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苏若兰究竟如何作想,张昊天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如果她真能勤练桩功生出向道之心自然最好,就算她本性难移也会因为修练国术分出精力,不会如之前一样因为遭遇瓶颈无心修练,将所有心力都用在“歪门邪道”上。
“既然已经初步学会桩功,那就回房继续修练,尽快做到用身体记忆所有要领,可以随时随地自然而然地站桩。孤也该回房了。”
苏若兰闻言行礼道:“妾身告退,大王早些休息。”
张昊天望着苏若兰远去的身影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希望她能好自为之。
张昊天独自走进自己的寝殿之时两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殿门外等候。
“奴婢拜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同时下拜请安,石载高的伤势好像还没好利索,说话口齿不清。
“起来吧。”
两人起身后,张昊天看到石载高那抹满膏药的大花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再看二人神色拘谨全然没有往日的亲近随意,于是出言道:“石载高,今日孤罚你自掌耳光,可是心有疑惑?”
石载高言闻跪伏于地,口中含糊地急促回道:“奴婢该死,不应妄议政事,谢王爷从轻发落。”
张昊天看他如此反应脸色更加缓和,上前将他抚起:“起来吧,你身上有伤,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动不动就下跪。”
石载高站起身来,一脸感动地哽咽道:“谢王爷恩典。”紧接着几颗泪珠便从眼角滚落,他那张大花脸哭得更花了。
张昊天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孤出征之前便嘱咐过你二人,不可在外人面前多言。今日孤若不罚你,外臣必然认为你恃宠而骄随意插言政务,对你心怀不满,孤也会落得一个宠幸宦官内臣的名声。今后这政事你们不要过问分毫,只需专心辅助若兰打理好府中内务便可,如果做得好,孤另有重任交付与你们。”
见张昊天仍对自己二人信任有加而且日后另有重任,两太监喜出望外,忙不迭地作揖谢恩:“奴婢遵旨,奴婢必定尽心尽力辅助王妃管理内务。”
“孤今日真气消耗甚大,需要打坐恢复,你二人在外好好把守。待大军打扫完战场,会有人将战报递来,你们让来人在书房等候。”
张昊天说完便举步迈进寝宫,寝宫大门随即被合上。
他径直走进寝宫深处的练功室。这练功室是由精铁筑成,里面亦是用灵石布下了聚灵阵,虽不及金陵王府的练功室,但隔音与安全效果极佳。
张昊天盘膝于蒲团之上,从怀中将太祖神牌取出念道:“恭请太祖现身。”
太祖张梁的分神须臾之间便出现在密室之内,他那张泛着金光的娃娃脸看上去满意之极,“今日昊天你率军一举消灭了二十万水妖,实乃我吴国前所未有的大胜,更难得的是你并未因此得意忘形,反而施展手段提醒麾下官员识破对方陷阱,进而引导他们设下反攻之计,更是许下厚赏进一步激发他们的士气。从你今日这一系列的表现看来,你不仅有统军之能,在权谋大略上也是极具天赋。真是上天佑我吴国张氏,竟出了你这么一个绝世之才。”
张昊天闻言腼腆一笑:“太祖过誉,孙儿不过是依仗神通之力提前得知了水妖的打算,将计就计,顺势而为罢了。”
张梁闻言摇头道:“此言差矣,需知这神通虽不是万能不可太过依赖但也是你的才能,虽然宿命通与他心通是最适合上位者的神通,但是如何运用却存乎一心,因人而异,你能用宿命通获此大胜说明你的才智远超常人。”
张昊天笑而不语。
张梁继续道:“不过这权力虽好,却不可过于沉溺其中,我辈修士还是应以修行境界为本,这世间权力财富可为我所用,却不能入得我心。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修士被红尘迷心,道心不稳,不得长生,如凡人一般化作黄土重入轮回不得超脱。你如今觉醒混沌心灵根,又创出国术与六式,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切不可走入歧途因小失大!”
今日张昊天劝说苏若兰的种种话语,张梁都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他向道之心非常坚定,但是他亦是做过国君之人,知道权力实在是人世间最大的毒药,有多少人难抵权力的诱惑,被权力扭曲了心智做出丧心病狂之事?
古往今来能够以帝皇之身修行有成,得道长生者少之又少,便是因为皇权对道心的影响实在太大,皇权可以说是人心贪欲的终极体现,长期把持皇权,心性难免被其影响,对皇权生出执念进而道心不稳。
除非能化皇权入道心,才能修练帝皇大道,甚至可能成就圣皇道果与圣人一般不死不灭。上古之时统一神州的人皇姬轩辕便是走的这条道路,可是最终失败身死道消。皇权是政权的一种,而政权是人道的终极体现,而人道亦是混沌大道的一部分,与天道齐平,故而纳皇权入道心感悟人道进而入道修行,与感悟天道修行是殊途同归,只要心境达到皆可长生。只是皇者太少,又没有成法可以借鉴,所以此道很难走通。
当年张梁也险些沉溺其中,在以大毅力斩除心中贪欲,放弃皇位之后方才大彻大悟,以武入道。修练《坐忘心经》使天生黄品金灵根变成为兵灵根,资质大涨,道心更坚之后,修为突飞猛进,一举突破元神。
张梁觉得张昊天的悟性惊人,小小年纪便做出这么多成就,日后一定能够成为教中核心人物,如被权力迷心断了道途实在是方寸教的一大损失,所以忍不住出言提醒。
张昊天闻言脸色一正,郑重道:“孙儿必定谨遵太祖教诲,断不会利欲熏心误了道途。”
其实对于张昊天而言,能够长生久视坐看沧海桑田的吸引力比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更大,当然两者能够兼得再好不过,如果只能二选其一,被放弃的一定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