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永禧犹豫一下，咬了咬下嘴唇，随即一付豁出去的样子，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王爷不知，小僧的师兄永衷，有个怪异的嗜好，他喜欢用人骨雕制活字印刷。”永禧这时被松了绑，披枷戴锁跪在勒勒车上，沉声说道。
“用人骨雕制？”娴瑶闻听倒吸了一口凉气。
永禧道：“我们师兄弟五人修行的是佛教密术一门，此门修法极为特别，有以人骨作为法器的传统。”
“大胆，本王爷让你交待师兄永衷为何用人骨雕制活字印刷，你为何又绕到佛教密术上了，可见你是个糊涂的，言语也混乱不清。本王爷且饶你不死，还不详细说来。”
忽爷大怒，但他敏锐的感觉到，永禧将要讲述的，必定和中原文化有关系，但凡他的这一情结泛滥，就饶有兴致催促道。
“是，王爷息怒，此事说来话长，且听小僧慢慢讲给您听。”永禧清了清嗓子说道。
“此传统源远流长，本是从天竺辗转传入大白高国。佛门密宗使用的人骨法器，主要有两种来源：一种是高僧大德圆寂之后，自愿将尸骨捐献出来，制作成法器，以供使用；
第二种来源，则是那些横死之人的尸骨，这种人往往罪孽深重，难以超脱，以骨为法器，经由佛法熏染，可洗清其一世的罪孽，顺利往生。
但不管怎样，我们使用人骨并没有外界所说的那种邪恶。不管是制作还是使用，对这些人骨法器我们都心怀敬意。”永禧的讲述，让忽爷大开眼界。
“这么说，你师兄永衷情喜欢人骨亦有法因，倒是合情合理了。”忽爷道。
“非但如此，事实上小僧师兄弟五人，皆有人骨法器。我们密门往往在修行数年之后，有了基础，主修一门便可。
因为这个原因，使用的人骨法器也并不多，一两个便已足够。但永衷师兄手头的人骨法器颇多，只因他对于人骨，已经到了非常迷恋的程度。”忽爷皱起眉头，永禧也是一副迷惑的表情。
“他对人骨法器已经超过使用、供奉的程度了，而是当做了赏玩之物。”
“赏玩之物？”
娴瑶也是惊愕了，自古赏玩之物多如牛毛，这喜欢赏玩人骨的倒是头一回听说。如今战事频繁，战场之上最多的就是残肢断躯和累累的白骨。可那毕竟是战场，一个寻常人赏玩人骨，的确是过分了。
“非但如此，永衷师兄还将这一嗜好发展到活字印刷上。”永禧说到这里，终于将话题绕了回来，众人都松了口气儿。
又听他说道：“亡国不知何时流行活字印刷术，听说最初的雕版印刷，唐朝那会儿就有了，后来从中原王朝来到我们这里，一直是推广唐古特人文化的重要手段。
师兄永衷负责这一带佛经的印刷，到了现在，使用的是活字印刷术。不过永衷师兄雕版刻字不容易，刻错一个字，整块雕版就要重新雕刻，费时费工。
后来永衷师兄引进了活字印刷。先将字体做成字丁，再将字丁依次排放在铺有松香油脂的铁范中，中间用木片或者竹片夹实。
最后用火融化松香油脂，使版面平整，就可以印刷了。因为木活字，存在遇水变形的缺陷，所以永衷师兄就用他嗜好的人骨，雕制了一套人骨活字。”
“这么说，他问你得手了没有，莫非是和他用人骨雕制活字怪癖有关系了！”李继祖插嘴说道。
“对，正是为了此事。”永禧回答他说道。
“前几日，他找到我，说一整套人骨活字法器快要竣工了，如今需要制作最后一个新活字。当然，也必须用人骨制成。”
