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陈有福迟疑道,“你……你还没有勘查呢?”
赵夕阳不答。
“噢好好好!擦!擦!”陈有福不敢多说,命朱永超把人头擦洗干净。
“有烟吗,这气味太刺鼻了。”
“有有有!”陈有福忙去掏云烟。
“你收起来吧,都什么年月了,还抽云烟。”卢振凯不屑地推开陈有福,火速递上一支玉溪,并亲自给赵夕阳点上。
“谢谢。”赵夕阳深吸了一口,戴上口罩,感觉好多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掀起警戒线,小心翼翼地绕着血迹,走到人头前,借着手电筒的光芒定睛一看,顿时就楞住了,感觉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再看,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这个人不是上个星期天在大排档喝酒的那个萝卜头吗?
赵夕阳之所以还记得这个人,是因为他说了“虚以”两个字,而那个结巴则纠正说应该念“虚拟”,因此,赵夕阳对他比较有印象。
“嗯?”赵夕阳心中涌起一种荒唐的想法,再次回忆了一下他们当时的对话。
萝卜头说:“你还别说,现在玩游戏的人,就有那种把现实当成虚以世界的,他们一发起神经来,杀人就当打游戏一样,迷迷糊糊的!
结巴纠正道:“是、是虚拟(泥),而不……不不不是虚以,还还还……还有个提手旁呢,梭梭梭、所以念念拟……”
……
萝卜头道:“你有文化,你有文化那我考考你,‘二’字怎么读?”
结巴自然清楚自己的毛病,脸顿时就憋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赵夕阳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跳动着,显然是恼羞成怒到了极点,但他先让人家下不了台,这会也不好发作,只得忍了。
可那萝卜头还不解气,讥笑道:“说啊,二字怎么读?”
回忆到这,赵夕阳沉思起来,之后装模作样地仔细查看现场,是‘查看’,而不是勘查,这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陈有福和卢振凯都很着急,他们只听说过赵夕阳很神奇,但现在看他也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就出声问道。
赵夕阳不答,抬头张望了一下道:“撤掉外面的警戒线,把看热闹的人都放进来。”又补充道,“让他们辨认一下死者的身份。”
“什么?什么意思?”
关梦蝶气道:“什么什么意思,按我夕阳说的办就行了,我保证他能破案!”
陈有福当即就吩咐道:“撤掉警戒线,把外面的请进来!”
“是!”警员转身就要出去。
“慢点!”赵夕阳制止道,“注意,对他们客气点,明白吗?”
“啊?啊……明白。”
“呃……”陈有福和卢振凯小心翼翼道,“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没有。”赵夕阳扯下口罩,咳嗽道,“现在说线索还为时过早。”
关梦蝶是知道赵夕阳的能力的,但她也迷惑,按照赵夕阳勘查现场的规矩,应该是插那个什么银针啊,而且还要用指南针测定方位什么的,可他为什么什么都没做呢,难道是人太多,不好下手?
不多时,巷道两边的围观者推挤着涌了进来,但不敢靠得太近,很多人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有的转身就跑,有的当场就把隔夜饭吐出来了。而警员们则闪到一边,密切注意着所有人的反应。
赵夕阳游目一扫,掀起警戒线,就像买猪仔的农户一样,从围观者面前一一走过,来回走了一圈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停在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面前,轻声问道:“你认识这个死者吗?”
“不不不……不认识……”那人惊惧地退了一步。
“谢谢。”赵夕阳又走到一个貌似杀猪匠的男子面前问道,“你呢,认识他吗?”
“有……有有……有些眼熟……”杀猪匠不确定道,“好像就是这一带的,但……但我不敢确定。”
“谢谢。”赵夕阳又换了一个身材魁梧、彪悍、面目有些狰狞的男子,客气地问道,“你认识他吗?”
“我……不不不日日……日认识……”
赵夕阳打量着他,笑问道:“你是结巴?”
“啊……啊,是是是啊,我呃呃呃从从那个小就……就是结结巴……”
哎呀我的妈呀,你丫的说话太费劲了!赵夕阳都替他使了把劲,貌似对他不感兴趣了,准备换一个人,可忽然又回头问道:“你真不认识他?”
“不不不,绝绝绝……绝对不认识……我我、我是是……是来看、看日日日、热闹的……”
“哦!”赵夕阳点点头,忽然问了个令全场瞠目结舌的问题,他问,“二字怎么念?”
“你……”结巴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脖子上的青筋又跳动起来。
大家也觉得赵夕阳太过分了,你要开玩笑,那也得看什么时候啊,这可是警察办案叻!
谁知,赵夕阳转过身,对左右的警员使了个眼色,暴喝道:“把这个结巴给我拿下!”
那两个警员楞了一下,全场也楞了一下,包括结巴本人,唯有关梦蝶没有发愣,因为他知道赵夕阳的能力,他说把这个结巴拿下,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闻言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拔枪顶住结巴的脑门,厉声道:“不许动!”
其他警员也反应过来了,拔枪的拔枪,挥警棍的挥警棍,顿时把结巴淹没在各种武器之中,暴喝声此起彼伏,闻之令人胆寒,这种情况,结巴就算是妖魔再生,瑰魂附体,被这么多武器控制着,那也是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的,火器,历来就有镇压邪恶的东西,妖魔瑰怪,通通死啦死啦的,要不然,那还不三界大乱妖魔横行啊?这样说吧,赵夕阳从锁魂棋里放出来的东西,光是闻见火药的味道,就会灰飞烟灭,这毋庸置疑。
“干、干、干什……什么……”结巴心胆俱裂,眼中虂出绝望之铯,更结巴了,惊叫道,“喂喂喂……喂……喂……喂……为什……什……什么抓……抓啊啊啊我……啊,啊?”
这个问题大家也疑惑啊,都望着赵夕阳。
“为什么?”赵夕阳弯腰偏头,近距离地盯着他扭曲的脸,问道,“因为你是结巴,因为你名字没取好?”
“我……我不不……不叫结巴,我我我……我叫王天赐……”
“王天赐?”赵夕阳问道,“那个赐,刺杀的刺吗?”
(结巴的用语简化一下,反正大家知道他是结巴就行)
“屁话,是赏赐的赐,你有点文化好不好?”结巴气得吐血,最见不得没文化的人,这是他的老病根了。
“嗯!”赵夕阳点点头,问道,“住在哪里?”
“干什么,你想去我家偷东西啊?”结巴警惕地注释着赵夕阳。
“嗯?”赵夕阳眼神一厉。
关梦蝶会意,一脚踹在他褪弯上,喝道:“老实回答问题!”
咚!
结巴王天赐重重地跪在坚硬的石板上,估计是破皮了,痛得呲牙咧嘴,汗水滚滚道:“三台奄居委会104号。”
“很好!”赵夕阳向贝珍秀招了招手道,“多带几个人,去搜查他的住处,注意,给我挖地三尺的搜,连茅坑里都别放过!”
“明白!”贝珍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召集人手,呼啦呼啦地走了。
赵夕阳打量着结巴,好像是闲着没事,问道:“你真不认识死者?”
“不……认识……”结巴心念百转,语气有点松动了。
赵夕阳喝道:“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认识……”结巴不得不承认了。
“那刚才你为什么说不认识!”
“我……我怕警察……”结巴狡辩道,“我是个混混,看见警察就害怕,怕你们问我这样那样的问题,因此,我……我不敢说认识死者,免得麻烦。”
“嗯?”陈有福和卢振凯也听出问题来了,前者威严地道,“害怕警察你也敢来看热闹?”
“啊……我……”结巴一时语塞,立即又道,“我听说死的是萝卜头,当然不信了,所以忍不住好奇,就来了。”
听到这话,有些聪明一点的眼中虂出狂喜之铯,尽都精神一震,敬佩地看向赵夕阳。
见大家神铯古怪,还一个劲地冷笑,结巴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张大了嘴,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对了!”目击证人凉粉挑子的老板惊叫道,“我想起来,这个死者的绰号就叫萝卜头,咦,你怎么知道死者是萝卜头呢?”
这一点明,连关议国这样的老实人都明白过来了,喝斥道:“快说,你是怎么知道死者是谁的?”
“我……我这不是看见了吗?”结巴还想狡辩。
“哼哼!”赵夕阳冷笑道,“好,算你说错话了,那我问你,博物馆凶杀案发生时,你在不在场?”
结巴灵机一动,博物馆凶杀案不是我干的,而且有人证证明我只是旁观者,我何不利用这一点摆脱嫌疑呢?就道:“我在,但我只是旁观者,我有人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