长进屋子里来;洗照片的暗房,墨绿色的办公柜,锚形的铜拉手,办公桌上一尘不染的玻璃板……

值班房漂浮在火车道岔道中间的站台上。货车的终点站,巨大的货场,蜿蜒的车厢,一眼望不到边际。父亲穿批着一件蓝色棉大衣,微笑着伸出手来。他先扶我们迈上高台阶,再跳下来把我们的自行车扛了上去。

好找吗?他问。

不就是顺着大路一直走吗,你告诉的,好找。母亲说。

值班房班的门口挂着订有木板横梁的沉重的棉门帘,跟他穿的大衣是一个质地。母亲里掏出包裹着塑料袋和毛巾的两个铝饭盒,说,趁热吃吧。父亲将一个放在门边的大铁炉上,另一个饭盒放进一台小冰箱里。

不知道是不是父亲强打精神,还是受环境影响,他至少看起来没有在家里枯坐时那么阴沉。一旦有人从外边进来(也穿着跟他一样的蓝色棉大衣),他就站起来,热切地把我们介绍给新同事们。

这个是冯师傅,他说。

别,千万别,就叫小冯吧。小冯像个中学生,皮肤白净,身形瘦小。

伯母,你好!他犹豫着,伸出右手,跟我妈握握手。然后,冲我点点头,推门出去了。骑车为了挡风,手工编制的毛线手套外面还有一双连指的棉手套,我突然觉得这双粗笨的手套如此扎眼。

小冯刚刚初中毕业已经在这里工作三年了,比我熟悉。说话的时候,父亲拿出一本货场检验仓储基本知识的厚书给我看,说,这就是小冯借给他的。小冯是上正常班,白天上班,晚上回家。

小冯再进来的时候,我正翻看他们订的铁道报。你期末考试完了吗?我有些惊讶,没料到他问起这个。

年年考前三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父亲的话听来自相矛盾。他哪里知道,我的化学测验这次勉强才及格。

真棒啊,哪个学校的?

区重点!我迟疑着报出校名的时候,父亲却干脆响亮地盖过了我。他说话的口气令人发笑,区重点,好像就是一所学校。

真棒。小冯搓搓手,微笑着,看看我爸,又看看我。

说是那么说,差得远呢!父亲说。

屋里一阵尴尬的沉默,母亲掀起铁炉上的饭盒盖看了看,说:这回,趁热吃吧!

喝水吗?小冯坐在屋子里一张床上,忽然站起来,抄起地上的暖瓶给父亲的保温杯里加水。父亲也赶紧站起来,抢过杯子,说:谢谢,谢谢你,忙你的,忙你的,多不好意思。

小冯不再说话,默默地坐回床边,看着我们三人分坐在狭小的房间里的三把折叠椅上。过了一会儿,小冯悄悄地溜走出去了。我都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小冯的离开让父亲稍微自在了一些。他是一只深眠初醒的小动物,所有的响动都让他机警地竖起耳朵,全力应付,包括我和母亲在内。

出出进进的还有两三个壮实的中年人,赵师傅,刘师傅和小赵师傅,没有比父亲看起来年纪更大的了。他们也许对父亲来这里工作也不习惯,用粗鲁的目光打量着我们,心不在焉地打声招呼,咕噜一句,就开始默默地坐在值夜班的单人床上抽烟,或者在房间里一个木柜中翻出个什么东西来翻看。大概是环境临时和脏乱的缘故,他们个个精神疲惫。天又冷,瑟缩着脖子,佝偻着腰,像是被什么东西扯拽和重压着。也许,他们这么做,只为配合周遭一节节没生命的货车车皮和满地油渍。

我单独去给他送过一次饭。货站有食堂,母亲却尽量地给他送饭,家里做的有营养的素菜。父亲没有像预料的那样出现在站台上。上次见过的一个精壮的中年人,赵师傅,小赵师傅或刘师傅,记不住谁是谁了。我犹豫地叫了一声赵师傅,算是打了招呼。他倒是记得我,说:嗯,你爸去货场了,临时有点儿活儿。

我把饭盒放在大铁炉上,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等。赵师傅则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抽烟。我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悠闲。他无所事事地眼光落在我的背影上,让人不舒服。

你爸以前干什么的?他问。看来,人很难战胜好奇心。他的鼻翼两侧的法线笔直向下,整个脸就像一根劈柴,右侧眉毛上有个明显的大黑痦子。

那他怎么到这儿来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我倒也想知道呢。我没有说话。尘埃在窗前的阳光里飞舞,远远地有个人影慢慢地走过来。

我爸。我嚯地站起来,拽开门,跳下站台,朝来人跑去。背后,赵师傅追出来,远远地站在高台阶上朝我喊什么。

跑近了,才发现来人我根本不认识。来人像赵师傅一样有着短小的身材,劈柴一样的脸,而且在阳光下显得很脏,皱纹之间是洗不掉、褪不去的煤烟色。

我问,师傅,你有没有看见到我爸爸。他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愣愣地看着我,也没有停下脚步,沿着铁道走远了。

我继续朝前跑。跑到尽头,没有了路,只有高高的院墙,院墙上开一个小门。还没走近,两条大狗竖着耳朵朝我猛扑上来,咆哮声震耳欲聋,单凭声音就足以把人撕碎。它们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有教养和职业精神的它们,没冲上来,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神奇地停下了,锁链哗哗抖动,扽得笔直。它们的耳朵尖尖的,棕色瞳仁亮闪闪的,呲着锐利的尖齿。我刚才没注意,它们各自绕着一根柱子跑圈。我不知道是否能绕开它们接近那扇小门。

爸!我大叫了一声,没有人响应。我看着对面一对犬的利牙,绝望地大叫父亲的名字:唐云生!唐云生!除了更疯狂的犬吠之外,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我被钉在了原地,看它们仰头狂吠,如爪牙猛敲铜器,在胸腔里闷闷地应和。我还从来没有这样近地观察过任何一种动物。狗,这个字,我在三岁时就认识了,但是此刻,我才刚刚知道它们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动物。这种凶猛,或许忠诚的四脚兽,可以毫不费力地咬断我的喉咙——狗。在我观察它的时候,它们没有停止狂吠,还在一刻不停地咆哮。在愤怒的咆哮声中,我却被一种透彻的新鲜感抓住了。我想这个世界,我所知道的这个世界,何时才能像“狗”这个字一样摆脱幻象,变得明澈。

唐小慧!小冯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他头上冒汗,棉大衣敞开着,手上戴着一双染满油泥的棉线手套。

别怕,它乖着呢。说着,小冯摘下手套,径直上前,弯下腰,轻抚它们的粗壮脖颈。它们则围着他,在他脚边蹭来蹭去,喉咙深处威胁的呼噜声,变成撒娇的呜咽声。

小冯的出现立刻给人实在的安全,但是,却抵消了刚刚产生的透彻的新鲜感,一切又重新变得实在起来。

你要不要摸摸它们?

我盯着它冰凉的眼睛,那里面仍旧空无一物,它则满不在乎地转过头去。

你以后不要随便在货场里跑,车啊,狗啊,不安全。小冯送我去仓库,父亲在那儿验货。一路,他叮嘱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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