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怪石
【题解】
此诗作于嘉佑四年（1059）作者母丧将终制之时。清王文诰辑注《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编入卷四十八补编诗中。作者家园有一怪石，植疏竹轩中。诗咏此石粗丑险怪，无一般石头功用而被弃置。怪石不平，入作者梦中，为自己申辩，陈述了自己在历史上的巨大作用，表明自己耿直高尚的气节。作者借此表达自己“有志不获骋”的感慨。查慎行、王文诰等清代学者编注苏诗都以它为苏轼的第一首诗。此诗虽不够精警，缺乏锻炼，但构思奇特，气势奔放，已初步显示出苏诗雄辩博学的特点。
【原文】
家有粗险石，植之疏竹轩。
人皆喜寻玩，吾独思弃捐。
以其无所用，晓夕空崭然。
碪础则甲斮，①砥砚乃枯顽。②
于缴不可碆，③以碑不可镌。
凡此六用无一取，令人争免长物观。④
谁知兹石本灵怪，忽从梦中至吾前。
初来若奇鬼，肩股何孱颜⑤。
渐闻在石宫石隆声，⑥久乃辨其言。
云：“我石之精，愤子辱我欲一宣。
天地之生我，族类广且蕃。
子向所称用者六，星罗雹布盈溪山。
伤残破碎为世役，虽有小用乌足贤。
如我之徒亦甚寡，往往挂名经史间。
居海岱者充《禹贡》，⑦雅与铅松相差肩。⑧
处魏榆者白昼语，意欲警惧骄君悛⑨
或在骊山拒强秦，万牛汗喘力莫牵。⑩
或从扬州感卢老，代我问答多雄篇。
子今我得岂无益，震霆凛霜我不迁。
雕不加文磨不莹，子盍节概如我坚。
以是赠子岂不伟，何必责我区区焉！”
吾闻石言愧且谢，丑状歘去不可攀。
骇然觉坐想其语，勉书此诗席之端。
【注释】
①碪（zhēn）：捣衣石。础：柱下石礅。甲斮（zhuó）：似应为“甲错”，指怪石表面干枯皱缩、粗糙不平。②砥（dǐ）：磨刀石。砚：砚石。③缴（zhuó）：射鸟时系在箭上的生丝绳。碆（bō）：用石箭头着于丝弦上，射击飞鸟。这句说，怪石不能用作石箭头来打鸟。④争：怎么。长（zhòng）物：多余之物。⑤孱颜：高峻貌。⑥石宫石隆（hónglóng）：石落声。⑦《禹贡》：《尚书·夏书》篇名，大约成书于周秦之际。《禹贡》保存了我国重要的地理资料。海岱：指东海与泰山之间的地方。⑧《禹贡》中记述青州物产时，将“铅”、“松”、“怪石”并举。⑨《左传·昭公八年》记载：这年春天，有怪石在晋国说话，魏榆、师旷说：因为大建宫殿，民力凋尽，怨声沸腾，所以石头说话，以示警戒。⑩《长安志》记载：在临潼县东十里有怪石，石形似龟。秦始皇下葬时，远采此石，将致之骊山，至此，不复动。石高一丈八尺，周十八步。唐代诗人卢仝有《萧宅二三子赠答》诗，序云：萧子才将卖扬州宅。玉川子（卢全）客扬州，馆萧未售之宅，与砌下二三子（指石头）酬酢。其诗有《客赠石》、《石让竹》、《石请客》、《石答竹》诸篇，共二十首。盍（hé）：副词，何不。歘（xū）：忽然。
郭纶①
【题解】
嘉佑四年（1059），苏轼与弟苏辙随父亲苏洵由眉山赴汴京，路经嘉州（今四川乐山），遇郭纶，写此诗相赠。诗中抒发了对郭纶为保卫边疆屡立战功的赞赏和对他不得封赏流落失意的同情。
【原文】
河西猛士无人识，②日暮津亭阅过船。③
路人但觉骢马瘦，④不知铁槊大如椽。⑤
因言西方久不战，截发愿作万骑先。⑥
我当凭轼与寓目，⑦看君飞矢集蛮毡。⑧
【注释】
①郭纶：当时河西一位出色的弓箭手，边疆少数民族人，在防守边庭反击西夏入侵的战斗中屡立战功，因统帅异议不得封赏，后流落为嘉州监税。②河西猛士：指郭纶。河西，宋为西凉府，治所在凉州（今甘肃武威）。③津亭：渡口之亭。④骢（cōng）马：青白色的马。⑤铁槊（shuò）：铁制长矛。椽：屋梁上支瓦的木条。⑥截发：断发以示杀敌壮心。骑：一人一马合称。⑦“我当”句：我将凭倚车上横木以观战。⑧蛮毡：指西夏军营的毡制帐篷。
初发嘉州
【题解】
此诗作于嘉祜四年（1059）十月途经嘉州时。初发嘉州，即初向嘉州出发。诗中描写舟过乐山大佛脚下所见景色，抒发对前程的展望和对故乡的眷恋。【原文】
朝发鼓阗阗，①西风猎画旃。③
故乡飘已远，往意浩无边。
锦水细不见，③蛮江清可怜。④
奔腾过佛脚，⑤旷荡造平川。⑥
野市有禅客，⑦钓台寻暮烟。⑧
相期定先到，久立水潺潺。
【注释】
①阗阗（tián）：象声词，击鼓开船声。②猎：卷动，吹响。旃（zhān）：古代一种曲柄旗，亦泛指旗。画旃即彩旗。③锦水：即锦江，岷江分支之一。④蛮江：即青衣江，在嘉州与岷江会合。可怜：可爱。⑤佛：指乐山凌云山石刻大佛，高三百六十尺。⑥旷荡：空阔。造：到达。⑦禅客：僧人，此指“乡僧宗一”。⑧钓台：钓鱼台，在凌云山后石堂溪畔。作者自注：“是日期乡僧宗一，会别钓鱼台下。”
夜泊牛口①
【题解】
此诗作于嘉秸四年冬作者路过牛口时。诗中描写了山乡人民勤劳贫困的生活。诗人赞赏他们开朗乐观的生活态度，对自己为功名利禄奔走深感惭愧。【原文】
日落红雾生，系舟宿牛口。
居民偶相聚，三四依古柳。
负薪出深谷，见客喜且售。
煮蔬为夜餐，安识肉与酒。
朔风吹茅屋，破壁见星斗。
儿女自咿嚘，②亦足乐且久。
人生本无事，苦为世味诱。
富贵耀吾前，贫贱独难守。
谁知深山子，甘与麋鹿友。③
置身落蛮荒，生意不自陋。④
今予独何者，汲汲强奔走。⑤
【注释】
①牛口：即牛口渚，在今湖北秭归县西北。②咿嚘：象声词，叹息声。③麋（mí）：即驼鹿或叫犴（hān）。④陋：鄙薄。⑤汲汲：急切的样子。
舟中听大人弹琴①
【题解】
此诗作于嘉秸四年冬作者途经戎州时。诗中咏唱他在舟中听父亲弹琴的感受，对世人不喜古调竞逐新曲表示了不满。
【原文】
弹琴江浦夜漏永，②敛衽窃听独激昂。③
《风松》《瀑布》已清绝，④更爱《玉佩》声琅珰。⑤
自从郑、卫乱雅乐，⑥古器残缺世已忘。⑦
千家寥落独琴在，有如老仙不死阅兴亡。
世人不容独反古，强以新曲求铿锵。
微音淡弄忽变转，数声浮脆如笙簧。⑧
无情枯木今尚尔，⑨何况古意堕渺茫。
江空月出入响绝，夜阑更请弹《文王》。⑩
【注释】
①大人：对父母的敬称，此指苏洵。②江浦：江边。永：原指水流长，引申为长，此指夜已深。③敛衽：整理衣袖，表示肃敬。窃听：静听。激昂：琴声使人振奋昂扬。④《风松》、《瀑布》：皆琴曲名。《风松》，即《风入松》。⑤《玉佩》：琴曲名，即《清风摇玉佩》。⑥郑、卫乱雅乐：郑、卫指春秋时郑、卫两国的音乐，被儒家看作淫靡之乐。雅乐指帝王祭祀、朝贺、宴享等大典所奏的舞乐，儒家认为它“中正和平”、“典雅纯正”。⑦古器：古代乐器。⑧“微音”二句：先是轻轻抚弄，琴声微弱；突然变得频繁急促，如笙簧发出浮脆之声。这两句意谓今人用琴弹“新曲”，失去了琴的深醇之音。笙，管乐器；簧，笙中振动发声的簧片。古人认为琴声比笙音醇厚。⑨枯木：指琴。古人认为用干枯多年的桐，木做的琴，声音最清美。⑩夜阑：夜将尽。《文王》：指《文王操》，古琴曲名。
江上看山
【题解】
此诗作于嘉佑四年冬南行赴京途中。诗人用飞动的笔触描写了在江上看山如万马惊奔的奇景。
【原文】
船上看山如走马，倏忽过去数百群。①
前山槎牙忽变态，②后岭杂沓如惊奔。③
仰看微径斜缭绕，④上有行人高缥缈。⑤
舟中举手欲与言，孤帆南去如飞鸟。
【注释】
①倏忽：迅疾。②槎牙：错杂不齐貌。③杂沓：众多纷乱貌，这里形容群山如马群惊奔之状。④缭绕：迂曲盘旋。⑤缥缈：恍惚之间，若有若无。
黄牛庙①
【题解】
嘉佑四年冬南行途中作。诗中写黄牛庙中的神牛高高在上，既不拉车负重，反受人祭祀膜拜；而山下的耕牛终年累月，劳苦饥寒。两相对照，表达出诗人对尸位素餐、不劳而获的统治者的愤慨和对饱受苦难的劳动者的同情。寓意深刻，耐人寻味。
【原文】
江边石壁高无路，上有黄牛不服箱。②
庙前行客拜且舞，击鼓吹箫屠白羊。
山下耕牛苦硗确，③两角磨崖四蹄湿。
青刍半束长苦饥，④仰看黄牛安可及！
【注释】
①黄牛庙：在湖北宜昌县西北八十里的黄牛峡上。峡因山石势如人牵牛而得名。庙中奉祠神牛。②服箱：驾车。语出《诗·雅·大东》，原是说天上的牵牛并不拉车负重，这里指黄牛庙中的神牛。③硗确（qiāoquè）：瘠硬多石的土地。④刍（chú）：喂牲畜的草。
屈原塔①
【题解】
嘉佑四年南行途中作。诗中抒发了对古楚国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的崇敬与缅怀。
【原文】
楚人悲屈原，千载意未歇。
精魂飘何处？父老空哽咽！
至今沧江上，投饭救饥渴。②
遗风成竞渡，③哀叫楚山裂。
屈原古壮士，就死意甚烈。
世欲安得知，眷眷不忍决。
南宾旧属楚，④山上有遗塔。
应是奉佛人，恐子就沦灭。
此事虽无凭，此意固已切。
古人谁不死，何必较考折。⑤
名声实无穷，富贵亦暂热。
大夫知此理，所以持死节。
【注释】
①屈原塔：在忠州。忠州，后汉为巴东郡，唐代改为忠州，宋升为咸淳府，府治在今四川忠县。作者自注说：“在忠州，原不当有碑塔于此，意者后人追思，故为作之。”②投饭：屈原五月五日投汩罗江，楚人为了哀悼他，每年这天用竹筒盛米，投入江中以奠祭。③竞渡：楚地风俗，五月五日以龙舟竞渡，对屈原表示纪念。④南宾：忠州的别称。⑤较：较量，计较。考：长寿。折：早亡。
巫山①
【题解】
嘉佑四年冬南行途中作。诗中描绘巫山和山上神女石神奇壮丽的景色，叙写采薪野老的艰辛生活，表现了作者对他的同情以及对世态人心的感喟。清人纪昀评此诗：“波澜壮阔，繁而不沓。”（《纪批苏诗》卷一）
【原文】
瞿塘迤逦尽，②巫峡峥嵘起：③
连峰稍可怪，石色变苍翠。
天工运神巧，渐欲作奇伟。
缺轧势方深，④结构意未遂。
旁观不暇瞬，步步造幽邃。⑤
苍崖忽相逼，绝壁凛可悸。
仰观八九顶，⑥俊爽凌颢气。⑦
晃荡天宇高，⑧奔腾江水沸。
孤超兀不让。直拔勇无畏。
攀缘见神宇，憩坐就石位。
巉巉隔江波，一一问庙吏。
遥观神女石，绰约诚有以：
俯首见斜鬟，拖霞弄修帔。⑨
人心随物变，远觉含深意。
野老笑我旁：“少年尝屡至，
去随猿猱上，反以绳索试。
石笋倚孤峰，突兀殊不类。
世人喜神怪，论说惊幼稚。
楚赋亦虚传，神女安有是？⑩”
次问扫坛竹，云“此今尚尔：
翠叶纷下垂，婆娑绿凤尾，
风来自偃仰，若为神物使。
绝顶有三碑，诘曲古篆字。
老人那解读？偶见不能记。
穷探到峰背，采斫黄杨子。
黄杨生石上，坚瘦纹如绮。
贪心去不顾，涧谷千寻缒。
山高虎狼绝，深入坦无忌。
溟蒙草树密，葱蓓云霞腻。
石窦有洪泉，甘滑如流髓。
终朝自盥漱，冷冽清心胃，
浣衣挂树梢，磨斧就石鼻。
徘徊云日晚，归意念城市。
不到今十年，衰老筋力惫。
当时伐残木，芽蘖已如臂。”
忽闻老人说，终日为叹喟！
神仙固有之，难在忘势利。
贫戡尔何爱，弃去如脱屣。
嗟尔若无还，绝粮应不死。
【注释】
①巫山：我国名山，在四川、湖北两省边境，有着名的十二峰。长江穿流其中，成为三峡。②瞿塘：长江三峡之一，又称夔峡。西起四川省奉节县白帝城，东至巫山县大宁河口。江流湍急，两岸山势险峻。迤逦：形容山势绵延起伏。③峥嵘：高峻貌。④土央轧（yǎngzhá）：形容广大无涯、高下不平。⑤幽邃：幽深。⑥八九顶：巫山十二峰，云雾迷雾，最多只能见到八九座峰顶。⑦颢气：白气。颢，同“皓”。⑧晃荡：光摇影动。⑨修帔：长长的披肩。这两句写神女石的形象。⑩“楚赋”二句：《楚辞》有描写巫山神女的《神女赋》，宋玉作。诘曲：形容字体笔势拗折难识。缒：绳索。这句说抓着长索缒入深谷。溟蒙：云气迷茫。葱蒨：苍翠的草树之色。腻：浓厚。石窦：石洞。芽蘖（niè）：萌芽。屣（xǐ）：鞋子，多为木底，有齿。脱屣，比喻最容易抛弃的事。神女庙①
【题解】
嘉佑四年冬南行途经巫峡作。作者利用道家关于巫山神女帮助大禹治水的神话传说，一反巫山神女的传统艳科题材，创造了一个战胜洪水为人类造福的新的神女形象。全诗立意新颖，具有浪漫色彩。
【原文】
大江从西来，上有千仞山。②
江山自环拥，恢诡富神奸。③
深渊鼍鳖横，④巨壑龙蛇顽。
旌阳斩长蛟，⑤雷雨移沧湾。
蜀守降老蹇，⑥至今带连环。⑦
纵横若无主，荡逸侵人寰。⑧
上帝降瑶姬，⑨来处荆巫间。
神仙岂在猛？玉座幽且闲。⑩
飘萧驾风驭，弭节朝天关。
倏忽巡四方，不知道里艰。
古妆具法服，邃殿罗烟鬟。
百神自奔走，杂沓来趋班。
云兴灵怪聚，云散鬼神还。
茫茫夜潭静，皎皎秋月弯。
还应摇玉佩，来听水潺潺。
【注释】
①神女庙：在巫峡北岸，正时巫山。②仞：古代以八尺或七尺为一仞。千仞，形容山高。③神奸：神奇诡谲。④鼍（tuó）：鳄鱼。⑤旌阳：即许旌阳，道教传说中的神仙许真君。传说他曾斩杀蛟蜃精怪。⑥蜀守：指战国秦昭王时蜀郡太守李冰。他曾凿潍堆、修都江堰，清除岷江水患。《神异记》中说他曾降服毒龙蹇氏，锁于江上。⑦“至今”句：说至今岷江上仍然遗留着李冰锁毒龙蹇氏的连环铁锁。⑧纵横、荡逸：形容洪水泛滥。⑨上帝：云帝。瑶姬：指巫山神女。《太平广记》卷五十六引《集仙录》说，西王母第二十三女，名瑶姬，称云华夫人，因在巫山帮助大禹治水有功，封妙用真人。后来人们在巫山为她建庙，称为巫山神女。⑩“玉座”句：写神女像座位的幽深和她的闲适意态，弭（mí）节：驻车。天关：天门。“古妆”二句：描写入神女庙所见神女的塑像。法服：道服。“百神”二句：描写巫山神女驱遣众神怪治水。杂沓：多乱貌。趋班：指众神怪纷纷来听候神女调遣。
荆州十首（选四）①
【题解】
嘉佑四年冬，苏轼由夷陵到荆州，在此小住，即陆行北上汴京。本题十首是这年年底和次年初春陆续写成。诗人在组诗中即地怀古，借评论史事抒发朝代兴亡之感和政治抱负。风格古朴雄诨。
【原文】
游人出三峡，②楚地尽平川。③
北客随南贾，吴樯间蜀船。④
江侵平野断，风卷白沙旋。
欲问兴亡意，重城自古坚。⑤
南方旧战国，⑥惨淡意犹存。⑦
慷慨因刘表，⑧凄凉为屈原。⑨
废城犹带井，古姓聚成村。⑩
亦解观形胜，升平不敢论。
朱槛城东角，高王此望沙。
泣山非一国，烽火畏三巴。
战骨沦秋草，危楼倚断霞。
百年豪杰尽，扰扰见鱼虾。
柳门京国道，驱马及春阳。
野火烧枯草，东风动绿芒。
北行连许邓，南去极衡湘。
楚境横天下，怀王信弱王。
【注释】
①荆州：今湖北江陵县。②三峡：长江上的瞿塘峡、巫峡、西陵峡。③楚地：江陵在战国时为楚国郢都，故曰楚地。④昊樯：代指吴船。吴，今淮泗以南至浙江一带称吴地。樯，船桅杆。间：杂。⑤“重城”句：说荆州自古是军事重镇。⑥旧战国：指楚国。⑦“惨淡”句：说前人辛苦经营的形迹现在仍然看得出来。⑧“慷慨”句：游人想到刘表而感慨。刘表：字景升，汉末名士，曾为荆州刺史，割据称雄，传至儿子刘琮，为曹操所灭。⑨“凄凉”句：到荆州的人都为悼念屈原而悲伤。郢都是当时屈原活动的旧地，郢都失陷后，屈原还写了诗篇《哀郢》。⑩“古姓”句：许多村落还是古代的族姓聚居。“亦解”二句：说自己虽懂得观察此地形势之胜，但当今天下太平，不敢随便议论。高王：五代时，高季兴、高从诲父子称南平王，割据荆南。望沙：高季兴曾在城东南建望沙楼。“江山”句：高氏父子曾先后臣属于后梁、后唐、南汉、闽、蜀等朝，所以说荆州江山非属一国。“烽火”句：当年很怕蜀地燃起战火。三巴：巴郡、巴东、巴西，指蜀。当时蜀与荆是敌国。扰扰鱼虾：比喻五代君臣都是一些孱弱庸碌之辈。柳门：一作修门，荆州的大北门。因作者从此门北出，故云京国道。绿芒：嫩绿的草芽。许：许州，今河南许昌。邓：邓州，今河南南阳。衡：衡山。湘：湘江。这两句具体说明楚国疆域广大。怀王：战国末期楚国王，他疏远屈原，宠信郑袖，被张仪哄骗，受制于秦国，软弱无能。信：真是，诚然。
夜行观星
【题解】
本篇是嘉佑五年（1060）春，作者由湖北江陵赴汴京途中作。诗人叙写了观察星星的感受，认为天象和人事本不相干，批判了天人感应的唯心主义的星象说。纪昀评此诗：“语特奇恣。”（《纪批苏诗》卷一）
【原文】
天高夜气严，列宿森就位。①
大星光相射，小星闹若沸。②
天人不相干，嗟彼本何事。③
世俗强指摘，一一立名字。
南箕与北斗，乃是家人器。④
天亦岂有之，无乃遂自谓。⑤
迫观知何如，⑥远想偶有似。
茫茫不可晓，使我长叹喟。
【注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