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着依然心神不宁的冷如许,少游三人离尘而去。
三个时辰之后,夜幕已经悄悄降临。被所有人遗忘的尉迟由龙在呆立之中渐渐地清醒过来。
“一切都结束了吗?”尉迟由龙喃喃自语“难道这次真的输了?”
他知道自己所说的输了并不是指林阳天的身死,而是阳天盟的瞬间土崩瓦解。本来在尉迟由龙的构想里,单凭整个尉迟家族想要统一武林是不可能的。而统一武林曾是他毕生的追求,就在他行将就木,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时刻,林阳天出现了,他有着自己所没有的人格魅力和铁血手腕,长戟之下更是无人能敌。于是在他击败了整个尉迟家族所有的高手之后,身为簇长的尉迟由龙并没有恼怒,他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笑的很开心。
自己终于找到了能够代替自己完成自己梦想的人,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整个家族托付给了林阳天屈居在他手下成为了他的军师。不为别的,只为了有一天能撑起武林一统的盛世,凌驾于其他众家族之上。可是现在这个梦想就此破碎,同样破碎的还有他的灵魂。所以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匕首伸向脖颈……
就在尉迟由龙的身体倒地的同时,寂静的天地之间骤闪一丝响动……
在同一时刻紫极帝国霸天门中却是人声鼎沸。
赤典大帝忙里忙外,完全失去了一个帝王在宫廷之中的沉稳,而是焦急的像个刚入门的弟子。
他焦急地等在那里,在他前面是一扇幽闭的房门。不为外人知的是这里是一代帝王紫极大帝的幽居之所。
而赤典大帝之所以放下繁忙的政事来这里恭敬守候,则是因为今天乃是紫极大帝出关之日。
他还记得那日紫极大帝带着残缺的双腿回来之时的一脸阴郁。对于,是身体如生命的紫极大帝来讲,如果这一生将在床、床榻上度过那还不如直接去死。所以,他闭关了,这一闭就是三年。
炼体一门与其他功法的最根本不同就在于,炼体者有天劫。这天劫不是圣级之后才有的,凡是到了准圣巅峰的人物都可以随时准备度劫。传说中,一但渡劫成功功力就可直接冲破界限达到圣级。是白日飞升中最直接也最迅速的,一旦渡劫成功,别说是身体上的残缺,就是灵魂上的伤痕。在那一霎那的能量提升之下,也是可以完全修复的。
所以,紫极大帝为了能让自己不至于生不如死,而选择了不在压制已经压制了多年的能量,在这一刻渡劫。
“都安排好了吗?”赤典大帝突然问向身边的政务大臣,今天他也随赤典大帝一起来迎接紫极大帝出关。他当然知道赤典大帝指的是什么。
“回陛下,各路的邀请函已经陆续收到回复,除了失踪多年的圣德大帝没有回信外,其他的人都允诺会在半个月之前赶到这。对于,到时场地的安排和修建,属下已经差人去办,相信不出三天便可完全办好。请陛下放心。”
赤典大帝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子也放下了不少。
紫极大帝渡劫,那可是轰动整个大陆的事情。到时候会前来观赏的人物与何止千万,在招待方面如果不够周到,实在是有损紫极帝国的威严。
对于身旁的财政大臣他还是十分的信赖的,此人从上任的那一天起就从未让自己失望过,他有一个很少见的名字叫做元奴。
“元奴!这件事情就教给你全权处理了!”赤典大帝说道“现在只希望紫极大帝陛下能够渡劫成功,成前人所不能,那样的话,我们帝国在大陆上的地位将会得到明显的提升。”
虽然赤典已经接替了紫极大帝皇帝的位子,不过作为紫极大帝多少年来最最忠诚的属下,对于他的尊敬,赤典大帝是还要强于他人的。
“是啊!真希望太上陛下能够顺利成功,让史册上将他老人家的光辉壮举流传至千秋万代。”元奴说道。
如果说到对紫极大帝的信任,包括赤典大帝在内的所有霸天们成员和帝国百官那是绝对的无条件的。
数十万年来所积蓄的威名让他们对紫极大帝的信赖已经达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他们死丝毫不怀疑自己心中的战神会被天劫所难倒,毕竟,紫极大帝从来就是传奇的代名词。
正在此时,一声沉重的门板启动声从那幽静的地方传了出来。赤典大帝他们没敢妄动,惊扰到紫极大帝陛下的话,那是不可饶恕的罪过。虽然没有动,但是他们的眼神中却显示出强烈的兴奋与欣喜。
他们的永远的皇终于出来了。
咯吱咯吱的木轮滚动声由远及近,半晌过后,一台木轮车静静地走进人们的视野。
虽然双腿残疾,不过,此刻紫极大帝的气息却是要比从前还要强烈许多。他整个人端坐在车上,凭借气息就让车子自行走动。他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巍然的山岳,看到了他,仿佛就找到了家。
赤典大帝率众下跪叩拜。
“恭迎陛下出关。”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紫极大帝淡淡地挥挥手,众人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似的竟然慢慢抬起。
“免礼平身吧!”紫极大帝淡淡地说道“我已经不再是你们的陛下,从今以后,紫极帝国就只有一个陛下那就是赤典。”
“恩?这…”赤典大帝似乎被这个消息吓到了“陛下,我…”
“怎么,有意见?”紫极大帝一皱眉,这一微微的举动却仿佛引起了天地的变化。
“赤典不敢!”赤典大帝闻言连忙又跪下身去“有陛下在,吃点哪敢独自称尊。如今陛下出关,还是请陛下于庙堂之上坐于上座,指导赤典处理政事。”
“不必!”紫极大帝难得的笑了笑“你跟随我多年,脾气、心性、能力都是相当出色,把帝国交给你我很放心。赤典,你不必过谦。我知道你一直不自信,是因为还尚欠一个名分。也是我疏忽了,赤典我与你情同父子,将来你一定要把这份基业发扬光大啊!我有意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赤典闻言眼泪几乎要用了出来。
“陛下厚爱,赤典定当以死报答。”说着,跪在当场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陛下!”
“还叫陛下!”紫极大帝难得脸上也涌出几分慈爱“还不快叫父亲?”
“是!”赤典心中激动无以言表,紫极大帝就是他们心中的神,能成为神的义子这是何等的荣耀。即便是皇位的继承,赤典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父亲!”
他大叫一声,激动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下。
这一次,通常也、以治下严苛的紫极大帝并没有责怪与他,这一次出关后,感觉他整个人似乎比以前多了几分祥和。
“起来吧!”紫极大帝说道“我儿为父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小心提防天残那个小子,他比他师傅心计更深。如果你觉得那一天时机成熟了,可以直接对其开战。不用犹豫,紫极帝国偏得军队就是用来在战场上杀敌的。对于我们这个武者的国家,战争并不可拍,反而我们热爱战争。紫极帝国的精神就是一往无前的大无畏精神,这种精神只有在战争中才能培养甚至发扬。只有永远发扬这种精神,我紫极帝国才会在大陆长久的屹立不倒,你可明白?”
赤典大帝低喝一声“孩儿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紫极大帝笑了笑“孩儿,这次渡劫不管为父成功与否,都将永远地离开你们。帝国的明天就要靠你一个人了,相信自己,也相信我。我说你行,你就必须行。数十万年来,我从未让你们失望过,不是吗?”
“是!孩儿明白!”
“好!”紫极大帝一挥手“现在回宫。”
突然他停了停,问道:“伤我的那个妖兽,可有消息?”
赤典闻言刷的一声又跪下了。
“孩儿无能,四年多的时间了,对于那头残害陛下的畜生,孩儿竟是没有一点线索。”
“不,这不怪你!”紫极大帝叹道“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让你找他是希望能够感谢他,是他让我迈出了这么多年都不敢迈出的这一步,正是因为他堂堂正正地击败了我,我才能够领悟到这最后的一层。所以,一旦找到他,不仅要以贵宾之礼善待而且还一定要与他拉好关系。我儿赤典,你明白我让你这么做的意思吧?”
“是,父亲!”虽然闻言有些不情愿,赤典还是点了点头“父亲的意思是让我找个靠山。”
“没错!”紫极大帝叹道“一旦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紫极帝国的基业必然会出现动荡。你一定要处理好之后的一切。如果你有那只熊猫做靠山的话,很多事情会容易得多,相信你都明白,我儿赤典,我只问你能够以大局为重,抛开私人仇怨吗?”紫极大帝的语气是严肃的。
“孩儿发誓谨遵父亲法旨!”虽然犹豫了一下,赤典大帝还是点了点头。
“你果然从不让我失望!”紫极大帝笑笑,竟然从车上渐渐地飘了起来,他慢慢地上浮,最后停留在众人抬头三尺处停住。
“我也不会让你给你们失望!”
众人惊愕的表情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出来,场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对于炼体者而言,浮空,永远只是梦想而已。
他们虽然在同级面前,近战无敌。可是他们却不能靠着功法做到在空中活动。可是眼前的紫极大帝做到了。
浮空那是什么概念,那是炼体者穿越了屏障而达到圣级的标志。
圣级?!
众人顿时叩拜起来,紫极大帝的却一把拖住众人。
“我还没有达到圣级,不过是修成了这个神通罢了。”紫极大帝顿了顿数说道“不过我离圣级已经非常近非常近了,它就这样在我的面前,就像是一层薄膜一样薄,一样透明。这次的天劫,我有相当大的把握,所以,我说,紫极不会让你们失望,不会让帝国的子民失望。这次的天劫,我一定会度过。”
说着,紧紧地攥了攥拳头。这时天空中也晴天响起一声惊雷,似乎是在回答着什么……
紫极帝国青山镇山中。
再次回到故乡,少游有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一切还是那熟悉的样子,弯弯曲曲的山路,涓涓的小溪仿若从未停止过奔跑在肆意的流淌。布满石子的小路上,青苔丛生,一切都是那样自然与祥和,连气息都是那样那个纯净。
身后跟着的三人,除了冷如许之外莫问和小陌都已经被这美丽的景致所吸引。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少游会拥有那样一双纯净的不含杂质的眼神。他的眼神简直就是这里的写照。或许,生活在这里的人都会拥有那亲近自然的气质吧!看起来是那样的纯净与明亮。
“怎么了?”察觉到身后一样的几双眼神,少游回头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莫问与小陌连连摆手,而冷如许则只是在一旁淡淡地笑着。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如果不是时运不济,她或许会是一方领袖。所以,丧子之痛并没有困扰她太久。幸好的是父亲与家族都没有事,阳天盟也成了一盘散沙,对武林再无威胁。她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从此,她自由了。她是幸运的,在自由之后,她能够与自己心底深爱的人一起同行。然而时间是隔开感情联系的巨大障碍,恐怕也要靠时间来填平。她并没有什么奢望,她只是希望能够尽可能长久地在后面看着少游的背影,即便只有这样,这一生也便满足。
走过布满石子哦小路,村庄的影子隐隐在山的那边显现出来。
“就是那!”少游笑道,重回故乡的他无疑是激动的。这激动在接近家的现在,像疯长的野草似的在瞬间就填满这个胸膛。
少游快步地像村庄走去,身后三人紧随其后。
可是等到了村庄的时候,少游脸上的激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惑。
一种深深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