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守墨家出来已经将近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童艺,比起白守墨他实在是太脆弱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童艺来开门的时候吓了我一跳。那背陀得不像个样子,眼眶深凹下去,嘴唇干裂了,胡子拉碴,我真怀疑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自己造成这样是他特地给自己化了个妆衬托这个沉痛的氛围。
“我明天一早走,有什么东西啊话啊带给白振的,我可以帮你。”童艺像一副骨头架子一样陷在沙发里。
“你觉得他妈都没了,他能没人性到不回来送个终?”我觉得眼前的童艺简直跟疯了一样,说话不过脑子,目光呆滞。
“哦,那你说我要不要也留下再看看什么的?”
“看什么?童艺你没事吧?你别这样特吓人。”
听我这么说童艺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从烟缸里捡了个烟屁点上狂嘬。
“别这样嘿,这坐一孕妇呢。”
童艺看了我一眼把烟屁掐了。
“你怎么抽烟啊?太不国际范了这个。”
半天无语,气氛有点尴尬。
我从包里拿出张岚的日记本举到童艺面前,“要不要看看这个?”
童艺瞟了一眼,假装不在乎。
“张岚的日记,有你要的答案呦。”
童艺捡起烟屁打算点上,又扔回烟缸,站起来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看着我愣了一会,“要不要喝点水?”
“行。”我不客气。
“嗯。”童艺答应完继续立在原地发呆,也不去倒水。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行了你要不要这样,人都死了,你怕个什么劲啊?你瞧瞧人家白守墨,要不人家能守着张岚一辈子你就不行呢,你有那么脆弱么?”我以为童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映,毕竟这么大岁数,能拍出那么多装深沉的片子,不会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
“白守墨怎么了?”童艺特认真地问我,“你觉得他什么地方特别过人?你觉得你要是张岚你为什么会跟着他一辈子?而,而不,而不选择我呢?”
“童艺我受够你了,我真应该把你这怂样拍下来发给各大媒体,就你这样还国际大导那?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混出来的。”我把日记扔在茶几上要走,“爱看不看,反正我放这了,你自己跟自己折腾吧。”
“还是不要看了。”我都走到门口了童艺忽然说。
我实在看不下去童艺那可怜兮兮的样,“你放心地看,张岚说她爱你,她说人一生只能真爱一人,那个人就是你,我都替你看先审查过了,没有危险。”说完我摔门就走了。
回到家我久久不能平静,我在想,如果当初换成童艺陪了张岚一辈子,会不会她反而会觉得白守墨更可贵呢?也许吧,可上天已经这样安排了。
临睡前我发了个短信给童艺,“张岚的遗言要求火葬,她不愿跟白守墨回白村合葬,愿将骨灰洒净,继续追寻自由,葬礼三天后举行,遗体告别后即时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