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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情敌仇敌 (2)

“三只奶肯定是上了刚才那棵弯腰树!”牛倌倌这时回忆起,很可能经过弯腰树的时候,这个姑娘爬上了弯腰树。几人连忙回到牛倌倌所说的弯腰树,这棵弯腰树正好横在路上,一人多高,人骑了马得俯身才能从下面通过。当时天已经蒙蒙亮,估计当时牛倌倌只顾往前跑,三只奶看到弯腰树就用手抓住树干,逃了去。此时再来寻,哪里还找得到人。

三只奶的姑娘叫向小翠,她抓住了弯腰树逃脱后,不敢再走大路,而是径直往深山小路走去。由于平时出门不多,向小翠走了不知道多远后,就迷了路。虽然迷路,可向小翠此刻心里暗自庆幸,至少没被抓到那个丧气的麦家。

庆幸之余,横在她面前的就是饥饿和困倦,她受到惊吓,再加上一路的奔波,此刻饥饿和困倦如眼前的悬崖绝壁,排山倒海般压在向小翠身上。她有些郁闷,为什么自己会比别人多一只奶?为什么自己又会被麦家人看中?当她还没有想到第三个为什么时,眼前一黑,倒在灌木丛中,晕了过去。

许久,她醒来了。她浑身颤抖,双腿哆嗦,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她勉强认出周围的灌木,还有那野梨子树,同时她嗅到了青草的味道,还有浓浓的尿骚味。这时她感到有水流进干涸的口中,如一眼清泉流进干裂了千年的土地,让她的生命得以继续。她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她张了张嘴,感觉这水从草上正滴下来,留到她嘴里。这些水有些热乎,甚至于有股骚味。莫非?她不敢想,也不敢叫,而是小心翼翼地用手扒开草丛。这时,她看见了从未见过的东西。一个高高大大却污身垢面的男人正站在面前对着自己,此外就是一只鸟及黑压压的鸟巢。这只鸟随着男人身子使劲抖了抖,然后被男人收在破了的裤子里面,不,那不是裤子,那充其量是一块布,因为它没有裤管,甚至连基本的裤腰也没有。这个男人就是靠这块布,将自己最羞涩的地方遮住。

向小翠意识到,眼前这男人的尿泡醒了自己。她感觉到莫名的恶心,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虽然只吐出几滴水,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眼前这男人吓得跑出了几百米,见没有动静才回头走过来,这时,他看清草丛中有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已经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山洞里。男人将烤干的马肉用开水泡了喂她,而她已经身不由己,躺在了男人的怀中。向小翠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了,没想到这男人义愤填膺地骂道:“又是麦旺这个狗杂碎!”因为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从麦家逃出去的李老六。

两天后,李老六带着向小翠回到向家。

虽然向小翠父母正为女儿的安危担心,但见她带了个男子回来,顿时有些傻眼。

经过女儿一番解释,家人才缓过神来。由于情况特殊,也未举办婚礼,家人就在小翠家的旁边盖了栋草屋,让小翠和李老六住了过去。

向小翠逃跑后,麦家又开始闹翻了天。

没有娶到三只奶的媳妇,麦旺开始呵呵地傻笑,过后,看见碍眼的家什便砸。麦老太无奈,只得再去请岷瞎子。岷瞎子掐指一算后,认为没有得到三只奶可能是天意,要使麦家躲过灾祸,得做三天法事才能驱走晦气。

于是麦家又开始热闹起来,看热闹的、帮忙的全都来了,远房亲戚也来了,一时间,把麦家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法事由岷瞎子和三个徒弟来做,他们让麦旺端坐在堂屋正中,三个人围着做法事,坐得久了,麦旺也就睡着了。醒来时,便要喝茶。丫环把茶端过来时,麦旺便喊鲁西,过了一会儿,他又喊春梅。因为,他感觉一个圆润的乳房在他面前不停地晃。于是,他推掉茶杯,将丫环扑倒在地。由于观者甚多,法师连忙喝止。

可是麦旺当时也如野牛一般,哪里听得见别人的话。

法师们为了维护法坛的严肃,慌忙端来法水往他身上洒。哪知这些施加了法术的水,激怒了麦旺,他跳将起来,从案上抓下杀猪刀,追了法师便砍,法师们只得四散逃去。这时,倒在地的丫环,裤裆之处已沾上了不少麦旺的分泌物。麦老太无奈,只得叫几名彪形大汉,强行将麦旺拉回房中,拴了起来。

此后,麦旺更疯了,他的裤裆整日一柱擎天,见了女人就要。从四楼撒尿淋楼下的妇女,在自己睡的床上大便。

与此同时,关于麦旺的病在水打沟也有多种说法:一种是麦家风水已被破了,破其风水的就是春梅,因为她掉进的那口井正是麦家风水的“罩门”,可是现在却掉进了一个被干过的女人,风水自然被破掉。另一种说法是,近几代来,麦家的德行不好,把神灵给得罪了。再有一种说法是麦家撞上了风流鬼,你看麦家最近发生的事,哪一件不与风流有关。

就在传言沸沸扬扬之时,麦家又出了件怪事,经常打水的水井里,竟然冒出黑水,舀一瓢来,奇臭无比。不少人说这是麦家的败相。

岷瞎子说,此事皆因三只奶,假如当时娶了三只奶回来,一切都相安无事,三只奶乃是麦旺的精魄所向,而今她成了李老六的女人,在世一天,麦家就永无宁日。而向小翠回家了的消息自然传到麦家。于是,麦家要杀三只奶也成了近几天本地关注的焦点,而且很快传到了向家的耳朵里。这让向家格外紧张。

十月二十七,是岷瞎子挑选的杀三只奶的日子。牛倌倌带着二十多个家丁准备到向家寨去杀三只奶。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们带去了十一支长枪,两支短枪,其他弟兄都用利器,本来想在向家寨大干一场。谁知还没进寨就遭遇了伏击。刚走出水打沟,正上通往向家寨的小路,就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得头破血流,没开一枪一炮便败下阵来。

麦家去杀三只奶失败后,向家就乘机宣布向家寨不再给麦家交租了。

这个结果让麦老太有些难堪,因为这一宣布表示麦家在向家寨的土地没有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未取得地契就占了人家土地的。“这不是明抢吗?于理于法都难说通。”麦老太感觉有些生气,但是她也感觉到一个妇道人家,力不从心。随后,她再次写了书信,差了快马,请镇上的钱老太爷来做主。她知道,麦家打向家寨的话,即使打赢了,也占不了多大便宜。如果钱老太爷派人来的话,麦家便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几天后,钱老太爷派了保卫队的一个小分队前来。小分队有八人,个个都身着军装,用的枪也都是崭新的汉阳造。尤其是大家走起路来刷刷的,整整齐齐,让水打沟的人佩服不已。

小分队头头叫吕元开,据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早些年他为了加入老太爷的小分队,曾亲手杀了表哥夺了枪。因此,他在镇上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

小分队还未出动,大家便很想知道这一仗的结局,都想看看吕元开杀了李老六是什么样子。有人甚至想象,如果李老六杀了吕元开,那就有好戏看了,说不定钱老太爷一生气,叫女婿派支部队来,将向家寨踏为平地。

然而越是想知道结局的事情,结局总越难被知道。

小分队在麦家一住就是半个月,这让麦老太有些纳闷。尤其是吕队长眼睛整天都盯着家里的丫环看,让麦老太格外为难。于是找了春明先生,先生说可能是没有打点好队长。

麦老太便叫来下人,将几百块银元送到吕元开房间。然而令人吃惊的是,银元被吕队长退了回来,倒是送银元进去的丫环哭着从吕队长房里出来时,衣衫褴褛,脸色苍白……麦老太做了个顺水人情,将丫环送给了吕元开。

次日,小分队要打向家寨了。

吕元开的小分队到向家寨时,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完毕。在地里整理谷物遗留下的一两个人,已经成了深山唯一的点缀。当他们离向家寨有十来里路时,就听到有人唱山歌:

豌豆开花绿豆藤,大家都是家乡人。

一个唱首来玩耍,不需一定有输赢。

唱歌的是个向家寨的村民,她歌声刚停,吕队长便骂了一声“狗日的骚货”,说着就甩手一枪,“乓”地朝歌声处打了过去。

人倒没打中,不过把唱歌的人吓了一跳。她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保安队和麦家的队伍浩浩荡荡往向家寨开了过来。

这女人也来不及收拾地里的作物,便匆忙往山上走,点燃了成堆的包谷草给向家寨报了信。因此,小分队到了向家寨的时候,村里已经空无一人。村里的人已经将粮食和牲畜搬到附近的山洞里。小分队找了一回,鬼影子都没见一个,就收兵了。

这样的结果让吕队长有些不好交差,于是他命令手下点燃向家寨几栋房子,回镇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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