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卧床足足够了三个月后,邵酽酽终于获得医生的允许,可以出院了。
夏天已经过去了,秋天也到来了两个多月了。进医院的时候,孩子在肚子里拳头那么大,邵酽酽的肚子平坦的看不出来这个宝贝的存在,可如今。孩子都五个月了。
不知怎么,邵酽酽忽然有些感慨,她挺着肚子走出医院门口,伸手挡住了眼前的阳光。
一切终究是会过去的。
季凊酩再见到邵酽酽是在邵酽酽出院的三天后,彼时邵酽酽与绍航去拿自己遗留在季凊酩房子里的物品。
可无奈,邵酽酽发现门的锁换了。无法开门,只好联系季凊酩了。
季凊酩从公司赶回来,他有些激动。
最近公司的事多,季凊酩忙都忙不过来。算来,季凊酩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邵酽酽了,不,应该是偷偷去医院见邵酽酽。
回来,咋一见,挺着肚子站在门口的邵酽酽,有些恍惚。
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肚子还没有这么大,远远看去,只是隐隐约约的大有些鼓鼓的,还不曾能看出来她是个孕妇。
不曾料想,两月不见,长得这般快。
季凊酩看着门口那个母爱光辉的女人,有些陌生。有种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大哥,酽酽,你们等急了吧!”季凊酩有些讨好的对着两人打招呼,谁知,邵酽酽和季凊酩根本就不理他,甚至,绍航还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谁是你大哥,我只有妹妹,可没有弟弟。”
季凊酩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给邵酽酽打开门。
房子有些凌乱,桌子上全是泡面外卖的盒子,沙发上还有换下来的衣服,还有地上乱七八糟的鞋子。
季凊酩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邵酽酽。
后者面无表情走进主卧,曾经的爱巢已经物是人非,邵酽酽不想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场面,她只想赶快的收拾自己的东西走人。
当打开柜子的那一刻,邵酽酽感觉自己的心被插了一刀,抽痛抽痛的。
她看着陌生的女士物品,自嘲的看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夹在了季凊酩的衣物中间,多么的和谐,多么的碍眼。
里面的衣服全部都是严婷的,全部都是,全部都是,没有一件是她邵酽酽自己的。
邵酽酽仍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季凊酩,声音也不复当初的温柔,她冷冷的问:“我的物品呢?”
“哦,在你的房间了。”看着衣柜里的东西,季凊酩忽然有些慌了,急忙对邵酽酽解释:“酽酽,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我跟她真的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邵酽酽没有反应,只是走向了自己之前跟季凊酩分局的时候住的客房。
绍航则跟在邵酽酽的身后,嗤笑了着说:“耳听为虚,眼角为实,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他现在非常后悔叫邵酽酽要个孩子,好绑住季凊酩,让两个人的感情稳定。
若是当初要是知道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一想到自己妹妹现在受的苦,绍航想,早知道当初叫妹妹去结扎好了。
季凊酩百口莫辩,有话难说,有苦难言。
当初的确严婷想要搬进来。可是刚刚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季晗雅就过来把严婷赶走了。死活不让严婷住下。季凊酩对于自己妹妹的执着,也无奈,只好叫严婷先回去。那之后季凊酩跟严婷同居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邵酽酽终于找到自己的物品,她一个人静静的收拾着,季凊酩想插手,邵酽酽一个嫌弃眼光飘过去,季凊酩只得缓缓收手。
绍航,邵酽酽也不许插手,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绍航的眼睛里充满杀气,若是眼睛能够杀人,季凊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季凊酩打量了一下这个乱糟糟的房子,忽然有些怀念邵酽酽了。
自从邵酽酽离开,这个房子再也不像原来那样收拾得干干净净,整齐划一了。
回来门口的“望夫灯”也没有亮过了,也没有三菜一汤的热饭了,就是冷饭也是没有了,每次晚上回来,家里除了黑乎乎房子之外就只剩餐桌上唯剩呼啸的一股两股西北风了。
季凊酩忽然特别怀念邵酽酽,他歉意满满的对邵酽酽说:“酽酽,对不起,你你你能原谅我吗?”
“能,我能原谅你。”邵酽酽把自己收拾好的行李放在地上。季凊酩放松似的叹了一口气。
而后邵酽酽平静的宣告:“季凊酩,如果下次我们再相遇,希望我们是路人。”
爱上你,是我现在做的一件最后悔的事,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错事,没有做过让我后悔的事,我人生最大的后悔就是爱上你。
绍航活该的看了一眼季凊酩,然后帮邵酽酽把行李拿出去。该珍惜的时候不好好珍惜,没有了又想求回来,这种人真贱。
季凊酩没有说话,没有对邵酽酽送别,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深思,自己是真的做错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外面汽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邵酽酽走了,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意识到这一点的季凊酩,忽然发疯,他发疯似的在房子里面东找西翻,试图寻找一点邵酽酽留下的足迹。
后发现,除了源生没有带走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花园里的那棵桃子树,都被邵酽酽叫绍航砍了。
季凊酩颓废的坐在树下,大口的喘息,他忽然觉得心里穿了一个洞,呼呼的北风从里面吹过,然后,独留下无尽的空虚和恐慌。
泪,从季凊酩的眼中落下,也从邵酽酽的眼中落下,落在了同一刻时光里,落在了同一片希望了。景物一片迷茫。
也许他们是真的完了。
一年相处,留下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