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毕业庆典与毕业作品放映同时举行。童艺听说张岚会弹钢琴而他自小就在身为音乐老师的母亲的要求下学习小提琴演奏,于是兴奋的童艺找到张岚提出合作,张岚欣然接受。那是童艺最为快乐的一段日子,每天他们坐车到城里的音乐学院排练,就只他们两个人。两个人总是没话,就安静的演奏,越来越有默契,有时只一个眼神彼此就能读懂对方的心意。艺术的共鸣最让人动容,童艺渐渐相信张岚开始偶尔凝视他的目光不再只是欣赏那么简单。有几次回学校的路上,他冲动想去牵她的手,可道德和感情洁癖让他停了下来。白守墨在张岚之前成为他的朋友,这毫无疑问,然而张岚究竟爱不爱他?别说在当时,这问题困扰了他一生。
曾经夸赞童艺和白守墨的系主任早看过他们三人的毕业作品,他警告过白守墨题材的敏感性,但因为他极度爱惜人才,所以托人将作品投递到了国外某电影节。
如今毕业在即,学院里盛传三人的作品在国外很受重视,三人即将赢得去美国留学的机会。
白守墨找到系主任确定了消息,却得知留学的名额仅限一人。他当即拒绝了争取名额,一则他对出国没兴趣,老家还有母亲和妹妹需要他照顾,二则他不愿与童艺和张岚争抢。
毕业庆典以张岚和童艺的合奏作为开场,他们和谐完美地演奏了巴赫的a小调协奏曲,博得阵阵喝彩,老师和同学皆惊叹于二人的才华久久不能平静。张岚和童艺向大家鞠躬致谢,然后握手拥抱。在所有人看来,默契天成,一对璧人。
观众席里的白守墨没有笑容,他才意识到,必须要有所行动来捍卫自己的爱情了。
庆典尾声,宣布三人作品在国外获奖,学校予以奖励,请三人中代表上台领奖。童艺和白守墨默契地没有上台,张岚一看二人都没反映,只好兴高采烈上台领奖。两个绝顶优秀的男人坐在黑暗里看着笑容灿烂的张岚,感受着彼此之间愈发浓郁的敌意。
第二天白守墨找到童艺,请他放弃出国机会,说张岚一直梦想到美国去看看,毕竟她一直同意美国的自由民主情怀。童艺虽舍不得张岚,却毕竟不会那么自私。
张岚得知自己可以去美国留学的消息,兴奋得不行,非要请交往的不错的同学们下馆子。于是这天晚上一行人又喝了个烂醉。看张岚和童艺微醺,白守墨忽然站起来,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单膝下跪,“张岚,我没有电影里求婚时的钻戒,只有我自己,我只能把我自己的全部奉献给你,以博得你全部的爱情。”他故意强调了全部两个字。童艺低着头看着桌上的尖椒炒肉一动不动。所有人都看着张岚。
“为什么忽然求婚啊?”张岚有点被吓到。
“我,怕你跑了,到了美国万一有洋鬼子追你,我就惨了。”白守墨难得开玩笑,可想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做了多么严密的准备,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打得童艺措手不及。
张岚愣了一会,居然一眼都没有回头看过童艺。最讽刺的是,张岚对着单膝下跪的白守墨说,“同意。”童艺蹭地站了起来。所有人开始起哄,大家都认为张岚说的是“同意”,可至今两个男人也都不确定张岚说的到底是“童艺”还是“同意”。只是随着大家的起哄,童艺也尴尴尬尬跟着起哄,一切就成了定局。张岚接过白守墨的身份证笑了笑,白守墨终于放心下来。而童艺全部的身心已经跌到了人生的谷底,想再爬上来,对于把爱情当理想的他来说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坐在桌子的对面看着热热闹闹的一切,自己也跟着麻木地欢笑,祝酒。可他只想再走到张岚的背后,看一眼他心上人的背影,可他知道渐渐的这背影要消失在视线里了。那晚童艺喝醉了,被同学抬回了宿舍。白守墨解围对大家说,“我结婚,童艺比我还高兴。”免得大家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