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翔之言看似公正,其实是有所偏向,将大皇子的种种过错都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对苏林海与庞元龙发生争执的具体过程却只字不提,好似一切都是因大皇子而起。
魏翔知道张世民对四皇子张昊天与之生母皇贵妃宠爱非常,对大皇子与皇后的感情却比较冷淡。而且之前扳倒忠王的造反一案,背后似乎也有四皇子的身影,由此可知四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如果是平时这种夺位之事他肯定不会参和,不过凭着他多年为官养成的斗争经验,他从今日所生之事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为何往日一向谨慎的苏林海,今日一反常态,态度变得如此鲜明,为了四皇子公然向大皇子发难,甚至不惜得罪庞元龙?
为何吴皇张世民召见群臣之后,不直接进入正题讨论战事,反而神态轻松地关心起了一些细枝末节?
或许这场战事真的如大皇子所言一般与四殿下有关?只是结果却与之所想的截然相反!
不得不说魏翔在办案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仅凭一些细节就将事情真相猜了个大概。
既然皇帝要追究方才之事自然不是冲着苏林海与庞元龙二人去的。他二人位列三公就算殿前失仪,顶多挨一番训斥,罚一些俸禄,各打五十大板便算完事。这种惩罚于他二人根本无损。
可是大皇子方才所言所行真要追究起来可就不是小事,谁叫他得意忘形之下自己作死?
所以作为吴皇的心腹之臣,魏翔自然是向着皇上的心意说话,将大皇子的种种作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魏翔的禀报,苏林海神色平静毫无反应,庞元龙暗暗皱眉,而大皇子张昊轩己面色苍白,抬头出列欲要为自己分辩。
可是吴皇张世民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而是扫视着在场所有人神色严肃地问道:“方才众大臣都在场,大司空所言可否属实?”
在场的大臣都是人精,见他如此反应便知皇帝已经震怒,大皇子这次是少不了要载个跟头,魏翔所言虽然有些猫腻但确实都是实情,只需稍加调查便可核实。
就算是已经投靠大皇子的官员这时候也不愿站出来为他辩护,因为证据确凿之下,狡辩非但不能助大皇子脱罪反而会惹火烧身将自己陷进去,甚至可能火上浇油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所以他们只能向大皇子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之后便与其他大臣一般低头做起了鸵鸟。
大皇子见众臣反应,眼色愤恨,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废物,他也知自己这次情况不妙免不了受一顿处罚,便索性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张世民俯视着殿中众臣,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暗摇头。
对于自己的这个嫡长子张昊轩,张世民一直以来既不偏爱也不厌恶,对他的感情与其他皇子并无不同,只是因为其政治地位特殊所以平日比较重视。
就像对其生母皇后谢无垢,张世民同样也没有太多感情,但是因为她出生于晋国世家名门,在张世民登基之前对他多有帮助,之后又为他生下皇子稳固了国本,平日也没有犯下什么大错,所以张世民对她多有忍让。
虽然张世民最爱的女人是谢无垢的妹妹谢诗韵,觉得她才是最适合皇后之位的人选,但是他也不能随意废了谢无垢的皇后之位,只能封谢诗韵为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平时也是对她恩宠不断,几乎每日都要驾临咸福。就因为如此,皇后对自己的庶出妹妹心怀嫉恨,平日里处处针对,明枪暗箭不断,在后宫闹出了不少风波,不过谢诗韵才智不凡又有张世民庇护,倒是从来没有吃亏一直处于上风。
皇后一直拿谢诗韵无法,在私底下少不了经常咒骂这位庶出的贱婢,大皇子张昊轩从小在自己母后身边长大,耳闻目染之下免不了同仇敌忾,这上一代的恩怨就很自然地传给了下一代。
再加上张昊天出生之后,因为天生人皇异相,不仅深受皇帝喜爱,而且在民间与朝堂也颇有声望,对张昊轩这个皇位正统继承人产生了威胁,有心人稍加挑拨,张昊轩便对这个庶出四弟越来越不满,到了现在已经是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而这一切张世民一直没有察觉,直到三年前张昊天封王一事遭到群臣反对,他发现这背后有大皇子的身影,但他还是将此事当做是大皇子在其臣下的鼓动之下,为争皇位而使出的手段,历代皇子不都是如此么?只要是在游戏规则之内也不是不可以容忍,张昊天出生皇家日后免不了要参与进政治斗争之中,越早适应越好。
只是在张世民心里此事本是由他而起,却将张昊天这个十岁幼子提前卷入争斗之中,心中难免愧疚,同时也对出手设计自己年幼四弟的大皇子暗暗不满。
之后张昊天向张世民禀报忠王造反一案之时,言及张昊轩是因忠王挑拨才针对于他,而且并没有参与到造反之中。张世民虽然中松口了暗暗庆幸张昊轩没有误入歧途犯下大错,但是也对他如此容易就被人利用还对付自己幼弟的表现感到失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张昊轩平日表现也算是中规中矩算是一个比较合格的皇子,利用其嫡长子的身份笼络了不少朝中官员,可是与张昊天比起来就差上很多。
在相貌上张昊天是天生重瞳的人皇之相,而张昊轩只是样貌周正没有出奇之处;在才能上张昊天小小年纪的便已悟道未来前途无量,更是创出《精忠报国》这等神曲可谓文武双全,在发现忠王造反之后更是设计使其不打自招为吴国消除了一场大患,而张昊轩只是武道后天连先天境界都未能突破,还被奸人利用玩弄于鼓掌;在品德上张昊天不计前嫌没有将张昊轩扯入忠王造反一案,反为其开脱言他是被忠王挑拨可称得上仁厚,而张昊轩之前处处与之做对可以说是受人挑拨,可现在忠王已去他还是不思悔改,甚至希望张昊天被水妖杀死,可谓全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